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楼这间刚刚和陈雷闹得不欢而散的台长办公室，此刻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热烈欢迎优秀的民营企业家宋野先生，到我台来洽谈合作。”李伟奇紧紧地握着宋野的手，把他迎进了办公室。
因为宋野前期透露出来的意向，是赞助《深夜故事会》或者《夤夜听我说》其中的一个，而这全都是文艺频率的节目，所以文艺频率的总监赵援朝也在场。
双方商业互吹了一番以后，宾主各自落座。
李伟奇拿出一张统计表格，他刚才就看陈雷那个行为艺术非常不爽了，什么大风又是吹白纸，又是吹蝴蝶的，有什么意思？
扔张表格能咋了？
拉吉尔倒吧，我这里有的是。
李伟奇指着表格道：“宋总你请看一下，这是《深夜故事会》和《夤夜听我说》最近几期的数据，可以说非常的强势。尤其是《深夜故事会》这个节目，更是拿到了全台全时段所有频率所有节目的双榜第一，影响力和受众群体的覆盖，都是相当可观的。”
“双榜就是实体电台收听率榜和网络电台点击量榜，这是衡量一个节目最重要的标准。”赵总监解释道。
宋野把表格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的曲线确实很漂亮，这要是股市走势图的话，恐怕全华夏几亿股民今晚都要睡不着觉了。
他对于电台这边的事情不太懂，但放到电视台上类比的话，估计就是相当于把一个深夜没人看的节目，做成了整个电视台最火爆的节目。
不得不说，小陈老师确实是有能耐的。
这也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不错，很不简单。”宋野放下表格，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尽管已经决定要投《深夜故事会》了，但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李台长见状看了眼赵总监，示意他先和宋野谈，磨一磨对方的锐气，等赵总监白脸唱得差不多了，自己再出来唱红脸拍板。
赵总监心领神会，往里面挪了挪，和宋野正式谈判起来。
真正到谈起来，双方就没有那么多客套了，疯狂的互甩大招。
一个说宋老板的川味观最近负面新闻缠身，给你们做广告台里是要承担风险的；另一个则毫不客气地指出，电台早就没落了，哪怕就算做到电台里的第一，那也没几个人听，在你们这投广告，估计很难给企业带来经济效益。
双方舌枪唇战，谈了快两个小时，总算是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不过宋野提出，要见一见《深夜故事会》的主持人，才能最终把赞助给确定下来。
一直没吭声的李伟奇说话了：“老赵啊，麻烦你跑一趟，把王老师给叫上来，和宋总认识认识。”
“诶。”赵总监作势要起身。
“等会。”宋野迷糊了：“王老师是谁？”
见到宋野迷糊的表情，李伟奇比他还要迷糊，“宋总不是要见一见《深夜故事会》的主持人么？王老师就是啊！”
“王老师？李台长说错了吧，《深夜故事会》的主持人不是陈雷陈老师吗？就是那个年纪不大，长得挺帅的小陈老师啊。”
李伟奇又看了赵总监一眼，后者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宋总，是这样的。《深夜故事会》本来就是王老师的节目，只不过前段时间王老师因病住院，才由陈雷老师代班了几期。如今王老师伤愈复出了，《深夜故事会》自然还是由王老师继续主持。”
“那小陈老师呢？他现在做哪个节目？我要投那个。”宋野直接就说。
“呃……”赵总监沉吟道：“这个，嗯，陈雷老师现在已经不在台里了。”
说着，赵总监把今天早上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他本来就比较欣赏陈雷，所以在讲述中也没有太过抹黑陈雷。
听完赵总监的话，宋野站起来，难以置信的看了李伟奇两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诶，宋总，你怎么就走了？”李伟奇连忙喊道：“赞助的事还没谈完呢。”
“赞助？”宋野回过头来，说：“你们连小陈老师这么优秀的人才都留不住，都给排挤走了，我还敢往里面投赞助？老子是钱多烧得慌吗？”
“嘿，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我们好歹也是燕京数一数二的大电台，离了他陈雷还就不能过了？”李伟奇不乐意了。
宋野本来就是个路数很野的人，今天磨了一下午嘴皮子，早就满肚子火了，直接就开喷道：
“你可拉倒吧！我燕京电视台的广告都去谈过，那都没你们这架子大！”
“都特么破落成这样了，还搁这玩嫉贤妒能那一套呢？还以为自个多么牛逼呢？”
“实话告诉你，老子今天就是冲着小陈老师来的，不然在你这小小的破电台台长面前，我宋野还特么需要装孙子？”
“现在你告诉我小陈老师被你们排挤走了？那我还谈个毛线！”
“滚一边玩蛋吧您内！”
“一群特妈的什么东西！”
…………
吴家村，出租屋。
不得不说，宋老板也是个人才。他在电台大院扫听了半天以后，才扫听到陈雷好像是住在吴家村的地下室里面。
杀到吴家村以后，又是一路扫听，最终才摸到了陈雷确切租住的地方。
到了地方，宋野感觉有点不对劲。
姚若颖、吴梦蝶还有刚才在电台大院里面打听到的，那个叫童什么的美女主播，不都是陈雷的红颜知己吗？
怎么小陈老师自个还住在这么个地方？
不应该啊。
难道平常都是出去开房的？
宋野想着，自己还有几套一居室，等会见着陈雷了，是直接送他一套呢，还是免费借给他住段时间？
直接送的话，礼有点太重了。
给陈雷免费借住的话，又有点太小家子气了，还不如不开这个口。
就这么琢磨着，宋野顺着台阶，一路走进了地下室的通道。
结果进来以后，宋野惊讶的发现通道上围了许多人，许多和他年纪差不多大，但已经秃顶了的油腻大叔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这些人满满当当的，把地下室的通道都给塞满了。
宋野感觉很奇怪，凑上去听了几句，结果听到的全都是什么“行星发动机啊”“带着地球去流浪啊”之类的话。听了半天，全是这些。宋野无语了，还带着地球去流浪，你们这么牛逼，咋不带着太阳一块走呢？
宋野只知道陈雷在电台干的很牛逼，但是这两天他一直被供应商的事弄得焦头烂额，陈雷具体讲的什么故事，他还真没听说过。
在心里腹诽了几句，宋野说：“诸位，借过一下，兄弟进去找个人。”
话音落下，无人搭理。
特娘的，宋野脾气上来了，心说老子我今天要不是来求人办事的，就你们这帮吵吵巴巴，不拿正眼看人的损色，老子一巴掌能抽倒两个。
耐着性子又说了几句，终于有一个中间已经全秃了，从旁边梳几根头毛盖住，然后拿了摩丝固定，显得油光锃亮的油腻中年男斜瞅了一眼。
那人还没说话，宋野看着就感到一阵恶心，心说老哥你都秃成这样了，还不如索性全刮了呢，至少看着还精神点。
这位中间已经全秃了，从旁边梳几根头毛盖住，然后拿了摩丝固定，显得油光锃亮的油腻中年男说话了：“你是这里的住户？”
宋野摇摇头：“不是，兄弟来找人的，老哥几个让条道，兄弟借过一下。”
“不是这里的住户你搁着喊什么？谁还不是来找人的？后边排队去！”
“兄弟是来找陈雷陈老师的，和老哥们找的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谁还不是来找陈雷陈老师的？后边排队去！”
说完，这位中间已经全秃了，从旁边梳几根头毛盖住，然后拿了摩丝固定，显得油光锃亮的油腻中年男，不再搭理宋野，转身又和这群同样油腻的中年男再度热火朝天地聊起了《流浪地球》中的设定。
宋野傻眼了，这都是来找小陈老师的？
小陈老师这么出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