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弧寒体力充沛，气息悠长，整个战场都听到了他这句话。
不等宋过说话，孙膑却站在山顶大笑道：“能用天地之力，又何必用人力？能用智力，又何必用体力？野蛮的厮杀，那是兽类的行为。真正为将者，需知要爱惜士兵的性命。拿着士兵的鲜血和生命去换取所谓的荣耀，那是自私的行径，哈哈！”
本来联盟军的军士还在为弧寒的话而感到自卑，但是听了孙膑这番言语，当即大感温暖。只有这样的将军，才是真正合格的将者。于是，联盟军的士气非但没有下落，反而进一步高涨起来……
战斗仅仅持续了一个时辰不到。
宋过和孙膑等人带着大批士兵，从山头上向下走来。踏着堆积如山的尸骨，哪怕是这些久经战阵的将军也不仅感叹命运的无常。一个时辰之前，五万犬戎骑兵还是活生生的生命。但是现在，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整个山谷静谧到了极致，只有穿越过来的山风呼呼作响，反而增加了山谷内的幽静之感。
一将功成万骨枯！孙膑看着五万多堆积的尸骨，心中竟然有些伤怀。
以前的战争，都是跟着楚惊风被迫的抵抗敌人的进攻。那时候，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开展战争的正义性。但是现在呢？这场战争完全是本方一手挑起的。像这种争斗，本来似乎可以避免。
“孙先生，怎么了？哈哈哈！”宋过大笑着，心情非常爽。经过这一战，他也越发地佩服起孙膑的谋划，“若无先生的妙计，我军怎能立下这等不世的功勋？犬戎，曾经攻破过大周王城的民族，自此可以从历史中抹去了，哈哈！”
犬戎还有二十多万老弱妇孺，但是根本不能再形成什么反抗之力了。只要联盟军像梳子一样梳理一遍，那些犬戎族民必然是等死一条路。不过宋过那一句“若无先生的妙计，我军怎能立下这等不世的功勋”，更加激发了孙膑的深沉情感。没错，要是没有自己的“减灶”计谋，没有自己在山谷埋伏步兵和箭手的计谋，五万犬戎士兵不会死，二十多万犬戎族民也依旧会向以前那样生息繁衍下去。
“将军，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办？难道要继续剿杀剩余的犬戎族民？”孙膑问道。
“那是自然，除恶务尽嘛，哈哈！”宋过大笑道，“只要三五万军士，便能彻底灭了犬戎。如此大功，岂能错过？”
孙膑叹息着摇了摇头，轻轻摇着羽毛扇向前走去。背后，宋过有些愕然……
一个半月之后，联盟军凯旋归来。大军一路南下，气势高涨。这一次，大周朝一扫近百年的颓势，一股灭了威胁中原甚重的犬戎。于是，天下震动。
特别是那些大小诸侯，终于知道了顺天盟的强悍。因为据说，此次顺天盟损失的军士竟然不到一万人。而他们所消灭的彪悍的犬戎军，竟然达到了近七万。
一开始，很多诸侯都在等着看顺天盟的笑话。甚至大多数诸侯都在焚香祈祷，希望顺天盟的十二万大军彻底消耗在大草原上。但是这结果，显然让他们非常失望。
不过让一路上的大周子民感到诧异的是：大周朝竟然也开始大规模地掳掠异族的奴隶了。大约近十万犬戎的妇孺如羊群一般，被联盟大军一路赶到了这边。其实，这完全是孙膑的主意。对于这场战争，他忽然产生了一些负罪感。后来当他看到联盟军大肆挥刀屠杀犬戎妇女儿童的时候，终于按捺不住，当即向宋过表示：不能这么做，要活捉这些毫无抵抗之力之人。
宋过还以为孙膑是要弄一些奴隶，当即也便答应了下来。哪知事情到了最后，俘虏越来越多，竟然达到了可怕的十万人。十万人吃喝拉撒，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对此，孙膑也表示：十万人一路上所有的耗费，都由楚军支付！其实，这完全是他自己的想法，却还不知道楚惊风是否能够接受。
不去想它，反正王城洛邑就在眼前了。由于此次是代周天子出征，所以必然是要先回王城向周天子复命的。而且，事先已经接到消息的楚惊风、宋逆、韩康、赵襄和魏桓等人，也已经早早在洛邑城等着了。
十二万大军不可能全部涌入王城洛邑，十万奴隶也不可能。此前，韩赵魏三家的军队其实已经留在了本国，各自只派遣了三千人的精壮队伍前来，接受周天子的检阅。楚惊风和宋家，也各自只留下五千人。也就是说，顺天盟的军队只留下两万人进入洛邑城。
此外，洛邑城与楚惊风的领地接壤。所以在楚军剩余的军队看守之下，十万犬戎奴隶也被就近安置，分别安置在楚国的几座城池当中。
进入洛邑城的两万大军，已经全都是联盟军精挑细选的精英。本来联盟军的综合素质就很高，现在又是优中选优，自然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强大的霸气。一路上的国人看到这支军队，无不盛赞其强大威武。
“大周讨虏军将军宋过，现向天子复命！”看到正在城门上等待大军凯旋的周天子，宋过当即下马，单膝跪地地大声说道。
本来，甲胄在身不施全礼，但这是什么时候？这是战胜归来，向天子复命。既然已经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何必在最后让天子憋屈呢？让周天子高兴一下，对自己、对宋家、对顺天盟只能是有益无害。
果然，周天子非常兴奋。虽然这不是大周直属的军队，但毕竟也是挂在自己名下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嘛！
对于那个犬戎族，几代周天子都无可奈何。到了自己这一代，竟然稀里糊涂地将之给灭了。后世之人评价起自己，好歹也应该是一代英武之主吧？嗯，这个顺天盟确实应该扶持。还有那楚惊风，虽然年纪轻轻，却也当真是个栋梁之才。
宋过下马，后面的两万将士自然也是下马跪拜。于是，“万岁”之声山呼，震天价响起，让周天子不由得飘飘然起来。
喊了句“众将士平身”，两万大军便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洛邑城。看着脚下通过的这支精壮军马，周天子甚至有些嫉妒。假如这支军队属于自己，那么朝廷也不至于这么窝憋了吧。
回到宫门之前，大军井然有序地驻扎，等待周天子的再次出现。没多久，周天子出现在宫门的城楼上。之间周天子嘴巴动了动，便有一名礼官大声喊道：“此番一战，尽灭犬戎，彰我大周之威，显我王师之勇……敌酋甚悍，所赖天威浩荡，三军用命，方得大胜……宋国公逆、楚侯惊风、韩伯康、赵伯襄、魏伯桓忠于王事，朕心大慰……现加封宋国公逆为太傅、赏五城；加封楚侯惊风为大将军、节制三军，赏五城……”
太傅，那是朝廷三公之列，百官最高的职位。周公现居太师之职，也是三公之一。也就是说，宋逆现在不仅爵位属于最高那一级，而且官职也是最高之列。
至于楚惊风被封为大将军，也意味着在军中仅次于召公那个大司马。若论官职，除了周公、召公和宋逆，基本上也是可以横着走了。虽然是个虚职，但至少身份尊贵。今后哪怕和秦、齐、郑等国公相见，也可以平等持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