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过后,日光和煦,在这旷野之地仍有萧索之意。万物静寂,微风飕然,郊外山中树木枝干嶙峋,只剩下光秃秃树干在风中摇曳。
忽的,远处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未见其身先闻其声。片刻间便以看到两马踏着积雪狂奔而来。
傲铁侧脸道:“少爷,有人来了。”楚仁不理不睬,眼光也从未离开过手中古籍。然而醉今朝确是被勾起了好奇之心,这荒无人烟之所,何人竟会来此,当下伸长脖子观望起来。
说话未了,两乘马已奔驰到三人眼前。一黑一白两匹骏马托着两人骈列而行,两马儿都是神骏高大,鞍辔鲜明。黑马上坐着个二十四五的青年男子,一身黑衣素袍,面孔消瘦,双目炯炯有神,顾盼间,宛若利剑。白马上乘坐的是个少女,也是二十几岁模样,白衫飘飘,左肩绣着一朵大红花,皮肤白皙,相貌极为俏丽。
两人皆是腰垂长剑,手中握着一条马鞭,两马儿一般高的个头,难的是黑马全是黑,白马皆是白,竟没有一丝杂色。正是人俊马壮,想来这般整齐标志的人物,必定不是凡人。
醉今朝笑了,只因他知道可能又要交朋友了,他喜欢交朋友甚至多过喝酒,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两人下马走向着三人,神态举止端庄大方,不卑不亢。青年男子拱手作揖,问道:“三位可是从南边而来的朋友?”
醉今朝欢悦之余急忙答道:“正是,正是。若不嫌弃要不要同饮一杯,交个朋友,俗话说的好,冰天雪地交朋友,不亦说乎。”
傲铁无奈的摇摇头,这个醉少爷有些时候举止言谈具是大家之风,明眼人一看便知,他自是出身不俗,就是不知他是出身钟鸣鼎食之家还是江湖名门之后。但有时他行为怪诞,语出惊人,让人哭笑不得,哪有人一见面不问缘由就请人喝酒的?
两人显然也是被醉今朝的热情惊住了,愣了片刻,青年男子赔罪道:“阁下好意,在下心领了,三位远道而来,两日后玄玉山庄将会举行一次盛会,届时许多江湖朋友会莅临蔽府,在下奉义父之命请三位上玄玉山庄一叙,聊表地主之谊。”
醉今朝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拍拍胸脯:“玄玉山庄之邀,醉今朝是必定要去的。”
众人望向楚仁,楚仁抱起雪儿道:“多谢两位盛情相邀,楚某便叨扰了。”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作揖,男子道:“因还有些江湖朋友要迎接,诸位可自行前往,在下等先行告辞了。”
车厢中,楚仁看着手中古籍。醉今朝突然道:“老楚,你说玄玉山庄为什么会突然邀请咱们去御笔峰呢?”
楚仁头也不抬,只是淡淡道:“不知!”
醉今朝躺在软裘中,“老楚,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楚仁放下古籍,抬头盯着醉今朝道:“你觉得我是何人?”
醉今朝抿着嘴,摇摇头:“不知道,只是觉得你很不简单。论武功,那天凌空一指击中雪人,化气凝形可是上五品的功夫,即便是我师傅他老人家也才端是十三品武者。论气质,你比我们家老头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太深了,就像一个看不见的无底洞。和你交朋友有危险,我始终觉得不知哪天是否会让我跌进去摔个粉身碎骨。”
楚仁望着醉今朝温柔笑脸道:“既然想不通,又何必再想,你只需要记得我们是朋友,可以一起喝酒的朋友。”
醉今朝笑了。
醉仙阁位于岳阳城最繁华地段,门前街道人群涌动不息,车水马龙好一片热闹气派。
作为岳阳城名声远波,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酒肆,此刻却是门前可罗雀,开张几个时辰过去竟仍无一人问津。
王小三略显削瘦脸颊露着浓浓笑意,笔直站在门前,掸了掸昨日媳妇刚给做的新衣服,看着袖子上冒出的线头,充分显示了做衣服人蹩脚的针线活。
小三憨憨笑着轻轻捋出线头掐断,又轻柔将袖头抹平,抬头看看正头顶熠熠生辉的醉仙阁招牌,满眼尽是感激之情。
刚满二十岁的王小三在这里做店小二已经十年了。
醉仙阁的东家是他的救命恩人。
还记得那年家乡闹饥荒,爹娘和两个姐姐都活活饿死了,自己弥留之际被东家捡了回来。
东家不嫌弃自己还收留自己,让自己做了个店小二的工作,两年前还是帮自己娶了媳妇,在他心里东家不光是给自己发工钱的东家,更是能他再世为人的活神仙。
“东家前些日子说,自家地瓜粉香甜润口,想来是喜欢的,回去便让阿妹准备些。”王小三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