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语澈醒的时候,陆安已经不在床上了。宋语澈动动身子,发现腰已经不怎么疼了,她嘀咕一句:“折枝的药啥时候效果这么好了?”
房门口的折枝听见了屋内的动静,便招呼守在门口的丫鬟去伺候王妃洗漱。
见折枝进来了,宋语澈打了个哈欠,问她:“王爷去哪了?”
折枝俯下身,答道:“王爷去换衣服了。今天要进宫去见皇上,您等会也要去换身衣服。”
宋语澈闻言愣了一下,转头问:“今日要进宫?我怎么不知道?”
“京城的规矩和咱们山上不同。这里皇室讲究成亲三日后入宫面圣。”折枝无奈的看着自家小姐,对她这么心大的性格也是没什么话好说了。
宋语澈对她吐吐舌头,转头去换衣服了。
陆安这边的气氛则是十分严肃。
他以要自己给给自己换衣服为由把所有人都轰出去了,感觉到周围是真的没人了,陆安才对着空气招了下手。
“属下参见王爷。”一个黑衣人从屋顶上下来,跪下道,听声音和昨天的人是同一个。
陆安抬手示意他起来,道:“今日本王要去皇宫一趟,以陆谦的性格,他一定会在宋语澈面前羞辱本王。到时候你不用管我,直接去摄政王府的地牢里救一个老人。”
“那到时候殿下您岂不是……”黑衣人听他这样说,立刻急切地问了句。
陆安抬手打断他的话,让他给自己更衣,边说:“本王自有分寸,你只要做好你要做的事就够了。其他的别多管。知道吗?陆宣。”
“是,属下知错了。”陆宣畏惧的低下头,不敢再说问。
陆安整整袖子,余光瞥见一旁那件紫色的宫装,又对陆宣说到:“还有去查查宋家嫡女这些年的事,事无巨细的查清楚。本王要弄清楚宋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宣低头应是。陆安挥挥手让他出去。
他从窗户里看见宋语澈一行人正向这边走来,低声道:“希望你不要给我太多惊喜啊。我的王妃。”那一刻,他的眼神变得幽暗诡谲,声音低哑如同恶鬼。
宋语澈带着折枝和一群小丫鬟往这边走,边走边聊,气氛很是融洽。
聊到什么衣服首饰好看的时候,一个丫鬟突然说了一句,“王爷今天还吵着要自己换衣服呢。奴婢觉得定是这衣服好看的让王爷都忍不住了。”
“你们让王爷自己换衣服?”宋语澈立刻转头问她。
那丫鬟被宋语澈这突然的疑问吓到了,赶紧答道:“不是,不是,是王爷今天自己要求的。”她语气急切,生怕宋语澈让人把自己拖下去。
宋语澈看她抖如糠筛,害怕的都要倒下去的样子,又轻飘飘地问了句:“不是说王爷的智力只有八岁吗?你们怎么让王爷一个人待着?”
另一个丫鬟邀功似的接道:“王妃您是不知道,王爷可会照顾自己了。”
“哦?怎么说?”
“这些年来王爷自己打理自己,现在做的可好了。都不用奴婢们多操心的。”说完,她微微低下头,心想自己这般夸王爷,王妃肯定会赏赐她的。
宋语澈看到这个丫鬟嘴角的得意,扭头对折枝说了句:“带下去,让管家发卖了吧。”说完径直往前走了。
那丫鬟上一秒还沉浸在王妃对自己的赏赐中无法自拔,下一刻就听到了这句话,当时就跪在地上哭嚎起来。折枝让其他的丫鬟把她拉下去,就转身去追宋语澈了,没在多理这事。
宋语澈一进那个换衣服的房间就看见陆安被一团衣服裹住了,正躺在地上奋力挣扎,可无奈那些衣服越扯越紧,他只能在地上一拱一拱地移动。
听见门开的声音,陆安马上抬起头,看见来人是宋语澈,他激动地大喊:“媳妇媳妇,快来帮我把这东西解开,它把弄的都动不了了。”他两只水润的大眼睛看着宋语澈,眨巴眨巴的样子像一只祈求主人抚摸的小狗。
宋语澈立刻被他这个样子萌到了,瞬间本性暴露,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把他从地上扶到椅子上。
陆安刚坐上椅子,脸就被两只手捏住了。
“王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啊啊啊啊!!!”宋语澈捏着陆安地脸,还顺手往两边扯了扯,兴奋地大叫。
“呜呜,媳妇快松手!安安的脸要被扯破了!”陆安被她扯疼了,眼泪汪汪的。“媳妇不要扯我的脸,好疼好疼的。呜呜。”
宋语澈听了他的话才意识到自己一激动下手重了,她赶紧松开手,给陆安揉揉脸,嘴里还不忘安慰他,“不哭不哭,是我下手重了。对不起,对不起啊。”
陆安心里都快气死了,这个女人捏他的脸还不够,现在直接光明正大的摸了,真是不知羞耻。可纵使他心里翻江倒海,面上还是得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那我要媳妇给我吹吹,那样我就不疼了。媳妇给我吹吹好不好?”陆安捂着被捏红的地方,一脸期盼的看着宋语澈。心里却想着,我就不信这种事情你都可以忍。
宋语澈被他那含泪的眼睛这么一看,立马就更打了鸡血似的,捧着陆安的脸,呼哧呼哧地吹了两口,说话的语气腻乎的要死,“安安乖啊,媳妇这就给你吹吹啊”
被她吹了两下,陆安感觉自己满脸都是她的口水了。他不动声色地撇过头,顺手拿过衣架上的衣服来转移话题。
“媳妇快换衣服吧,安安刚才看了,这衣服可好看了。”
宋语澈被他这一句话惊醒过来,心里明白他是在转移话题,嘴上却没说什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她理理衣襟,又恢复了自己端庄王妃的假面,她从陆安手里接过衣服,又对着他笑了一下,招呼折枝去和豁免帮她换衣服。
等她们进了偏房,陆安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懵懂,全是阴沉与嗜血。他盯着偏房的方向,周身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房间内,折枝帮宋语澈系腰带的手忽然一顿,整个人瞬间进入警惕状态。
感觉到她的异样,宋语澈问道:“怎么了?”折枝又仔细看了四周一圈,才告诉宋语澈没事。但体内却暗暗运起功来。
宋语澈身为一个不会武功的废材,自然啥都没感觉到,她把腰带往外扯了扯,感觉能呼吸了,转过身看向折枝。
感觉到她看来的目光,折枝老实地低头回答:“是属下刚才感觉到外面有一股很大的杀意,但奇怪的是现在却又没有了。”
宋语澈环顾一圈,低头一边整理裙摆一边轻声跟折枝说话,“这益亲王虽然是个傻的,可好歹有着皇室血脉,而摄政王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异姓王爷,他要是真想纂位的话,可不得盯紧点嘛。”宋语澈说着轻笑了一声,“更何况这益亲王是真傻还是假傻还不一定呢。”
折枝听她说到什么篡位的时候就快吓死了,差点直接上手捂住她的嘴,根本没听见她后面说了什么。她拉拉宋语澈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提醒她小心隔墙有耳。
宋语澈心里切了一声,还是没在说话。
她两一推开门,就看见陆安拿着一根簪子往自己脑袋上比划,宋语澈赶快冲上去把簪子夺下来。
陆安感觉手里的东西没有了,一回头就看见宋语澈站在他后面,他立刻扑到宋语澈怀里,满脸笑容的在她怀里傻乐。
宋语澈拍拍他的脑袋,没把他从怀里推开,拿着手里的簪子告诫他:“王爷记住以后这样有尖尖的东西不要碰知道吗?”
陆安抬头,似乎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答应了。
“王爷可以保证吗?”
“嗯,安安保证。”
宋语澈满意的点点头,示意陆安松开自己。她让折枝来给自己化妆,声音冷冷的吩咐:“把王爷身边伺候的人都换了,换成可信的,其余人你自己看着处理。”
“是,”折枝低声应道。
等宋语澈和陆安都整理好要出发时已经快中午了,不过宫中皇帝还是个小孩子,太后又被摄政王以养病的名义软禁了,其他嫔妃也都是一些没什么话语权的,所以就算他们去迟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宋语澈托着折枝的手上了马车。进了车厢后,她就发现车里只有她和陆安两个人,宋语澈愣了一下,正准备叫折枝也上车,就听见外头来接的公公吆喝一声,“起驾!”
宋语澈放下掀帘子的手,坐回去。她对面的陆安正摸着衣服上的花纹,满脸傻笑。宋语澈盯着他,眼睛微微眯起。
其实她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个益亲王是在装傻,在她还没有见过他之前。她爹那么疼她,肯定不舍得把她嫁给一个傻子。那么这个益亲王是有什么很厉害的地方?那既然他很厉害,又为何要装傻这么多年?就算是要躲摄政王也不必装这么多年啊?
宋语澈看着陆安,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探究。对面的人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头给她一个更憨的笑容。宋语澈皱皱眉,没在看他,闭眼睡觉去了。
她却不知道,在她闭眼的瞬间,对面的人的眼神就完全变了。
陆安见她睡了,想到她刚才眼中的探究,眼神犀利,刚要对她动手,想到她那个丫鬟,又收敛了杀意。看来对于他这个新王妃的过去,他要好好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