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继续溯洄。
来人已记不得眼前的究竟是记忆还是现实，分不清自己记得的究竟是经历还是幻想……
从记事起到长大，一切的经历一一呈现在来人眼前。
最终，画面定格。
来人呆呆地跪坐在父母的坟前。
泪水已经流干，剩余的唯有悔恨。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当来人再度回家时，却是为父母办理丧事……
往事一幕幕呈现，可惜，无法挽回。
曾经的村庄已经荒芜，如同鬼域。野草如同喷洒了催化剂一般疯长，前一天刚刚铲掉，后一天又长到了小腿高低。树木叶片凋零，枝桠就算是在夏天也光秃秃的。天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闻到后不断咳嗽的物质。河边散发着尸臭，一具具看不清原样的动物尸体铺满了整个河道。虫蚁疯了一般到处乱窜，房子上，房子下，屋内，屋外，灶台上，灶台下……
整个世界变成了黑灰色。来人眼中泪水已经流尽。来人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
一阵风吹来，终于，来人再也坚持不住，栽倒在了父母坟前。
一只只老鼠，一只只蚂蚁，不知从何而来，眨眼间将来人包裹，在来人身上密密麻麻的蠕动着，看起来极为恐怖。鼠蚁蠕动着，将来人拖进了坟冢。一切恢复原样，只是土壤变得有些松软……
火车上，来人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打了一个哈欠。
看了一眼手机定位，发现离家已经不远，便打起了精神……
“终于，回家了……”
望着窗外逐渐熟悉的画面，来人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手机突然响了。
“喂，王总。”
来人看了一眼来电连忙接通。
“公司服务器出了点问题，你看能不能回来处理一下？”
“抱歉，王总，我已经快到家了。我很久没回家了，想回家陪陪父母。”
“唉……都是这样，不是在回家的路上就是在家。那算了，我找别人看看。祝你玩得开心一点。”
……
“我出去转转。”
何清实在耐不住店里的孤寂，打了声招呼转身出了门。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边。
何清像小孩子一般饶有趣味地蹲在河边，看着河里的游鱼。
一条、两条、三条……
一条又一条的鱼顺流而下。
但是，何清却看到一条鱼突然回身，开始了溯洄。
何清盯着这条鱼。
这条鱼回到了之前的一个岔路，转入了另一个岔路，顺流而下。
这时何清发现，那条鱼原先选择的那条河道中的鱼开始变长、长出了牙齿、额头出现了突起，鳞片变大，身下长出了爪子。
“可惜了，化龙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啊。”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何清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却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长髯大汉手里提着一个酒瓶感叹着。
轮椅边懒懒散散地卧着一条狗。
长髯大汉身边站着一位白衣男子。男子生得儒雅，脸上带笑。
只听白衣男子微笑着回道：“为龙为鱼皆是选择。鱼有鱼之乐，龙有龙之乐。化龙与否并不重要。”
“奸商！”
长髯大汉灌了口酒：“你不就是想捞鱼？扯犊子！”
白衣男子没有理会长髯大汉，而是转头看向了何清，微笑道：“你好。”
“你好。”
何清回过神来，连忙问好，白衣男子与老板不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而老板则是给人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令人自形惭秽。
“有空可以去我的店去转转，相信会有你们需要的。”
白衣男子微笑道，温文儒雅。
“又在拉客，奸商！”
长髯大汉句句不离奸商二字，骂着别人拉客是奸商，口中却道：“有空去我的酒吧去捧捧场，一杯解千愁。”
“呵呵，只怕解的不只是愁吧？”
白衣男子笑眯眯地。
“要你管？奸商！早晚给你灌上一杯！”
“可惜，你机会渺茫啊。”
白衣男子也不气，依旧笑眯眯地。
何清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
“这条街就没一个正常人？”
何清心中哀嚎。
“告辞了。”
封岚礼貌地微笑着向二人告别。
“等一下。”
白衣男子唤住了封岚，不知从哪拿出一包茶叶：“你们老板上次拿的应该用的差不多了，这包你拿回去吧。”
“谢谢。”
封岚接过茶叶，道谢离去。
“奸商，你就这么不想那位去你的店？”
“我怕我东西被他偷。”
“哈！那位会偷东西？奸商，你有没有搞错？”
“是东西被他偷，而不是他偷我东西。”
白衣男子矫正道。
“不就领着那小子顺走了你一本簿子吗？奸商！”
身后长髯大汉声音越来越大，何清脚步不断加快。
“还是猫咖好。”
何清嘀咕着：“至少没有龙和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