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系列之十八
我不是个坏孩子
江仁彬
冉冉在收拾文具盒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不知怎么多了一支耀眼的钢笔：绿橙橙的笔杆，金灿灿的笔尖，笔套上那个怪模怪样的老头儿一摇起来还会“哈哈哈哈”大笑呢！
冉冉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是同学小薇的外公从台湾回来探亲时给小薇的礼品。据说值好几十元钱呢！小薇曾很多次拿出来炫耀。冉冉看看小薇，几次想张嘴喊，几次想跑过去把笔送还，但见小薇毫无知觉的样子，冉冉终于还是没能抵挡住金笔的诱惑。“让我玩几天吧！玩几天就还给她。”冉冉这样在心里对自己反复说，然后把笔揣进了书包，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下了楼。
王老师来整队的时候，小薇哭着从楼上跑下来，告诉老师她的金笔丢了。冉冉的脑袋当时“嗡”地一声就大了。随着其他同学，冉冉麻麻木木地回到了教室。摸着书包，冉冉想：怎么办呢？现在还给小薇吗？同学们会怎么看？要是有人问：笔是怎么跑到你的文具盒里的？怎么回答？要是有人问：小薇没发现前，你为什么不还给人家？如果小薇一直没发现，你会还给人家吗？又该怎么回答？要是......
眼看着大家都把书包摆上桌子，把文具盒翻了个底朝天，冉冉的血一家伙都涌上了脑门。
“有没有同学错拿了小薇的钢笔？”王老师极富磁性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却是那么刺耳，那么摄人。
冉冉想站起来说：“我拿错了？”想归想，冉冉到底还是没有站起来。怎么会拿错呢？这样的笔全校也是绝无仅有的，除非存心才会拿错的呀！这时候站起来该多难为情啊！不过查不出来，王老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点冉冉非常清楚。
还给小薇已经不可能。就这么占为己有，冉冉真的还没有过这样的恶习。刚才还那么可眼诱人的金笔，现在却变得十分扎眼，像一根针，又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炸得冉冉身败名裂。
冉冉想，还是先偷偷地把笔藏起来，等几天风头过了，或者下午早早到校，悄悄地还回去，不就得了！冉冉从书包里捏出笔，顺着袖口往里塞时，光顾着拿眼的余光注意着小薇和老师，没料到被同桌同学看见了。
同桌一声尖叫，吓得冉冉面如死灰，笔“啪”的一声从手中滑落到地上，怪老头的脑袋从翡翠般的笔杆上分离出来，一个劲地“哈哈”怪笑。
冉冉的脸色大变。他知道大事不好。冉冉不敢看王老师，他知道王老师一定火冒三丈。冉冉不怪王老师。好些同学背地里都说王老师偏心，袒护冉冉。冉冉知道，王老师对他确实是很信任也很喜欢的。前两天，王老师还找冉冉谈过话，说学校已经把冉冉作为市级三好学生上报了，要冉冉各方面都要从严要求自己。
冉冉虽然没敢抬头张望，但他仍然能够感觉到同学们和王老师那火辣辣的目光正盯着他，他仿佛还看到大家指着他叫：“坏孩子！冉冉是个坏孩子！”
冉冉多想站起来，大声地告诉老师和同学：“我不是个坏孩子！真的！我真不是个坏孩子！”但是冉冉终究没有站起来，只是任由泪水顺着两颊静静地滑落，一滴、两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