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斜躺在“踢馆”的大沙发里,面前摆了好几瓶度数较高的红酒——像大多失恋的年轻人一样,现在的我想狠狠地纸醉金迷一下。这种时候,别说是女人,就是一个男人跑过来对我说“请我喝一杯”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跟他喝个昏天黑地。可奇怪的是,别说男人,就连一个人妖都没有。仿佛我脸上写着大大的“失恋”两字起到了辟邪作用似的!我不得不停下来给丁喜打电话,这让我倍感痛苦,因为这个时候我竟然孤单得只能找他了。
电话那头的丁喜喘着粗气,敢情这小子离了婚更无法无天无所顾忌了?我愈加痛苦,说:“行了,你继续跟女人鬼混吧,不用管我!”
他在电话那头着急地喊着:“别别,越哥,你说你在哪,我马上到!这几天老觉得你不对劲儿,军哥又出去玩了,我能不陪着你吗?”
总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不枉我平日那么疼他。我说:“在踢馆。”
“行,你等着,我马上到!”
半个小时后,丁喜春风满面地来了,他身后竟然还屁颠屁颠地跟着一个女人,我仔细一打量,这不是叶小曼吗?我对他们说:“还是觉得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了吧?”
他们浅笑着分别坐了下来,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似乎又不像表面那么好!我又问:“你们这到底算什么呀?好上了还是没好上?”
丁喜转向叶小曼说:“你说呢?”
“你说吧,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我说了哈!”丁喜说,“我们吧,怎么说呢,刚才你电话里有个词挺恰当的,‘鬼混’,不错,我跟她现在就是在一起鬼混。什么关系我也说不上来,反正还能一起混就是了。夫妻?不是,已经离婚了;情人?不像,相对情人来说,我们现在自由多了,各有各的空间。关键是我们一致认为现在这样挺好。”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通,可我还是摸不清他们现在到底算是那门子关系。不管了,我自己的事还没弄明白呢。事实证明,我有必要少管闲事,这往往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但我知道,他们的婚姻跟大多数人的一样,开始很精彩,过程很麻木,离婚很干脆,事后很茫然——现在的他们应该是很茫然的吧?不分吧,两个人过不下去了;分了吧,又不舍得。既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那就暧昧着过吧!
叶小曼似笑非笑地说:“越哥,你看上去不怎么好啊,怎么了这是?需要人陪你说一声,我立马跟你走!”
丁喜老大不乐意地说:“你别这么不要脸的当着我的面勾引我哥行吗?”
我说:“神经病!我跟安楠分了,找你们出来喝酒的,别跟我废话!”
丁喜惊讶地说:“真的假的?平时看你们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不能吧?反正我想不出你们分手的理由,怎么说来着?对,至少看上去很美!就算真分了,越哥,你也不像那种借酒消愁的人呀,这可是我们这些年轻人才会干的傻事,你都老大不小了,还想装嫩呢?我知道,你理智着呢,你挺多就是心里委屈,想找人安慰一下而已,行,兄弟我陪你喝,你喝一点就行了,完了你回去好好考虑怎么跟安楠姐重修旧好吧。依我看呐,安楠姐离不了你!”
对于他的说法,我也纳闷了。我潜意识里好像还真没想过在这种地方喝个人事不省,干嘛呀?醉了就不心痛了?醉了后不还是没人关心我,还得自己料理自己?我真的只是想找个人诉诉苦而已,这阵子接连发生的一切都让我诉说无门,全压抑在心里,真希望有人安慰我一下,可我现在除了丁喜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从曾经的繁华一下子变成现在的孤家寡人,这巨大的心理落差着实让我无法接受。不过,丁喜这小子还挺会说话的,希望真如他所说的,安楠离不了我——今天一整天下来,我都对这点表示怀疑,安楠怎么能那样轻而易举地、那样毫不留情地撇下我?而丁喜这个说法无疑给我打了一剂强心针,让我重拾自信,自信安楠真的离不了我!
我说:“还真是,叶小曼,你不是主持情感快线的嘛,你给我安慰安慰。我现在失恋了,我应该怎么做?”
叶小曼说:“得了吧,那个节目我都做烦了,谁都来找我诉苦,谁都想从我这里得到安慰,可谁听我诉苦呀?谁安慰我呀?说实话,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那些安慰人的话挺傻的。就拿我自己的感情来说吧,我都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一边是索然无味但看起来幸福的生活,一边是充满刺激充满诱惑充满挑战的生活,说实话,我都想要,趁着年轻都想去经历一下,可事与愿违,现实永远没有想像中美好。我都想好了,最近台里打算开一个‘音乐公社’的栏目,晚上八点的新歌推介,我都递交过申请书了,我再也不想熬夜听别人讲那些破事了,而且你不知道,那些事听多了吧,人就自然而然地悲观起来,看谁都像负心人!你吧,我觉得丁喜说的挺有道理的,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只是想找一个支持者而已。如果那样能让你觉得自己不再孤单,那我支持你!虽然我只是在我跟丁喜的婚礼上见过安楠姐一次,但感觉里,无论是想法还是需求,她绝对都比我简单得多,给她点时间,会好的!”
如她所言,孤军奋战实在太累了,累累碰壁的我需要的仅仅是与我同一阵线的支持者而已!我的心情突然就好了,我笑着说:“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你适合做情感类的节目,挺好的!不过说实话,你们还真的应该好好考虑考虑你们的相处之道,转做音乐节目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看吧,我心情一好,我总想管点闲事的!
她淡淡地笑了笑,很不以为然的样子。丁喜在一旁没心没肺地大叫着:“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