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半年后,孙仲谋又掌握了两种新符箓的制作,并且成功率都不低,而且经过前后融会贯通,他的制符水平有了质的飞跃,以前那三种符的制作成功率也有了很大的提升,总体来说,目前他会制作的五种符箓,成功率都稳定保持在八层左右。
单就制符成功率而言,以他这么小的年龄,这个水平已经高的有点吓人了,所以,当许明远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让他加入了一品堂的符师队伍,开始为许家的符箓生意出人出力。
这一日,孙仲谋在一品堂待得时间长了,有点憋闷,于是出来溜达溜达,散散心。
沿着街道走走停停,这个店铺看一眼,那个摊位问两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坊市的中央广场。正巧今天是一个赶集一样的日子,崇明岛附近的散修多数都会来买卖一些物品,坊市里的一些人也来买卖个人物品,倒是相当热闹。只见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人们把要卖的东西摆在跟前,有的人用力吆喝,有的则默默不语,都在等着买家上门。
广场虽然很大,却已经没有多少空位,人们自发按照回字形排列摊位,里一圈,外一圈,中间空出路。买东西的人从中间走过,可以同时逛两边的摊位,有意愿就上去询问,价格合适的话就成交,当场银货两讫,也算是公平交易。
孙仲谋本来没什么需要购买的,他的吃穿用度一应有许家提供,暂时也没什么迫切需要的,况且他身上也没有多少富余的灵石,符箓倒是有不少,其中有自己的,也有制作好还未上交一品堂的。
但是,广场上热火朝天的交易场景,来往不息的人流,都让他不由想起前世家乡赶集时的场面,所以一时兴起就拐了进来。
广场上的东西林林总总,有提升修为的丹药,有各式各样的法器,有各种用途的符箓,还有一些千奇百怪的玩意,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品质不高,价格也不高。
不过想想也是,真正财大气粗的修仙者,哪个会来逛这种一看就没什么好东西的露天市场,还得耗费口舌讨价还价。他们即使需要买一些东西,也是到各大家族开设的店铺去买,不仅品质有保证,而且还服务周到。
这样的市场却正符合广大散修和一些低级弟子的需要,他们大多囊中羞涩,但同样对修仙资源有着更为迫切的需要,比起高品质物品带来的良好效果,他们更愿意接受品质不高,价格同样也不高的次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负担得起。
俗话说的好,贫贱夫妻百事哀,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等等之类,这些意思不光在俗世适用,修仙界同样适用,而且修仙者的理解可能更为深刻。因为俗世的人贫穷可能失去的是尊严或者健康,而修仙者失去的则是通往长生的希望。
失去的越珍贵,对失去的恐惧才越刻骨。这就好比,你失去一份工作和失去成为亿万富翁的机会,两者的分量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为之做出的努力自然也不同。这就使得修仙界更加残酷,可能为了一株灵草,或者几块灵石,大打出手,甚至杀人夺宝的事件层出不穷,而且人们也不以为意。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进来了,孙仲谋打算随便看看。
丹药有点奢侈,还不是现在他的身家能负担得起的。除去那些家大业大,根本不缺灵石的修仙者,一般的修仙者,哪个不是在境界突破的关键时刻,才舍得服用一些丹药。
法器也不用看,他储物袋里有许家给的一把飞剑和一个飞行法器,其他的暂时用不上,关键也买不起。符箓就更不用看了,许家就是专门制作符箓的,他再出来买外人的,甭管制作的好与坏,用得着用不着,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所以,摆放这些的摊位他通通不看,专挑一些放着稀奇玩意的摊位停下,拿起来打量打量,再向摊主打听打听来历功能,一路看来倒着实开了些眼界,增长了不少见闻,也算是不虚此行。
又走到一个摊位跟前,孙仲谋照例拿起一个碟子大小的圆形玉盘,中间有一个铜钱大小的孔。玉盘说是玉做的,其实更像是一种石头做的,一点没有玉的温润光洁,反倒很粗糙,拿在手里微微发凉。玉盘表面有一些刻画的纹路,但不知是年代久远,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已经看不真切,残缺不全了。
“这位兄台,请问这是何物,可有什么来历?”孙仲谋抬起头,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摊主是一位中年汉子,身形矮壮,上身套着一件用某种兽皮做成的坎肩,赤着双臂,正盯着摊位前路过的人们。
“不知道,我也是无意中得来的。”中年汉子瞄了一眼,不耐烦地快速说道,眼睛继续看向路过的人流。这个小子他其实早就看在眼里,来了广场上许久,一件东西也没买,还不停地问这问那,虽说穿着打扮还算可以,但多半是个没什么油水的穷鬼,实在讨厌的很。
孙仲谋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询问摊位上摆着的其他东西,可惜都是些没什么用处的鸡肋玩意。重新拿起那个玉盘,他试探着问道:
“兄台,请问这个玉盘什么价位?小弟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略感兴趣,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小弟就带回去研究研究。”
中年汉子有些迟疑,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定个什么价位。他是附近的散修,平日里居住在离此两百多里的一个小山村,依靠采集一些灵草换取灵石为生。
这个玉盘是他有一次在山里捡到的,当时只是看着与普通的石头不一样。他回去后也曾仔细研究过,却既看不出是何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妙用,时间一长,便不放在心上了。他经常来这里摆摊,这个玉盘便顺带放在摊位上,碰碰运气看是否有人想买,可惜摆了好长时间,一直也无人问津。
今天这个小子居然想买,莫非他认识这是何物?若确实是个宝贝,被他贱卖了,日后知道了岂不是要后悔死?可若真的只是个没什么用的废物,他却漫天要价,错过了这个机会,日后可就要烂在手里了,吃不能吃,用不能用。
“这位小兄弟,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咱俩也算有缘,五块灵石,忍痛卖给你。”中年汉子左右为难,卖了怕吃亏,不卖又怕错失机会,索性投石问路,随口报了个价。
孙仲谋二话不说,站起来转身就走,同时心里在默默地念叨着:
“一”
“二”
“三”
“三”还没有数完,就听到中年汉子有点着急的声音。
“小兄弟,且慢走,咱们再商议商议。”
孙仲谋嘴角微微扬起,但立马又变得面色不善,慢慢转过身,气鼓鼓的样子。
“小兄弟,且莫生气,价格好商量,请回来。”中年汉子讪讪地笑道。
孙仲谋虽然走回摊位前,但依旧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略微沉吟了一会,说道:
“兄台也不要欺我年少,我身上就两块灵石,还要再看看其他的东西,你若诚心出手,我出一块灵石,若想从我身上捞油水,却是打错了算盘。”说完,冷冷发笑。
“小兄弟,一块灵石也太少了,我虽然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但看着也是年代久远的东西,这样吧,你多给一块,我便卖给你。”中年汉子也看出孙仲谋年纪虽小,却也不好忽悠,而且可能身上也真的没有多少灵石,再则也真的怕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你也说了,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而且年代久远,万一要真是一个什么用也没有的古玩,那我岂不是亏大了,不行,就一块灵石,多了我就不要了。”孙仲谋摇了摇头,咬住不松口。
“小兄弟,万一你研究出什么东西,又岂止一两块灵石,给,两块灵石,拿走。”中年汉子边说边拿起玉盘,直接往他的手里塞。
孙仲谋勉为其难地接过来,像是十分不情愿,但其实心里早乐开了花。自从他发现能通过符箓看到别人制符的过程,再拿到一些东西,他都会下意识地往里注入一丝法力,看能不能也看出点东西,久而久之,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方才来到广场后,在各个摊位上闲逛,拿到手里的东西也都悄悄地试一试,其他的东西都没有任何反应,唯有这个玉盘,输入法力的时候,会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一些画面。
画面中,那好像是一个修仙者的洞府,里面的大厅十分宽敞,而且布置的富丽堂皇,所用材料孙仲谋一概不认识,但看着好像都珍贵异常。一个相貌威严的老者坐在一个蒲团上,面前悬浮着八个碟子大小的玉盘,老者双手急速挥舞,好像往玉盘上刻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