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身后的曾歌和老胡吸着凉气。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刘轻水竟会如此果断狠辣地灭了老太婆,毕竟她身上并没有直接的杀孽。老胡甚至认为,刘轻水会先废掉手上的鬼妖,随后再超度老太婆呢。
老头见刘轻水挥手间让老太魂飞魄散了,一时剧烈地挣扎起来,不知是怒的,还是吓的。刘轻水冷哼一声,手上再度用力,掐着老头的脖子,用力往另一头的墙壁一丢,那老头就像个被随手丢掉的垃圾一般,不知是第几次的砸到墙壁上,形容凄惨。
“咳咳……”他趴在地上,用力地咳嗽着。
”天师,饶命……我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终于可以说出话来,老头第一时间选择了求饶,再也不见了之前的嚣张,也再也没有上前动手的勇气了。
经过这番一面倒的战斗,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他们眼中,根本都够不上半点威胁。刘轻水尚且游刃有余,还有两个甚至都没起过身。刘轻水擦擦手,走到老胡和曾歌旁边,在之前老太婆的凳子上坐下,三人像是看落水狗一般,审判的目光在他身上游来游去。
猎人和猎物的角色,互换了。
“趴着我看不顺眼,有什么话跪下再说。”刘轻水轻飘飘说了句。
语气虽是轻松恬定,命令却是完全毋庸置疑的。这个老头,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类,他身上背负的杀孽,太重了,重得刘轻水都不敢细看。还有其中最可恶的,就是老太婆那种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心肠歹毒,最是自私自利的东西。
这也是他会毫不留情痛下杀手的原因。
老头脸上的杀意和扭曲一闪而过,强忍着屈辱和身上的剧痛,真就当着几个人的面,跪了下去。
“天师,之前您说您是为调查山内妖龙一事而来,我可以提供……提供您想知道的东西。”
刘轻水抬了抬眼皮:“原来是这个。说来听听。”
老头见刘轻水果然有兴趣,赶紧道:“天师,我想戴罪立功,我们可不可以交换东西,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您,但是,我……我想活命。”
刘轻水眉头一皱,他最讨厌讨价还价了。
况且,还是在这种敌跪我坐的情况下。
“你到底还是把我看得太年轻啊。”刘轻水笑了,“也罢,你过来。”
他说着招了招手,示意老头站起来。老头大喜过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老胡和曾歌疑惑地看着刘轻水,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刘轻水起身,走到老头身前,面对面停了下来。
“条件交换,想活命是吧?”他问。
老鬼点头:“天师,只要您答应,我知无不言。”
“我答应你。”
老鬼还没来得及高兴,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刘轻水的右手,已经插进他的小腹,那是……自己的丹田所在!
鬼没有丹田,鬼妖却有。
况且他毕竟是鬼魂,是没有实体的。刘轻水几乎是毫无阻隔地,就探进他体内,捏住了他的丹田。一旦丹田被毁,几十年茹毛饮血,含辛茹苦的修炼,全都将化为虚有了!老头脸上瞬间被一层白毛汗覆盖,几滴冷汗顺着眼睛流下来。
“从你杀害第一个人起,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一天了。我虽不代表正义,但我是人。”
“天师……”他的声音颤抖着,一股巨大的悔恨和恐惧,充斥全身。只是他连动,也半点不敢乱动了。
“我答应暂时留你性命,却没答应留住你的修为,所以……”
刘轻水手上稍稍用力,便听噗嗤一声闷响,这只邪恶老鬼妖的丹田,爆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就连曾歌和老胡也觉后背一凉,刘轻水行事,果然简单粗暴,且枯燥。尽管他们知道刘轻水最终也绝对不会放过这老鬼,但毁了他的丹田,绝对绝对比杀了他还要难以承受。
“你……”
老鬼还没反应过来,便只觉浑身精神和气力飞速流失。他的双眼迅速充血、发红,须臾间,一股巨大的痛苦和难以承受的无力感,从小腹处开始弥漫,几秒钟时间就已经充斥全身。他颤抖着身体,捂住小腹后退好几步,啪嗒一声跌坐在地上,像个虾米一样开始抽搐起来。
没有惨叫,甚至没有哀嚎。
他的身体就那样弓着身体。颤抖着,抽搐着。
巨大痛苦之下,其实是很难发出声音的。
刘轻水抬起手掌,轻轻一口气,吹散了附着于上的点点煞气。
一切又变得沉默下来,像是一场无声的哑剧。窗外的雨停了,风住了。老胡半张着嘴,怔怔地打量着这一幕,甚至竟生出了几分不忍。也不知过了多久,刘轻水早已重新回到座位上,双手撑着脑袋,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不过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轻声问着:“缓过来了吗?没事儿的话,咱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吧。”
老头身体停止了动弹,片刻间,慢慢蠕动起来,坐在地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比老胡店里的白纸人还要苍白。“天师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这里的黑龙大王是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老头面无表情,机械一样回答着:“这里没有黑龙大王。”
三人对视一眼,不算惊奇,毕竟答案也在情理之中。
“它不是龙,是蛇。一条法力通天,视你们法师如蝼蚁的大蛇。”
刘轻水心头颤了颤,一丝丝游离许久未曾得到证实的猜想,逐渐浮现开来:“果然不出所料,既是大蛇,它从何而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又为什么说,他从未把任何法师放在眼里?“
老头缓了缓,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眼中一抹挣扎之色慢慢浮现,又逐渐隐藏下去,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只是眼前的局面,他已经没有隐瞒和讨价还价的余地了:“我不知道他从何而来,我只知道,二十年前他就在这儿了……我的修为,也是他老人家赐予的。一个月前,他就离开这里了。他不怕法师,甚至……“
说到这儿,老头空洞无力的眼睛,终于从面前的虚空,转移到了刘轻水身上:“甚至,包括你们天师。天师啊,多么崇高,多么伟大的存在,然而,在他老人家手上,也如同玩物一般,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你说什么!”
刘轻水浑身猛然一震,几乎是下一秒就出现在老头身前,双手拎着他的衣领一把提了起来,大声怒吼道:“你说的大蛇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你他妈最好马上告诉我!”
老胡和曾歌也坐不住了,慌乱站起身跑了过来,紧张地盯着老头鬼妖,看起来比刘轻水还要着急。他们如何能不着急忙慌?倒不是因为老头的话冒犯了法师一门的威严,而是这寥寥几句,信息量实在是太过庞大了……
大蛇。
二十年前来此。
二十年间,把本是小小鬼魂的老头制造成为杀人无数的鬼妖。
一个月前离开。
视法师如蝼蚁。
把天师当做玩物,囚禁、虐待天师……
种种事迹,种种线索,全部集合起来,答案也只有一个了……
“你他妈快点说,那条驴日的混账蚯蚓,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老胡也忍不住大声追问起来。
老头茫然的眼神,一一从三人焦急的脸上扫过,眼中的嘲讽和决绝,放得越来越大。半晌,嘴角竟然浮现起笑容来:“他不是龙,在我心中,却是比什么黑龙大王,还要伟大的存在。你们为甚么现在才来?如果你们早一点……就早那么一点,一定还能让他老人家和我,修为更精进不少呢……”
刘轻水似乎意识到老头要做什么了,抓着他的手上,力道如山一样沉重起来,眼睛都发红了,咬着牙道:“我警告你最好别耍花样,告诉我,大蛇在哪。”
“他老人家在我二十年如一日的协助下,早就远走高飞了……”
老头目光突然迸发出神采,毫不畏惧地,同刘轻水几欲噬人的目光对视起来:“他是你们法师的噩梦,他说过,要让所有的法师生不如死,要让你们跪地求饶,要让你们在我们的脚下颤抖……他老人家说到做到,你知道……你知道在他老人家的扶持下……我已经吸食过……吸食过多少高高在上的法师了吗……“
老头本来就没有呼吸,只是神情越来越激动,说出的话越来越疯狂,声音,也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小了。
“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还想自爆?你还想逃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刘轻水手臂颤抖起来,一句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话音一落,四周的气温仿佛一瞬间下降了几十度,寒气逼人。
空气中的肃杀,几乎都要凝聚成了实质,老胡一口气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睁大了双眼,这才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刘轻水,已经浑身上下,竟然连手指头,也一动不能动了。
老头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只是脸上嘲讽和轻蔑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你试试看……“
话音才落,就听噗呲一声轻响,刘轻水手上骤然一松,只剩下一阵黑烟飘散。他捞了好几把,只是什么也没能捞在手中。
火力全开,严阵以待之下,老头竟然还是用他本就几乎消散无踪的力量,自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