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序列》同人短文《齐天大圣》
窒息！
是无尽的窒息感！
犹如沉沦在万古的黑暗中，周遭是无尽茫茫的黑夜，像化作无边际的恶魔浪潮把自己团团围住，像被黑暗扼住喉咙锁住了身躯。
是难以挣脱的窒息感！
过了许久，那股窒息之感才缓缓地淡去了，过了许久，陈无敌才感觉得到自己周遭。
陈无敌只感觉自己的身躯在一直往下坠，一直往下坠，底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好像在朝着遥远而又似乎近在咫尺的阴冥落去。
那是去地府的路吗？
陈无敌似乎在冥冥中看见底下的深渊里出现了一道似隐似现的路途。
似乎是一条古径，在通往深渊之地无尽的黑暗。
是地府吗？是去地府的路吗？
陈无敌嗫喏着想着，他忽地笑了，“我是齐天大圣啊，地府怎么敢收我呢。”
他记起八岁那年的夏天，他站在白桦林的阴影里发誓说自己要成为齐天大圣。
他还记得那时的光阴斑驳，白桦林的叶子里是阳光无尽的静谧。
犹如他杵着金箍棒指着天宇时那拨开云层的霞光，那满天的霞红犹如万古的光芒，也连同着八岁时夏日白桦的林影。
“师父，徒儿终于成为齐天大圣了。”
这时候，他忽地听见有人在哭泣。
那声音哀恸，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他努力睁开眼去看那黑暗，想要去看看是谁在哭，但是他看见的只有无尽的黑暗，茫茫暗中没有任何光芒。
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陈无敌心里只觉得很不舒服，刚刚那股窒息感才退去，不成想有人躲在这股黑暗里哭。
像个小孩子似的，烦死人了。
这个时候，他倏忽看见了一个影子蹲在虚无的阴影里哭泣。
真的似乎看见了，看见了黑暗中那个哭泣的人。
好像就在眼前，看见那个人背对着自己在抽泣。
是个小小的身影，很小的身影。
真的是个小孩子啊！
喂，你在哭什么？
陈无敌这样想着，他伸出手来去拍了一下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们说我是傻子，说我不是齐天大圣！
那人转过了头，那是一个稚嫩的面孔，陈无敌清晰地看见了他脸上晶莹的泪珠。
但在看清了那个小孩子的一瞬间，陈无敌恍遭雷击。
那个小孩子为何和八岁的自己一模一样？
倏忽黑暗翻涌，那个小孩子的身影和面孔转瞬间就被黑暗吞噬掉了，像黑暗里的妖怪吃掉了这个在哭泣的影子。
陈无敌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他看着面前茫茫无尽的黑暗瞪大了眼睛。
那是谁？为何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八岁那年，在他发誓成为齐天大圣后他被精神病院里一群同龄的小孩子拿石头砸自己，还有端着药盘子冷漠的护士。
他问护士，“护士姐姐，你说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那我就是齐天大圣了！”
护士冷冰冰地说：“你是别人不要的，不是齐天大圣！”
陈无敌瞪大了眼睛，无尽的黑暗中犹如划过一道惊雷，陈无敌整个人都剧烈的震悚起来。
他不是齐天大圣！
他不是齐天大圣！
所有的一切都如梦幻破碎，刚刚在冥冥中见到的那个小孩子分明就是自己啊！
这里是哪里，好暗啊。
我不是齐天大圣！原来我不是齐天大圣！
陈无敌周身的黑暗好似化作了无数的妖魔在吞噬着他，使得他蜷缩着身子，再一次开始向下沉沦。
他像魔障了一般，坠落在万古的暗流中，不发出一丝的声响。
那八岁时发下的誓言如同梦幻被敲碎，这世间没有光芒普照。
沉落中陈无敌迷蒙的眼前好像再一次看见了那个以怨报德的中年人，他站在他的面前露出丑恶的嘴脸向他伸出手来……
如同看见了过往种种，看见了那光阴的流里，人世间无尽的黑暗。
那黑暗好像一只巨大的妖魔立在陈无敌面前，在朝他张开漆黑的大口，一点点吞噬着他身上的光芒。
光？
陈无敌记起来师父送他的那束光，记起来师父一直在保护着自认为齐天大圣的他。
师父，光没了啊！
这世间没有齐天大圣啊！
陈无敌数十年的苦难在这一刻如同化作黑暗的洪流在洗刷冲涤着他身上所沾染的光芒。
最后，好像将他变成了黑暗一样的颜色。
不知过了多久，麻木下坠的陈无敌忽地感到一阵震动，他的身体似乎停下了。
陈无敌睁开眼，他看见了冥冥中一条小径蜿蜒向幽深的黑暗中，那条小径上点点莹莹的光芒在一点点涣散，一点点被周围黑暗的深渊吞噬。
落地了。
陈无敌开始向前走，向前走。
想要走进万古的黑暗之中，化作黑暗中的一块石头，封锁自己所有的感知，静静地置身黑暗里，不去理会人世间。
没有苦难……
没有折磨……
没有人性的迸发……
没有黑暗的浪涛。
就走进万古的黑暗里，沉睡在冥冥无尽的虚无里。
世间没有齐天大圣，也不需要光芒映照。
这份灾难不是来自于苍天，而是来自于人海深处，来自于幽暗无光的地方。
那个地方没有光，只有人世间一切的肮脏……
即便是朗朗白日，也是照耀宇宙洪荒连接亘古未来的黑光。
是一只巨大的不可抗拒的妖魔矗立在人世间，人世间一切的光芒都将被其湮灭。
像黑夜来临，光会被吞噬。即便黎明破晓，也终将被黑暗再一度倾覆。
就像齐天大圣终将成为斗战胜佛，世间的光从来就不浩瀚，终将熄灭。
陈无敌在顺着小径朝黑暗的深渊走去，要去到黑暗最深处，要沉睡在最黑暗地，不再被任何的光芒打扰。
那是一具行尸走肉，脑中所有的光阴一帆帆在回放，在消失，在朝着黑暗的流而去，湮灭在妖魔的大口中。
他不是大圣，人世间不需要他。
不知走了多久，这股黑暗走不到头。
原来黑暗这么长，长到没有边界，找不到任何捷径。
黑暗啊……
师父说，“如果你感觉自己在不停地被黑暗吞噬，那不正说明你自己就是那束光吗。”
如今，光没了。
陈无敌再也感受不到身上的光芒了，那黑暗似乎也不再吞噬他了。
跌进黑暗了，终于没有光了。
师父，没光了。
陈无敌的眼前再次变得漆黑一片，那条小径的光芒也没有了。
点点莹莹的光华已殆尽，黑暗成为心与道。
要将无尽的光华笼罩，用黑暗的渊磨灭，去掉所有的光，独留亘古无穷的黑。
就是这股黑暗，再没有任何光芒，睁眼如闭眼的虚无。
师父，没光了。
陈无敌忽地感到心口一阵刀绞，眼见着光华褪尽黑暗成古，他的心如同被刀绞了一般难受。
他蹲在那条黑暗的小径上痛苦了起来，心上满是悲怆而哀恸。
“师父，没光了啊！”
黑暗中的小径崩塌，陈无敌的身躯最后朝底下的渊落去。
这一次，像是真的跌进了最黑暗地，真正地进入了万古无穷索的黑夜里。
“无敌。”
突地一声轻唤如天雷炸响，这整片深渊的黑暗都震动起来，无数的妖魔要挣脱深渊舞动。
“无敌。”
陈无敌猛地睁开了双眼，即便他还在朝无休止的暗流中落去。
忽地金绳顿开，这里扯断玉锁。
陈无敌体内另一股黑暗中，一个身影挺立了起来。
“大圣！”
一声大喝响彻深渊，陈无敌周身紧紧束缚着他的黑暗发出声声凄厉的喊叫，燃烧成一片灰，照亮了睁大了眼睛的陈无敌。
“大圣。”
又是一声大喝，陈无敌忙应声道，“师父！”
忽地光华顿开，无尽的黑暗被挣脱，一片光华被打开，倾泻在这片黑暗深渊中。
无论是万古的流还是最黑暗地的茫尽皆被这白光打得涣散，无数妖魔尖叫着在白光中被湮灭成灰烬。
像是一片壮阔的画卷在打开，燃烧了黑暗化作飞灰。
陈无敌看见，在那片白光中有一个身影在朝他伸出手来。
那道身影身后，在那茫茫的白光中，好像藏着一片大好人间。
（完）
PS：此文未经肘子同意便发在此处全系因个人拖更所致，如需删除让肘子说一句就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