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自己对姬凡旋所说的一样,早在她之前自己便已经发现到大人的不同,至于发现的时间,那就要追溯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大人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大人与过去想比有些不同,倒也没有多想,只是理解为阔别的时间太久而产生的错觉罢了,可在之后相处的时间里,大人他的各种举动和言辞自己一一都看在眼中,所看见的不同点多了之后,她已经很难再用‘阔别多年而产生的错觉’这一说词来自我解释了,即使如此,在面对着大人他的时候,这些话总是无法说出口来,到最后又只能硬生生的憋在心中。
大人他过去明明是个直觉敏锐的人,即使身边的下属们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再好也能察觉出来的人,但现在却无法察觉出自己内心的混乱,金将可不认为这是自己将自身的焦躁隐藏的极好,好到就连大人他都没有发现的地步,能够为这个情况作出解释的,就只有大人他变‘弱’了!
寒冷虽然会重创人的身体,但温暖却会瓦解人的意志。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是很难拥有不断奋斗的上进心,也很难拥有拼死压榨自己的意志,相比于此,那些过着水深火热生活的人们,他们就拥有着这两样东西,毕竟这类生活在这样环境下的人,内心总是会向往着安稳美好的生活,为了过上这样的生活,他们就必须要不断的去拼搏和争斗,意志和恒心可是缺一不可,等他们得到了所想要的生活,过上了一直以来都想要过上的日子,其自身的意志和恒心就会开始变弱甚至不断开始消退。
“我记忆中的您,可不是一个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人!”
周阳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金将,你说我们两人是有多久没见过面了?”
虽然不知道大人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对于她这个曾将后半时间都放在寻找周阳下落的人来说,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关于答案自然是张口就来:“一共是一百九四年。”
“那么在你看来,促使我们不断变强的是什么?”周阳提出这个问题并不是让金将回答自己,而是为了自己接下去所要说的话提前做下铺垫罢了:“那就是时间!因为人生的经历和修为的提升,无一不是靠着时间积累下来的,而那些没有修行的普通人,他们的一生寿七十有余,很少有人能活到八十岁,至于能够称得上期颐之年的人,更加是万中无一,我离开这么久的时间,完全就相当于那些普通人两辈子的人生了,甚至对于我们这些修行之人来说,也算得上是小半辈子了,阔别了这么久的时间后你我再一次相遇,现在的我与你记忆中的我产生偏差自然是在所难免,毕竟没有谁会是一成不变的嘛。”
“可是您现在的变化也实在是太过于巨大,巨大到我都已经完全认不出您的地步!”金将说到这里略微纠结后才一脸决然的接续说道:“并且您不是朝着比之前好的地方变化,反而是变得就像是个废物一样!作为您的下属,我深知自己这么说对您显得很不尊敬,甚至还冒犯了您,但这些话我却不能不说出来,因为要是连我都不说的话,那这天下就更没有第二个人会来跟您说这些话了!”
金将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下跪:“大人,请您变回原来的那个您吧!这不仅是为了您,更是为了到现在还在追寻于您身边的我们这些人!”
“在那次被姬凡旋设计后,在我逃亡的路上我其实做了两个梦。”周阳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伸手将她扶起,而是讲述起那个时间段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算是为她解释关于自己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缘由:“虽然梦中的故事非常的虚幻,却在某种方面上又显得非常的真实,真实到就像是我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但我自己的一生所经历的事情我自己怎么可能会不清楚,所以我非常确信梦中的那些绝对不是我的经历!但这种明明不是自身的经历,却又让我感触良深的梦境,让我想到了前世之说,是否我这两个梦就是我的前世和前前世呢?”
没有周阳的许可,金将依然跪在地上接续着这个话题问道:“您所说的这两个梦是?”
周阳笑着回答道:“这两个梦的内容都是关于背叛。”
虽然大人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说出来的,可金将的眉头还是出现轻微的抖动,她并不是大人本人,自然不清楚这个故事是大人因为那一次的背叛导致内心郁结而编造的,还是真的确有其事。
“或许你会觉得这个故事是我编造出来的一个谎言,可是一个谎言的诞生是因为它有这个存在意义,而现在的你我之间,并不存在诞生这个谎言的意义,换句话说,我并不会对现在的你说谎,更何况你我两人之间早已不是主从关系,你也没必要向我下跪,起来吧,钟离伊。”
钟离伊,这是她的本名,至于金将,则是在成为大人的下属后由大人亲自给自己取的名,一个名字一种人生,按照那时候大人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够在名为金将的时候记得自己所要尽的本份,而被叫做钟离伊则是让她记得自己不仅是大人的下属,同样还有着自己的生活,只不过在得到金将这个名字之后起,就一直未曾听到过被大人呼唤的本名,久而久之的都忘记这个过去的名字,只记得自己名叫金将,是大人手下的一名副将。
金将并没有起身,而是又喊了句:“大人!”
周阳挥了挥手:“就叫我周阳吧,别叫我大人了。”
“可是...”
“不久前姬凡旋就曾对我说过你这些年来的情况,她说你一直都在找我,一直不停的在找我,说实话,我并不值得你,和你们如此对待,就像是陆盾那样,你们都应该要有自己的生活,毕竟你们都是自由的,并不是我的所有物或是仆从,虽然你们将自己看做是侍奉于我的仆从,可对我来说,你们一直都不是仆从,而是梦想上的伙伴,如今,不过我的梦醒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