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浩醒来时,已是身在异处。
“咦,这不是宿舍吗,我怎么回来了?”
他揉揉眼睛,坐起身来,正迎上卢苇笑嘻嘻的胖脸:“李浩,萧师兄让我背你回来的,来,吃饭吧。”
李浩跳下床,道了声谢谢,坐到桌边,打开饭盒准备开吃。
高兵和刘英推门而入,见到李浩,脸上都是古怪的表情,一起坐下开盒拿筷子。
高兵道:“李浩,你真厉害,一个打三十,眼都不眨一下!”
刘英更是两眼放光:“从今天起,第十房就是你说了算了。”
“别提了,想想我还有些怕呢。”
李浩赶紧摇头,萧师兄说的很对,如果之前马六那帮人能紧密协同,单凭他一人之力,就是把命豁出去也走不出来。
“不过,萧师兄不是让卢苇当什么房主吗?”李浩看向卢苇,对练功房这些莫名其妙规矩仍没搞通透。
卢苇连连摇头,一边往嘴里送饭,一边含混道:
“我就是个白手套,萧师兄是把你当核心来培养的,我们都看出来了。以后练功房的事我来做,决定你来下,我们都拥护你。”
高兵和刘英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李浩收声,安静吃饭。直到餐盒见底,他才放下筷子,取出锦帕擦擦嘴道:
“卢苇,马六他们被萧师兄赶出去了,那韩梨月呢,萧师兄怎么处理她?”
萧岚一道命令,直接把韩梨月手下的第十房弟子全赶了出去,那位外貌俏丽却性格跋扈的小月姐,现在成了光杆司令。
李浩右手微微一握,当时自己不知哪来的凶气,竟然差点掐死一个同龄少女,这让他隐隐不安——对自己身体的怀疑,以及对韩梨月背景的担忧。希望自己的一时愤怒,别给家里惹麻烦才好。
卢苇一听这个名字,胖脸上立刻浮现一抹惧色,但立刻又被强硬压了下去:
“她本来是第十房资质最好的弟子,又有些背景,萧师兄才对她做的事睁只眼闭只眼。现在有李浩你这个后起之秀,她的价值就大大减弱了,从今以后也就是个普通弟子而已,咱们...”
他说到后面,眯起眼睛,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就差明说反攻倒算了。
高兵和刘英心领神会,也都看向李浩,等着老大拿主意。
李浩微微点头,下了让他们大跌眼镜的安排:
“以后不要为难她,就把她当成一般弟子对待好了。还有,保护费也不要收了,大家凭本事做任务赚的银牌,咱们没理由去抢,否则会心不安的。”
如果说第一个安排三人还能勉强接受的话,后一个决定则让他们瞠目结舌。
卢苇率先跳起来:“李浩,保护费不能不收啊,否则我们在北苑会混不下去的!”
高兵和刘英被李浩展现出的实力和气度折服,没有附和卢苇,但两人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们的态度。
李浩皱眉反问道:“原来要交银牌的时候,你们不也待过来了。现在不用交了,怎么就混不下去了?”
卢苇使劲摇头,晃得胖脸上肉直抖:“怪我昨天没说清楚,咱们的保护费,其实不全是给韩梨月和马六的。三成是他们拿着,还有七成是要上交的。”
“哈?”李浩睁大眼睛,怀疑地盯着卢苇。这胖子是不是在忽悠我呢?
高兵出来打圆场了:“李浩,他没骗你,这也是北苑最大的一条规矩——弱房给强房上税,咱们第十房收上来的银牌,大头都要交给第一房。”
“凭什么?”李浩一听就怒了,这是什么混蛋规矩?
刘英也不服气,道:“凭他们拳头硬,不交的话,每个月的练功房群战比试,他们就会把我们打瘫在擂台上。换疗伤药的银牌比保护费多,所以我们直接交保护费更合算。”
李浩现在有一种冲动,找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宗主,质问他为什么要定这种没人性的规矩。但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他平复心绪,再问道:
“是所有练功房都要给第一房上税吗?”
卢苇点头道:“都要交的,但是越往后排的交的越多。咱们每次都吊车尾,交的最多。像第二房第三房基本就是象征性交一点,所以他们的位置也最稳定。”
“我明白了。”
李浩恍然大悟,这种压榨弱势练功房,安抚强势练功房的做法,可以把第一房之下的其他练功房弟子分隔开来,形成鲜明的阶层。
如此一来,第一房就可以凭借从弱势练功房抢来的资源,镇住其他强势练功房。又能拉拢排名靠前的练功房,跟自己一道把弱势练功房踩在脚下,让其难以翻身。
“真是好毒的办法!”
他大感吃惊,制定出这种规则的人,当真有统治头脑。
卢苇叹了口气:“没办法呀,这些潜规则都是宗门默许的,以前长老们来外门视察,有头铁的去告状,结果下一次练功房比试的时候,就被打成死狗,差点没命了。”
他摊开手,表示自己不想当欺负同房师兄弟的坏人,但潜规则太厉害,他也无能为力。
李浩低下头,略微思索,问道:“每个月给第一房上税的时间和练功房比试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卢苇挠挠头,对这个问题感到很奇怪,但还是说道:“上税是每月十五日,比试时间是月底,怎么了?”
高兵和刘英也是满脸迷糊,不知道李浩想干什么。
“嗯,今天是十四日,明天就得给他们上税了...”
李浩沉吟着,卢苇还以为他同意继续按老规矩办,方才舒了口气,不料又被老大接下来的话噎住了:
“也就是说,不给他们交保护费,他们要发难也得等上半个月。在这期间,他们是不能来咱们第十房捣乱的,对吧?”
李浩转头看向卢苇,像没瞧见胖脸上的错愕,自顾自问道。
卢苇咬咬嘴唇,一副很难堪的样子,还是回道:
“对,外门有明确规定,各练功房弟子不得在比试之外私斗,违者轻则记过,重则赶出宗门,这也是把弟子的竞争控制在安全范围里,不然外门就成战场了。”
李浩再问道:“外门有玉虚境的弟子吗?”
卢苇三人面面相觑,皆是摇头,还是卢苇道:“至少咱们北苑没有,其他三苑我们都没去过,也不知道。”
李浩点点头,环视三人组,抬起右手,竖起食指道:
“从今天起,第十房所有弟子不再上交银牌,自己做任务赚的,就自己好好收着。从这次起,我们不再给第一房交保护费,他们要找麻烦,就来找我好了。”
三人组大惊失色,卢苇连声劝道:
“李师弟...李哥哥,李老大!第一房光是筑基五重以上的就不下二十个人,筑基七重的也不下十个。他们的头目全都是在外门混了四五年,快要进内门的人了,咱们惹不起啊。”
卢苇当初也是硬气过的,在他刚来第十房时,也宁肯被前任房主刁难而不交银牌。但在月度练功房比试时,被第一房的弟子打成“真·猪头”后,他还是低头认命了。
李浩语气坚决,不容质疑:“你们让我当老大,就听我的,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