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需要献祭,作为祂忠实的信徒,小个子也许能够获得馈赠。然而,一穷二白的小个子又有什么呢?]
是啊,我有什么呢?
[出于善意的提醒,小个子应该明白献祭是什么意思,那是将自己重要的东西,恭敬的献给信仰的神明,而一无所有的小个子,只剩下苟延残喘的身体,当然,他或许没法献祭自己的双腿,因为,那实在是太短了。]
可以献祭身体吗?
苏修心中涌起希望。
[勇敢的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了就不会再来,邪神哈斯塔发现了小个子的异状,相隔着无数世界,黑泥在迸溅,绝望在嘶吼,极端的恐惧常常会仁慈的在耳边低语,温热与寒冷同时在小个子身上产生,他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只有一次,仅有一次。]
我没发现……
可是,此时……献祭什么?
苏修大脑在不断思考,最后,他只想到三个,一是左手臂,二是左眼,三是左肾脏。
没错,他喜欢右。
[小个子是个狼灭。他想向邪神献祭自己的腰子,这太糟糕了,哈斯塔怎么可能会喜欢他的腰子,如果他能自己动手割了腰子,穿个串烤了吃,或许哈斯塔能另眼相看。]
该死,是不喜欢肾脏的神明吗?
那选择不就又少了。
苏修大概听明白了旁白的话。
“因为一无所有才无所畏惧,因为一无所有才弥足珍贵,信徒呦,献上你的宝物,吾承诺,会给予你梦寐以求的奖励。”
似千人万人同音,耳中嘈杂肮脏又干净纯净,邪神的话语哪怕经由了命运之柱的转化,依旧对苏修有着莫大的精神污染。
淳朴的少年头痛欲裂。
神明大人不喜欢单纯的器官。
祂想要看的是有趣的。
自己最珍贵的。
祂说宝贝。
苏修心脏越跳越快。
他明白了……
一个男人,身体最珍贵的是什么呢?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苏修决定了。
[哇……狼灭已经不足以形容小个子,他是狼焱,不,他是钢铁加鲁鲁!或许下一秒就要叫他苏公公而不是小个子了。他又不会化骨绵掌,为什么要献祭自己的宝贝呢?献祭了多可惜,他的宝贝可与两条腿正相反,是大宝贝呢。]
我还能献祭什么呢?
这是我最珍贵的。
苏修心中越发坚定,男人并不是说有了宝贝是男人,心是纯爷们,怎么都是男人。
我要踏遍黄沙海洋,歌唱一切,才不会死在这里!
[所以,说了这么多,小个子为什么不献祭自己的阑尾?既然这是天意,我又能奈之何?此行生死未卜,我也只能听天由命!可是上天不公,那我只好逆天改命!阑尾,可是灵根啊~]
旁白的声音一本正经甚至带着一丝热血的感情,但苏修总觉得他在憋笑。
他并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所以,无知的他信了。
阑尾?灵根?我有?
苏修正是相信了旁白,才活到现在,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再次相信了他。
“伟大的神明,我要向您献上我的宝物,低贱信徒苏修最最珍贵的宝物……”
哈斯塔的红眸瞬间长满黄袍,千百瞳孔散射出的情绪各不相同,却又都有着愉悦,祂喜欢这个调调,撒,献上你的宝物吧!
“阑尾,我献上我的阑尾。”
黄袍之主身下放荡不羁的触手骤然停止了游荡,祂听到了什么?
这将死的小虫子献上了自己的阑尾,那个名为人类的渺小种族盲肠下端蚯蚓状的小管,在他们的理解中,那是在进化时,忘记舍弃的废物器官。
哈斯塔身上的红眸一个个破碎。
赤红色的液体几乎将祂的黄袍染红,紫色的触手幻影在其身后不断浮现再消失。
“有趣……”
苏修听到了神明的话语。
这次,他什么幻象都没看到。
我要得救了吗?
苏修开心极了。
一团金黄色的光芒从天空坠落,缓缓飘落在苏修身旁,随即,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轻了很多,他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
那……大概就是灵根·阑尾吧。
苏修这样想着。
那光呢?
他最后的视觉让他看清了,那光芒中,是两柄造型狰狞又独特的手枪。
两件武器都有着相同的设计,不同是,一件为黑色,更狰狞一些,一件为白色,更婉约一些,苏修认得这种枪的型号,据说大破灭之前的人,称呼其为沙漠之鹰。
不同于他所认知的。
这两件枪械的枪柄是扭曲尖锐的弯状,每个手枪的枪口旁侧都有雕刻的卷曲形装饰,并且同样拥有一个环形击锤。
但它们缺乏一个可拆卸的弹仓口,这表明着它们无法装弹。
苏修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明白。
[嘎嘎嘎,黑檀木与白象牙,它们就是真正的艺术品,如果你是一个枪手,那太棒了,除开法修·斯坦皮特的天使之翼,世界上最知名最帅的枪械,恶魔猎人但丁的“爱人”,此时就在你的眼前。
双枪上分别浅深不同的刻有类似于维多利亚妇女的肖像。那分别是但丁的母亲伊娃,以及它们的制造者妮尔·戈尔多斯坦。
恶魔与天使,光与影。
黑檀木与白象牙。
这是邪神哈斯塔的回应。
回应小个子的献祭。]
回应……我的……献祭。
苏修的心沉了下去,撒,是这样啊,怪不得祂是邪神,从来没打算过拯救自己吧,大象也有兴趣玩弄蚂蚁吗?
[小个子,看不见了,听不见了。他的世界即将黑屏,但是黑檀木白象牙真的很帅,小个子不妨用最后的力气,感谢一下,想要欣赏他死亡的哈斯塔,有一个邪神在小个子死时进行观礼,这是无上荣耀不是吗?]
旁白又开始说一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话。
好吧,我要如何感谢呢,我无法动弹,无法讲话,无法看见,无法听到,只余下这还能“听到”旁白的意识。
[不如先动动你的大脚趾,哦,抱歉串戏了,恋足叨叨配乐屌,那女人已经砍了所有伤害她的人。不如,动一动你的手指,看,这是几?在神明圈里,最高的感谢礼仪叫做大荒囚天指。
而一个凡人能够对神明使用大荒囚天指是莫大的荣耀,对此画面,甚至有个叫康斯坦丁的家伙,还给起了个名字,在他的灵魂升入天堂前,他对某个神明使用了大荒囚天指,那唯美的画面,被称为——世界名画!]
世界名画?
苏修喜欢画画,仅次于唱歌。
哈斯塔注视着。
哈斯塔注视着。
哈斯塔注视着。
苏修最后的力量,在他灵魂消散之前。
四指弯曲进手心,唯独中指冲着祂高高竖起。
此乃——大荒囚天指。
此乃——世界名画!
那是旁白和苏修最后的倔强。
[法克鱿!虽然你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