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知道后来丁喜跟叶小曼谈过没有,更不知道淡成什么样了,我只知道貌似什么都不在乎的丁喜并未过于责怪我跟陆浩军看了他那么长时间的“笑话”。尽管如此,我们也不好意思过问他尴尬抑或幸福的婚姻生活……接下来的日子,我突然觉得充满憧憬的生活开始变得无限美好了起来……
我们家的俩老头也重燃了找安楠当儿媳妇的希望,老妈更是数次敦促我赶紧办喜事,她甚至忘了自己曾说过自己有多开明,还说过绝不会干涉我们的生育计划,现在倒好,说过的话全忘了,三天两头跟我唠叨她有多眼红陆浩军的女儿丢丢!然而我只能自信满满地对她说不急,一切皆在掌握。可事实上,我的一切俱在安楠的掌握……连苏锐跟陆浩军都偷偷地取笑过我,他们一致认为我现在为了安楠已经变得又蠢又笨了,而我则笑着回应:“我乐意,管得着吗你们?”
我尽可能多地跟安楠呆在一起,鞍前马后,随传随到——平时我会提前到她们公司接她下班,时不时地给她送一束花,制造点小浪漫小惊喜;周末陪她逛街看电影,在外面我目不斜视地看她,甚至连女服务员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我也没敢搭理人家;即使有时忙不过来不能一起吃晚饭,也要在电话里腻歪上好一会儿;安楠晚上要加班的时候我则抓紧时间给陆浩军苏锐他们当保姆,帮他们看孩子好让他们能单独吃顿饭。我倒是非常喜欢两个小屁孩,可我受不了陆浩军的态度——他有求于我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李越,你有空真得多跟孩子在一块儿,怎么着你也该准备当爸爸了,我现在给你当见习爸爸的机会,你得好好把握啊!”
我承认,现在的我的确希望尽快跟安楠结婚生子,可安楠却连亲嘴的机会都不给我,我每每有这种念头时她就会说亲嘴的机会转瞬即逝,过了那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已经反客为主占了绝对的主导地位的安楠让我懊恼不已,且苦无对策。渐渐地,我发觉自己在安楠面前有点放不开了,好像再也找不到之前跟她在一起的那种自由自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爱怎么开玩笑就怎么开玩笑的状态了——失而复得的安楠现在对我来说就像珍贵而易碎的古瓷器,我藏哪都觉得不安全,老怕摔坏了一样,我越是在乎越想珍惜反而诚惶诚恐的不知道如何去珍惜了。于是我就开始缩头缩脑的轻易不敢造次了。
前几天,跟她吃完饭后,我让服务员送两杯哈根达斯过来当饭后甜点。安楠不动声色地讥讽说:“你真有钱!”
我当她开玩笑,所以我也以玩笑的口吻说:“不就两杯破哈根达斯吗?又不是吃不起!”
安楠突然愤愤地站起身说:“不吃了!”
不解地看着她走出去,我只好不明就里地付完帐追上去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安楠只淡淡地说:“没什么,我想减肥!”
她这么一说,我竟然相信了——在这之前,我曾捧着她的脸特深情特心痛地说:“楠楠,三个月不见,你瘦了!”其实我是希望她大声地指责我让她“为伊消得人憔悴”以体现我的重要性的,可她竟然表现出我意料之外的大喜过望,她立马掏出镜子端详着自己的脸说:“真的吗?不是想哄我开心才这么说的?可我怎么觉得我还是那么胖呢?”
可回到家后我才想明白,安楠那意思是只要一杯就行了,就像从前那样,一杯哈根达斯,一把勺子,两个人,相互喂着吃……而我,因为考虑的太多,已然淡忘了那种叫“情调”的东西,更忘了安楠想要的只是小小的幸福而已,或许,我真的无法像陆浩军那么浪漫……像装修房子这么烦琐的事都让陆浩军弄得无比浪漫——据说,他花了很多心思,通过自己的研究与对苏锐的旁敲侧击,掌握了一手苏锐居家喜好的资料。最后,在装修完重新入伙那天,苏锐看着将“温馨”、“舒适”还有“家”这三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无可挑剔的房子时才知道,陆浩军平日看似漫不经心的谈话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玄机……入伙那天我也在场,我虽然看不出苏锐有多喜欢这个房子,但我能看得出苏锐有多感动……
安楠执意跟我扛上了似的,连她们家的两个小老头都极力帮我做她的思想工作也不济于事。安阿姨甚至当着我的面跟她说:“楠楠,趁李越还有点良心,你们赶紧结了吧?别回头他又反悔了,女孩子家家,等不起,别回头砸手里了!”可安楠白了老太太一眼问我说:“你会反悔吗?敢吗?”我忙陪着笑脸说不会,不敢!安楠摆好架子冲老太太得意地说:“听到没?我又不是大白菜,还怕砸手里?现在是他眼巴巴地等着跟我结婚,我得拿出女孩子家家的派头来,太容易让他得到就不知道珍惜了!”
在我急着想结婚却未能成就正果时,辛雯拿着几份大红喜帖找到了我们公司,让我惊讶得合不拢嘴,我接过喜贴时对她说:“这才几个月没见呀,你就把自己嫁出去了?男方有那么大魅力吗?”
辛雯瞥了陆浩军一眼露出羞涩的表情来,嘴上说:“我嫁出去你不乐意还是怎么着啊?”
我忙笑着说:“不是,不是那意思。哎,浩军,你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呀?凭什么呀她,就赶到我们前头去了?”
陆浩军扯着嘴角说:“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也不看看新郎是谁!”
我翻开喜帖一看,是一个我熟悉的名字,我就更吃惊了:“这不是我们公司的合作伙伴老周吗?他什么时候跟辛雯扯到一块去了?”老周跟我们合作都好几年了,这家伙我了解,挺老实的一个人,有好几次,陆浩军想拉着他一块儿“堕落”他硬是扛着不肯同流合污,那种精神值得钦佩。
陆浩军扬着头说:“这还不是我这个媒人的功劳!当时我一看,我们周围也就老周这人靠谱,我觉得他才是辛雯想要的幸福,而且我觉得也只有老周才配得起我们辛雯,不至于太委屈我们辛雯,我这才给他们牵线了!”
辛雯淡淡地笑着说:“对,我能嫁出去全靠浩军!”
我拍手说:“行啊,浩军,这事干得漂亮。辛雯找老周算是找对人了,老周那家伙赚钱虽然不多,但绝对知道疼人!浩军,辛雯这么好的姑娘马上就要跟别人结婚了,你就不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遗憾和后悔?”
陆浩军推了我一把说:“这世界好姑娘多了去了,难道我全娶回家不成?辛雯的确是好姑娘,可我这辈子就认准苏锐了,我不能害了辛雯这么好的姑娘不是?”
辛雯牵强地笑着说:“差不多得了啊,你们就别挤兑我了。结婚日期帖子里写得清清楚楚的,到时你们可一定要来呀!对了,回头你们务必跟苏锐、安楠也说一声,就说我请的她们!”
我们连声说:“一定一定。”
辛雯走了,我们看着她的背影都不胜嘘唏。丁喜正好从外面进来,迎上来问:“两位老大,刚从我们这儿出去的美女是谁呀?我看她脸上好像还挂着泪呢,可怜兮兮的!”
我跟陆浩军面面相觑,沉默了半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始相互指责:“你啊你啊,太不是东西了……”
陆浩军指责我不应该在他们相亲的时候硬生生地撮合他们,而我指责陆浩军为什么不好好待人家,还伤了人家辛雯的心。
可最终,我们都释然了,我们跟自己说,辛雯总得用眼泪告别过去才能真正去面对以后的婚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