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在祭台之下手心冒汗,额头亦有晕觉之感,她抬头望向祭祀台,大师依旧还在念念有词,皇后站立于祭祀台一旁,虽脸上也浮有倦意,但却毫无任何想要结束祭祀之意。淑妃只得低下头,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她将右手深入左袖中,将藏于袖中的手帕拿出轻轻擦拭额头,婉嫔站于淑妃一旁,见淑妃脸色不佳,心中想到多半是烈日之下暑气上来。
婉嫔小声问向淑妃:“淑妃娘娘,你还好吗?”
淑妃勉强点了点头:“还好,就是这炎热的天气让人受不了。”淑妃擦拭干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准备将手帕重新放入袖中,可她身有倦意,一下没握住,手帕竟掉在了地上,今日祭祀,皇后一早下令近身伺候的宫人全部不得靠近祭祀台,祭祀台前只能站立各宫嫔妃和诸位王爷,以此彰显皇室祈福的诚心,如今淑妃不得不自己蹲下将手帕拾起,蹲下之时,一阵晕眩感袭来,淑妃未能站住,一下坐倒在地上。
淑妃中了些暑气,未能立马起身,婉嫔见此,立刻上前将淑妃扶住,慢慢搀扶起淑妃。淑妃倒地之时,站于祭祀台旁的皇后便将目光投向她。皇后见淑妃已经站起,责问到淑妃:“淑妃,才站这么一会儿你就受不住了?未免太过娇气了吧?”
淑妃刚站稳就听到高台处传来皇后的问责声,淑妃本就心中有怨气,此刻皇后还在故意为难于她。她拂掉婉嫔搀扶她的手,低头快速整理了衣襟,抬头便与皇后对视:“回禀皇后娘娘,臣妾不是娇气,而是觉得皇后娘娘在故意刁难咱们宫中的诸位姐妹。”
皇后见淑妃未有认错之意,还一副嚣张模样,皇后平日里素来就厌恶淑妃,今日在祭祀这么重要的场合里淑妃竟还不知收敛,作为中宫皇后,今日她不给淑妃点教训怕是自己白做这皇后之位了:“淑妃,今日祈福乃为西境百姓和西境将士,你未有诚心,还故意诋毁本宫,挑唆宫中嫔妃不睦,本宫今日不责罚你,怕是你的大不敬之心会阻碍大师祈福。”
淑妃听闻,本就强撑着不适身体的她,而今又被皇后扣上未尽心力之名,淑妃更是气急,有些话她也容不得再三思考,直接脱口而出:“皇后娘娘,你少拿祭祀祈福当说辞,你今日当真这么好心?平日里你可是最忌讳睿王和荣王,睿王如今在西境迎战,你怕是巴不得他留在西境吧!”
“淑妃,你胆敢污蔑本宫,以下犯上,来人,将淑妃扣起来。”皇后厉声而道,宫中侍卫得令,全部将淑妃围住。
淑妃见周遭侍卫,亦不甘示弱,大声呵到:“我看你们谁敢?”侍卫闻言,竟也不敢轻举妄动。
康王见母妃已经陷入危险之中,若是再继续和皇后对峙下去,吃亏的只能是淑妃,他使劲推着轮椅站出人群中,来到祭祀台下,对着皇后求情到:“皇后娘娘,我母妃今日身体不适,有些胡言乱语的话实在是无心之失,求皇后娘娘放过我母妃。”
不管康王如何恳求,皇后丝毫未听进任何求情之言,她根本不理会康王,康王拖着病躯在烈日下伏低隐忍,淑妃见康王这般委屈,身为人母的她竟想挣脱围住她的侍卫。
荣王恐淑妃伤及自己,未等淑妃开口,他便先站了出来请求皇后:“皇后娘娘息怒,淑妃娘娘虽言语不当,但烈日之下站立,暑气上来致使身体不适也是情有可原。皇后娘娘宽宏大量,想必是能理解的,何况西境战事激烈,已经死伤无数,今日能为西境祈福本是好事,若是因为无心之失而开动他念,那今日的祈福也会平添罪孽,恳请皇后娘娘宽容淑妃娘娘。”
萧宇盛刚请求完,康王就立刻应和着荣王的话:“请皇后娘娘宽容我母妃。”
祭祀台下一片安静,人人都因为荣王的请求而将目光移向皇后,等待着皇后的发落。而皇后此刻却将目光移向荣王萧宇盛:“荣王当真是能说会到,经你这么一说,倒还是本宫小气了。”
“什么小气了啊?”皇后话音刚落,梁帝的仪仗就出现在祭祀台的不远处,听闻梁帝到来,淑妃心中就踏实了,她知道梁帝定会为她做主。
“参见皇上,参见父皇。”梁帝踏入祭祀台,一旁的皇后,嫔妃和皇子们,就连祭祀大师都叩首在地。
“都起来吧!”梁帝恩准众人站立起身后,看向一旁被侍卫围住的淑妃,问到淑妃:“淑妃,你这是所犯何事啊?为何皇后生这么大气?”
淑妃一脸娇弱,眼眸含泪地对着梁帝:“启禀陛下,臣妾今日祭祀,烈日之下额头晕眩,失仪不甚跌倒在地,此举本该是臣妾的无心之过,可是没想到竟惹来皇后误会,认定臣妾对祈福之事有大不敬之心,臣妾哪里敢啊?”
见淑妃梨花带雨的模样,梁帝心有不忍,梁帝看向皇后说到:“皇后啊,朕相信淑妃今日仪态不当让你为难了,但是淑妃如今知道自己错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淑妃有错在先,就罚她抄写一百遍心经吧,也算是她为西境战事祈福尽力了。”
皇后早就料到淑妃惯会用这些狐媚伎俩,也知道梁帝不忍她这般可怜样儿,定会偏袒于她,即使皇后心有不甘,如今梁帝开口,再不愿意也只能认下。何况今日她还有更重要的部署,淑妃的账可以日后再算。皇后:“既然陛下已经有圣断了,臣妾遵旨就是。”
梁帝对着围住淑妃的侍卫一招手,侍卫全部都散开,重获自由的淑妃故意用挑衅的眼色瞄向祭祀台上的皇后,似乎是在向皇后宣告自己的胜利,皇后此刻才不屑理会于她,皇后现在的心思全部集中在梁帝那里。梁帝环视了一周祭祀台,唤来今日祈福的大师:“大师,今日祈福如何啊?我西境战事能否顺利?”
祭祀大师恭敬地向梁帝行礼后,皱着眉头对着梁帝缓缓说到:“启禀陛下,西境战事不利是有巫蛊作祟。”
梁帝听闻巫蛊大惊:“什么?巫蛊作祟?”。巫蛊向来是帝王之家最忌讳的东西。而在祭祀台下站着的众人闻言巫蛊都不敢再作声,唯有皇后和卫王,嘴角不自觉有笑意上扬,但是很快这不经意的笑就消失于脸上,令人难以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