夜深了,哭声停了。老警察和张小星搀扶着张聚生和武寒与佳悠一起来到房门前。兰月和洛紫心赶忙给张聚生和老警察两人让座,同时我站起身来向老警察问道:“警察伯伯,张伯他不会有事吧?”
老警察坐在石凳上,一副惊讶地表情看着我,说:“按照目前法律,你张伯不会有事。听你刚才那话,怎么不想回去?”
我声音坚定的说:“是的,我本来就是一个孤儿,从小生长在大山,而张伯他对我很好,所以我想留下和他一起生活。”
张聚生听着我的话,颤抖的嘴角想要说些话,但终究没有说出来。他眼睛湿润的看着我,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如此执着。
“可是你的亲人呢?她们是非常爱你的,你真的舍得离开她们吗?”老警察目光疑惑的看着我,他很难理解我的选择。
我看着兰月和洛紫心,说:“我舍不得她们。但是我心意已决,我想恳请你能帮我落户,把我的户口从威州迁到这里。”
“落户?”我此话一出,所有人瞬间震惊无比。尤其是张聚生,眼里的泪水在不停地打转,他向我不断摆手,让我不要。
兰月和洛紫心虽然已经同意让我留在大山里生活,但她们还是被我落户的话语给彻底震撼到了。不过她们仔细一想给我落户确实非常必要,便将所有的痛苦忍在了心底,表面上没有露出丝毫不愿。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老警察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他不敢相信一个孩子放着荣城的美好生活不过,而选择来大山生活。
我肯定的点头:“我决定了,不会后悔!”
“你们都同意了?”老警察又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兰月和洛紫心,想征求她们的意见,毕竟她们是报案者,更是我的亲人。
兰月默默地点头,她比洛紫心更宽心一点。因为她还年轻,而且无论我是和洛紫心生活,还是和张聚生生活,她对我的爱都是永远不变的,她的爱都不会因为地理位置的变化而就此在我身上终止。
不过对洛紫心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极其艰难的抉择。首先她对我的爱已经不能容忍她将我交给别人抚养,她已经把我当成了她的孩子,她不愿失去我。其次她也不想让她弟弟心寒,我是洛海亲口交由她照顾的,她不想让洛海对她痛恨。
但是面对我自己做的决定,她似乎更没有理由来反驳。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任何人也都不能试图去改变。
她彻底陷入了踌躇,因为她无法这么快就给出答案。可是看着我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她真的放下了。她向老警察声音坚定的说:“我同意了,还望您能帮忙。”
老警察办案多年,就是侦办拐卖儿童案件也不少。而我的这个案件却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更是他从来不敢想象的。
他绝不会想到收买被拐卖儿童的儿童竟然要求要和收买者一起生活,并且还要在公安局落户,正式成为法定上的一家。
眼看着兰月和洛紫心同意,这件事情似乎已成定局。可老警察却一时间陷入了深思,因为他需要将这件事情上报通州县公安局,同时也要通告威州县公安局。
因为我是孤儿,没有正式的抚养人和监护人,所以我在张聚生家落户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不困难,也需要经过批准才行,所以老警察决定先上报再说。
当然在这之前,张聚生的意见非常重要。即便,老警察向张聚生问:“张老汉,你可同意让黄山在你家落户?在这里我要提醒你的是,落户后你就得对他负责,尤其是抚养和监护,你绝不能舍弃。”
张聚生听到老警察的话,兴奋的连连点头。他原以为老警察的到来是他的灾难降临了,可谁想到,这竟然是他的福分。
他从石凳上缓缓站起,向着兰月和洛紫心不断鞠躬,口上还说着:“谢谢你们,还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山儿的,我可以拿命保证,绝不会让他受苦。”
兰月和洛紫心强忍着眼里的泪水纷纷点头。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决定,不然她们绝不会留我在大山。可这就因为是我的决定,所以她们才没有任何多情的怨言。
“好了,今晚就在这休息吧。张老汉让你老婆拿铺盖来,能打地铺的都打地铺。”
老警察拍一拍大腿,眼睛不免有点湿润。确实,他内心深受感动。而且若不是他熟悉张聚生的为人,不然他肯定不会同意这件事情。但能此相识,便是一生缘分,他不愿意破坏,更不愿曲终人散。
“好,好好…你们都睡床,我和老婆子打地铺。”张聚生急声忙碌着,又朝房子里的老婆大喊:“老婆子,赶紧拿铺盖打地铺,今晚人多,让大家都睡热炕上。”
皎洁的月光还在夜空里静静地的照耀着大山,从山的一边到另一边,它似乎有着无尽的光芒,有着无数的故事在聆听。
房门外的白炽灯灭了,属于它的任务完成了。它和天上的月亮一样,都是一个深情故事的见证者,而这个深情的故事会让整个世界充满善良的爱。在偏远贫瘠的大山里,它的光辉注定还会很长久。
我和兰月以及洛紫心三人睡在我和张小星睡的房子,而另一间张聚生的房子里则睡了其它所有人。不过炕上睡着的是张聚生的老婆和张小星以及佳悠三位女同志,而张聚生和老警察以及从来没有在这种恶劣环境下睡过的武寒三人则在打地铺。总之为了休息,谁都可以忍受。
房子里的灯都关了,所有人也都该进入梦乡。可是这一夜注定没有一个人能够安稳的睡着,因为每个人都在想着刚才的事,每个人的内心都有着同样的故事。
尤其是对洛紫心来说,这一夜又是她最痛苦的一夜。她比任何人的心情都要沉重,因为她对我的责任更多。尽管她尊重我的决定,也同意了让我在张聚生家落户,可是她的内心,真的很难再放下。
她躺在炕上,一个人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月光,眼睛睁的巨大,泪水不断地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