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成为弃子?”
“国事如此,身为王室子弟,岂敢顾惜此身。”
“只怕你劳而无功,徒背骂名。”
“所以今日特意前来拜见您老。”
管帽身子稍稍后仰,茶杯放在桌子上,轻轻向前一推,“老夫乃是齐人,世居齐地,为齐国相近二十年。为何助你?为何助燕?”
燕子伋笑道:“非是助燕,是助齐国,助齐人。海兽所害,齐国百姓也。鱼盐所失,齐国财富也。若能除此一患,齐国百姓大幸,齐国国力大增,可为诸国之霸也。”
“诸国之霸?”管帽摇摇头笑道:“怪不得那个楚国的屈兆还有那些中邑商贾跳的如此活跃,原来是应在一个‘霸’上。称霸诸国岂是这么简单的。”
燕子伋笑了笑不说话。
管帽低着头,像是喝多了酒有些困倦,呼吸放缓,气息绵长。
二人沉默良久,管帽似是瞌睡中突然惊醒,抬起头看向燕子伋,摸起桌上的残茶,有些凉了。
“齐国富足,些许粮草不是问题。若是真能以粮草换得燕国之强兵,总不能永出海兽之患,亦足以使百姓少受海兽之害,想三五年之平安。”管帽身子微微后仰,伸展了一下身子。
燕子伋起身,整理好衣衫,规规矩矩的一拜,说道:“燕国乃是真心结盟,也是真心助齐国除此海兽之患。只是现在多有不愿两国交好,子伋深为所阻,还请老大人赐教。”
管帽沉默不言,摸着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杯,对着外堂大声喝道:“茶凉了,换茶来。”
只听得外间管涭应一声,“是。”
“换今年刚采的春茶,要用沸水冲洗,免得不洁。”
管涭端着一壶新茶进来,慢慢放到桌子上,轻言说道:“都是新茶,若是沸水冲洗一遍,怕会冲淡了茶味。祖父放心便是,新茶都是少女亲手采摘,采下来后,片片擦拭,绝无沾染尘土,制茶过程中,每一步骤都需净手洁身,都是干净的,您就放心吧。”
管帽有些不满的说道:“不是怕沾染尘土,今年这个制茶的人手艺不到家呀,许多茶叶都夹杂着绿叶的涩味,用沸水冲一冲,淡一下涩味,才好饮用。”
“若是这批茶制的不好,可让人再换一批来。”
“不必了,人老了,舌头也不好使了。这茶中夹杂着的涩味,喝到嘴里反而更有味道些。”说着管帽将一壶沸水冲入茶具之内,然后快速的将茶叶滤出,然后重以温水冲泡。
“稍稍一冲便好,减轻些涩味,但又不至于冲掉茶味。”管帽倒出两杯茶,将一杯推给燕子伋,“尝尝。”
燕子伋接过来,轻轻抿一口,“嗯,茶是极好的,添些许涩味,倒也是,别有一番味道。”
管涭在一旁看着,被管帽瞪了一眼,“这儿没你的茶,去读书去。莫荒废了好时光。”
管涭尴尬的笑了一下,“是。”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得茶之一味,管帽顺了顺气,“结盟与否,只在王上一言之决。”
“可齐王正在闭关,我入王城已经多日,根本见不到齐王。”
“身为一国之君,国事繁琐,岂能撒手不管。闭关一说,不过是个借口而已,那些人还没挣出个胜败输赢,还没权衡好利益取舍。”
“那我现在如何是好?”
“他们权衡不好,你就替他们权衡嘛。王上现在拖着迟迟不肯召见你,就是看你能否替他权衡好各方。”管帽将茶水一饮而尽,被茶水涩的眉头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