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头,隔壁什么人?!”二狗子忽然拿猎枪指着我外公,慌乱的神色显得异常紧张。我外公家里是什么情况他非常清楚,洛海的出声还有黑子的疯叫都让他感到极其意外,心想这时怎会有外人。
在二狗子质问的同时,愣娃走到窗边向窗外看去,突然停止的狗叫声让他心神不安,总觉得这条疯叫的狗会暴露他们现在的位置,从而引来警察将他们抓捕。
“狗哥,那狗好像不见了!”还没等到我外公回答,二楞就已经发现黑子不见了。
听到黑子不见,二狗子的脸色一下阴沉到极点。他怒视着我外公,将手中的猎枪狠狠地指着我外公的额头,面目狰狞的说:“隔壁是什么人,还有那条畜牲!”
我外公虽然年老而无所畏惧,但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他却猛地跪倒在二狗子身前,满脸哭腔的说:“隔壁是我五英的孩子和他哥哥,他们今天才回来看我。我求求你,求求你千万不要伤害他们啊,他们可都还年轻,你要杀就杀我……”
“那畜牲呢?”二狗子又问道。
我外公落泪的说:“那是我五英家孩子带来的,我真的求你们了,放过他们吧……”
我外公痛苦且深情的声音和举动让二狗子和愣娃一惊。原本他们是在怀疑洛海和黑子是不是警察和警犬,毕竟现在整个铁盘沟和铁铜沟都已被警察和警犬包围。但是一看我外公如此可怜又撕心裂肺的样子,他们便将这种猜疑放了下来。
然而面对已经消失的黑子,他们始终觉得这是个大隐患。他们必须要知道黑子干什么去了,尽管黑子并不是一条警犬。
“叫他们都过来!”二狗子微愣了一下后又说道。他觉得刚才洛海出声呵斥疯叫的黑子有很大问题,他必须要问个清楚。
“不要啊,二狗子,他们可都是无辜的啊!”我外公嘶力的哀嚎,双手抱拳不断乞求着二狗子,眼里的泪水哗哗流落。
二狗子被这一幕似有触动,声音忽然温和的说:“马老头,叫他们过来只是问个事,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他们的。”
我外公老泪纵横的看着二狗子,内心如坐针毡,他哭诉道:“我不能害他们啊……”
二狗子瞬间怒了,说:“你若不赶紧叫他们过来,那我就过去将他们全都杀了!”
看着二狗子那凶神恶煞的眼神,我外公彻底绝望了。如果他还能年轻十岁,那他肯定会向二狗子反抗。可如今已古稀之年的他,又岂能承受二狗子的一拳头呢。他没有任何办法,缓缓打开门走到我的房门前,哀声的说:“山儿你和洛海都过来一下,外公有话要对你们说。”
我从柜子里已经出来,便向我外公细声说道:“嗯。”洛海将耳朵附在与我房间与我外公房间的墙壁上,尽管隔音效果非常良好,但洛海依稀还是能听见我外公房间里的声音,他神色低沉的看着我说:“进去后低头别说话,也不要害怕。”
我轻轻点头,我知道我现在所面临的是什么。我是一个要强的孩子,但我更知道现在绝不是我逞强的时候。面对生命之危,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洛海带着我走出房门,小心翼翼的走进我外公的房子。皎洁的月光下,我能够看到我舅舅和我四姨妈马四英的房子里都有星星烛火的微光在闪烁,之外还能听到我舅舅两个孩子那渐渐休止的哭声。
一切都似乎非常平静,而且二狗子和愣娃与我外公的对话声极低,就怕是惊扰了所有人。毕竟,每个人的心都在担忧。
洛海牵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汗水。他似乎很紧张,但没有显于表面。
做为一名退役军人,他经历过多次实战演练。可实战演练终究是演练,而面对真正关乎生死的战场,他始终有些紧张。
我外公的房子里一片漆黑,我低着头一声不吭,尽管我知道我的周围非常危险。
我们走进房门后,我外公嘶力的哭泣声便开始响起。他无奈的说:“山儿你不要怕,叔叔问你什么,你如实说就行了。”
我外公让我们不要抵抗,因为这是最明智的选择。而且他给我说这句话也是在提醒洛海不要冲动。在下午的聊天中我外公已经知道洛海是名退役军人,所以他在担心洛海的冲动会让我们更加危险。
洛海一直有主动出击的打算,两个人对他来说很容易制服。可是对有猎枪的两个人来说,他真不敢用我们所有人的生命来获得他自己的自信。正如我外公的提醒,二狗子拿猎枪指着他,他便显现出一副很惧怕的样子,从而让二狗子放松警惕,同时也让我们的安全有所保障。
二狗子用猎枪指着洛海,因为洛海是我外公房间里唯一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人。
愣娃将房门关闭,心神不宁的他显得非常慌乱。甚至他还在不停地向二狗子说道:“狗哥,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跑吧,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然而愣娃的劝说并没有动摇二狗子要留下的决心。反而,二狗子怒骂愣娃说道:“满世界都是警察和警犬,我就问你往哪里跑?别瞎叫喊了,先在这待着吧!”
愣娃觉得二狗子说的有理,可他始终觉得躲在我外公家,并不是一个安全之地。
尤其是消失的黑子更让他的内心不断在幻想着一条疯叫的狗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二狗子向洛海问:“门外乱叫的狗去哪了?”
洛海胆小如鼠的说道:“我嫌它太吵了,影响大家休息,便放它出去跑了。”
对于洛海的这个回答,二狗子和愣娃似乎都不奇怪。但是这却未能消除他们的疑虑,因为在他们看来,狗是通人性的!
一旦那条狗被放跑去找警察,那他们的藏身之地无疑会暴露。他们思前想后总觉得不能安心,便又萌生了逃离的想法。
可是就这样简单的逃离,必然很难逃出警察的法网。即便,他们决定带着我一起跑!他们没有任何选择,坐以待毙或许真是死路一条,而拼死一搏可能还有生机。时间来不及他们多想,他们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做出对他们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