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雾升起，初日之阳，打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早欤撑了个舒服且惬意的懒腰，打开了窗子和木门。
凉爽的冷风。
清新的空气。
这半月来下的雨带着白塔寺的香火味，不仅不刺鼻，反而更加唤醒那份睡意朦胧。
自那日的雨后。
这半月以来。
便一直在下着雨。
要么倾盆大雨，要么毛毛细雨。
今日好不容易放晴了。
早欤高兴的将这个大早上的初日说于桑宜，但也不过轻轻一笑，然后早茶便补充道：“那又如此？他们可是风雨无阻。”
这半个月来。
不仅是在院子里见了无数的真传弟子。
赏了半个月的雨，以及雨幕后的雨，还有那白塔和塔尖的明黄光。
这些真传弟子要么撑着纸伞，踏破院子门槛。
要么持用避雨避水的法器从天而降，自嘲笑讽刺中，落荒而逃。
他们确实风雨无阻。
苦石僧带着寺中僧众，在这半个月来的大雨中，将院内的植被景观换了一遍又一遍。
桑宜依然觉得腻，甚至开始了烦躁。
面对着这半个月来看腻看烦的院子，宛如一座无形的囚牢，桑宜承认，佛家圣地，心中没有虔诚，却有了如此想法。
寺外的那口洪钟被敲响了，对于桑宜而言，这无异于前世的上班闹中，简直是个噩梦。
紧接着，白塔尖闪烁起明黄的光芒。
院中的花草植被因这连续半月下的雨，而被滋润得无比翠绿。
桑宜斜眼望去，来人踏入院内。
一袭白衣，背负长剑。
长发。
柳叶眉
星光遮眼。
剑三。
“白衣门剑三，见过青灯宗主。”
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真传弟子，再次见面，虽还是这般模样，但眼中星光明亮，浑身气机以与众不同。
桑宜的目光移到他的手上。
当初给的扳指就在他的拇指上安然的戴着，桑宜不觉轻笑一声，想必是已经说了。
扳指是白玉的。
他的脸今日也是干净的。
所思与所幸，一人端茶，一人拿矮凳。
剑三回礼，一一接过。
桑宜放下手中的经书，白衣门的故事实在没什么好看的，问道剑三：“不知今日是喝茶还是歇息？”
这话另有意思。
说的是之前观音庙前的事情，剑三用了喝茶，歇息两个借口，意欲让桑宜前往白衣门一趟。
但均为失败！
剑三的脸色变了变，随后说道：“那宗主这次想派多少弟子去我白衣山门呢？三千还是五千？”
“放肆！”
剑三话音落下。
所思怒喝一声：“小小宗派，胆敢于我宗宗主不敬！”
“是不是不敬，你们心里没数吗？”
不敬便是辈份上的不敬，但剑三的话却并不是胡说，若记得观音庙的事与话，便可懂得此话真意。
仔细想想。
观音庙前。
桑宜说的话。
“小思，剑书传令内门，调出三千弟子去白衣门，就说....我遇袭了。”
这话并不是桑宜说着吓唬的。
而是真正的发了一封剑书，到了云莫山。
内门司南长老报给了雾海。
随后。
不净世带着三千内门弟子去了白衣桃林。
院子内，那些宗门弟子仿佛吃了一个天大的瓜，青灯第四剑带着三千弟子去了白衣桃林，给茶女讨一个“公道”。
但他们并未吃到，此事的由来。
桑宜轻笑道：“所以，你带着我给的扳指，来向我要个说法？
.....
.....
又是月明星稀的夜晚，在白塔寺的日子已经一个多月了。
桑宜偶尔的时间还想起雾海上的星辰，冷风，白雾，和青灯四剑。
她问道所思：“小思，还有多少人没见？”
此时的所思正拿着自己记录的册子，与桑宜批记的书帛对照。
一个月的时间下来，四名侍女也明白了过来，这并不只是个会面见人，而是一场“观礼”
所谓观礼。
在修行界很是常见，每当有宗派上位了新的宗主时，便会有着熟络的宗派来之观礼。
不过，这也是千年前的观礼了。
如今的观礼早已不同。
桑宜现在所经历的就是一场观礼。
这观礼很烦。
烦到桑宜想要一簪子划开这院子，挥动寒鹤袖袍将这块地翻转过来，如果苦石僧允许的话，桑宜想要将那白塔尖带回云莫山。
这观礼很长。
长到桑宜以为，这是自己的一生，从秋初之际来到这白塔寺，再到如今的浓雨之际，从白塔寺外的钟声，到这塔尖的明黄光。
这观礼，又烦又长。
“还有百余宗门，大概还需一月时间。”所思微微昂头，认真的回答道，随后又说道：“另外，今晚剑三今晚想邀小姐于白塔下一聚。”
桑宜猛得抬头，瞳孔扩张，在其他三名侍女的“我懂的”表情下，不安地说道：“不去，另外，你剑书一封，让阿炼，阿清，阿世去桃林白衣喝三天茶。”
青灯宗主，有了不安地情绪。
这里面有个好笑的故事。
就发生在这一月时间内。
所思应了下来，继续对照着册子与书帛。
一个月的时间对于修行者来说，并不是很长，但对于曾经为凡人的桑宜来说，这的确蛮长的。
早茶从外面回来。
“小姐，住持来了。”
桑宜闻言，将肩上滑落的衣袍拉好，特别是胸前的亵衣，需要特意的顺好，但....自己来说，总是别扭。
早欤和所幸见状，将床帘拉下，以此遮掩。
桑宜坐于床上，转过身去。
“让他进来吧。”
然而，苦石僧并未进入室内，而是在门外的雨廊下，隔门说道：“深夜打扰青灯宗主，实属无奈，只因近日气候转凉，寺内购置了一批棉被与暖炉，宗主若是需要，派人来伙房说一声便可。”
他隔门，将来此的目的简洁说道。
桑宜摆摆手。
所思见状，转答道：“若有需要，定然前往，打扰贵寺足有一月之久，实属无奈。”
苦石住持轻笑，宣一声佛号。
“宗主不必多礼，另外....还有一事，需让宗主知晓。”
所思说道：“住持请说。”
苦石点点头，娓娓道来：“三日前，我寺收到俗世宋国的拜帖，宋国新王即位，听说了青灯宗主在我寺，特此求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