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桂英?”听到这个名字,赵德芳心头不由一震,这个名字好是熟悉。
他忽然想起来了,京韵大鼓中有一段叫做怀德别女。说的是高怀德落魄之时,为了去京城夺取功名,便将女儿卖给当地乡绅为奴。后来衣锦还乡后,赎女酬谢窦公的故事。
但是高怀德生在官宦世家,少年时就在父亲麾下为将,很早的时就名震一方,显然这段故事是编撰出来的。
但是他确是中年丧妻,而且育有子女,这高桂英和高琼定是原配所生。要不然,燕国长公主下嫁高怀德没几年,如何生得出这么大的女儿。
而这时,高桂英轻轻抬起颔首,看向了龙撵上的赵匡胤。但目光所及之处,正是赵德芳直直的看着她。
“小色贼!”
高桂英一看到赵德芳,怒火立刻就攻上心头。她不顾脖上架着的刀枪,纵身一跃,提起地上的大刀,就要向赵德芳砍杀将过来。
“桂英,皇驾在前,你休得放肆!”这时候,高王府内走出几人,为首之人正是高怀德。
只见他紧走几步,来到赵匡胤的皇驾之前,跪地磕头,道:“陛下,臣高怀德管教子女不严,冲撞了陛下与四皇子,实在是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赵匡胤捻了捻黑须,不怒反乐,道:“高爱卿,快快免礼平身!不过你这女儿桂英,可真是胆大的很啊!”
高怀德连忙站起身来,说道:“陛下,臣女桂英常年在外学艺,这刚刚回家不久,就触犯了朝纲法度,更是对四皇子不敬,实在是臣之罪啊!”
听得此言,高桂英向前走出几步,大声辩解道:“爹爹,这岂能怪我,是这个小色.......是他对我无礼,我才用大刀砍他的!”
“住口!官家在此,岂能由让你信口雌黄!”高怀德狠狠的瞪了一眼高桂英。
“诶,高王爷,且莫这般说!朕看桂英说的没错,定是德芳有错在先。要不然桂英也不会提着大刀追赶于他,这都追到朕的面前了!”赵匡胤说着,摆了摆手,示意高桂英身边的护卫散去。
“还是官家英明!”高桂英气呼呼的说着,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赵德芳。
赵匡胤淡淡一笑,便看向了赵德芳,说道:“德芳,你冒犯了高姑娘,还不上前赔罪!”
赵德芳闻言,顿时愣住了,心道:“什么,这个母老虎可是拿大刀来砍我,却让我给她赔罪,这是何道理啊!虽然我看到了她不该看的地方,但是毕竟是她有错在先,不分青红皂白就来砍我。”
但是皇命在此,又不得不从!
赵德芳无奈走上前来,双手一拱,不咸不淡的说道:“高姑娘,本皇子方才多有冒犯,还望你见谅!”
“哼!”
高桂英瞥了一眼赵德芳,高高的扬起了额头,面色的怒意丝毫不减,似乎对他这句道歉充耳不闻。
“你……”
看到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赵德芳心头不悦,他又向前一步,悄声道:“高桂英,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只知道你大哥高琼挨打,却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打他!”
“你......你说,我大哥怎么得罪你了,让你下如此狠手!”高桂英怒道。
赵德芳向前凑了凑,将脸贴到高桂英耳际,道:“你大哥让我叫他爷爷!”
“什么?”高桂英听到此言,顿时向后一退,她当即抬眼一望,看向了不远处灰头土脸的高琼。
只见高琼身形变得佝偻,弯缩着身子,显然是刚才落地之后摔的不轻。而此时,他早知道赵德芳的真正的身份,那还有方才半分的嚣张模样。
“高桂英,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向官家奏明,让官家当面一问,便可知晓!”赵德芳阴阴一笑,然后转过身去,就要向龙撵要行礼。
“慢!”高桂英急忙向前一步,将赵德芳拽了回来。
“高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让官家当面一问,定能辨明此言真假!”赵德芳又要装着转过身躯,向赵匡胤禀明。
“我......我相信了还不行吗?”高桂英急声说道。
“哦,你相信了,那就好啊。我堂堂皇子,被你高家的一个下人辱骂,还得管一个小小的世子叫爷爷,你说我是不是更得向官家禀明情况了。”赵德芳恐吓道。
“这......”高桂英不知如何答复。
但她可是明白,给当今皇子当爷爷,那就是给赵匡胤当爹,这是多大的罪名!一旦赵匡胤得知,莫说是高琼自己,恐怕整个高王府都要遭殃。
“四......四皇子,算我求你了!只要你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高桂英算是欠你一个人情!”高桂英神色变得恭敬起来。
赵德芳本就想恐吓她一番,也没有什么真的深仇大恨,见这小暴龙变得屈服,他长吁了一声:“罢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你肯求饶,我就放过你一马,不过你要记得你说的话,人情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高桂英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赵匡胤走下龙撵,向二人走了过来,高怀德紧随其后。
“桂英啊,德芳既然向你认错了,看在你小时候,朕还抱过你的份上,你就宽恕他吧!”赵匡胤说笑道。
“是,官家!”高桂英微微欠身答道。
“朕记得,当年兵荒马乱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小姑娘。这么多年没见,竟然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赵匡胤叹息道。
高桂英讪讪一笑,道:“官家,桂英这次学艺归来,只盼到两军阵前杀敌报国,为官家效力!”
“好啊,不愧是将门虎女!你高家世代多出战将,桂英有可能成为我大宋的巾帼木兰啊!”赵匡胤笑道。
“官家,桂英从小就以木兰为楷模,只求长大以后,杀南蛮,平北夷,杀得敌人望风而逃,为官家一统江山!如今学艺归来,还请官家恩准我上场杀敌!”高桂英双手抱拳,向赵匡胤施礼道。
“呃......这......”赵匡胤顿时一愣。
这高桂英也太鲁莽了,三言两语之中,就要上场杀敌,真是嫡传了她高家的血液。但是现在后蜀刚灭,四方尚未开战事,如何应她这句话呢,让赵匡胤陷入了尴尬之中。
高怀德连忙站出身来,喝斥道:“桂英,你休得胡言!现在四海平定,哪来的战乱,你就要上场杀敌,还不赶快退下!”
“诶,高王爷,此话差矣!谁说现在四海升平,国无战事?”赵匡胤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