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吃鱼我就要吐了。”
来到这见鬼世界的第一个月，秦风面色苍白，终于见到了不同的景色。
身后是巨木遮天蔽日的森林，面前——是大河。
天河无愧其名，越前行就越辽阔，至走出始祖森林，已然奔腾成难以横越的宽度，逐渐也分出了支流。
雷等人疯了似的架起秦风往外跑，兴奋的嚷嚷着，尤其是没见过外面世界的孩子，没头苍蝇一样的四处乱转。
秦风没力气闹腾，他身上依旧乏的厉害，只是将毕方放飞了出去，嘱咐它留意附近有没有人类。
与始祖森林接壤的是一片草地，从巨树到绿植的过渡没有丝毫缓冲，这种突兀的分界线令秦风啧啧称奇，始祖森林仿佛有着什么神秘的力量，将这块地域同其他地方隔绝开来。
秦风等人的东侧是大河，河对岸是辽阔的平原，一望无际。
西侧隐隐能看见山麓，他们正处于山麓与天河之间，植被以青草和灌木丛为主，更北方的地方能看见树林，只是那树木怎么看……怎么袖珍，着实不能跟身后的始祖森林比较。
秦风没有理会兴奋的族人，只是一边观察环境一边沿河向北走着，硕他们曾经呆着的溪部落在更靠近西北方的位置，位于天河的一条支流附近。
但现在这里，是离始祖森林最近的水源，流亡者的必经之地。如果狩猎资源够丰富的话，倒是可以当作驻扎点。
走出四五里地后，孩子们的兴奋劲儿早消耗的差不多了，秦风将人分成三组，一组跟着石去打猎，一组跟着雷进树林采集，一组跟着自己在周边找合适的营地。
小屁孩儿们都在他的队伍里，图腾也被他扛在肩上，雷和石一脸不放心，在他的命令下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走走停停间，秦风看似在观察地貌地形，实际上全是靠的山海。
“这里不行的呀，晚上会很冷的，你看石壁的风化方向。”
“不行，这儿离水源地太近了，河边的脚印那么多，一定有很多野兽。”
“这里也不行，灌木丛太密集了，我们没有工具。”
直到行至离树林也没多远的地方，山海才喊停，从识海中飘出来四处晃悠了一圈，还算满意。
秦风如释重负，寻了个平坦的位置放下图腾柱，孩童们也累的四仰八叉，不嫌脏的赖在了地上。
伸手将在天上撒欢的毕方叫来，秦风嘱咐它去给另外两队人报信，又让大家原地休息，吃些鱼干。只叫上了硕，去查看周边的环境了。
“前面的林子很大，里面有几个野人部落，但是都很远。”硕张望着，向秦风描述着自己能回忆起来的信息。
“丘部落是从那边过来的，丘部落很远很远，很坏很坏，无缘无故就要战斗！”他一脸气愤的指向北方。
还是不够高啊，要是能像毕方一样飞起来，就能看遍地形了，秦风暗自可惜。
硕说这附近猎物很多，部落不愁吃饭，秦风决定等雷回来以后跟他们进一次林子，看能不能找到搭建居所的材料，这一个来月每日都是天作被地作席，他觉得能有个带顶的地方就满足了。
寻了个登高看远的小山丘，秦风极目远眺，隐隐看见一群有角的蹄类动物在东北方向的河滩边流连，心下有些担心，不知道石会不会一时鲁莽对这类猎物下手。
“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他可比你擅长狩猎，你就当小白脸等着被养吧。”山海毫不留情的吐槽，秦风轻哼一声，没有回话。
抬头看去，是久违了的阳光，他深吸一口气，幸好这世界还是没有太超脱他的想象，草地不是红色，太阳不是蓝色，也没有一挂三四个，不是所有的树都像那见鬼的林子里一样大的可怕，也不是所有的野兽都像那莫名其妙的鱼一样铜牙铁齿。
“巫！”
石先带队回来了，人未到声先至，遥遥看去，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身后是扛着猎物的族人。
秦风和硕往土丘下走去，汇合时雷也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了，捧了几片叶子，放着些花花绿绿的果实。
左右数了数，确认是十四个人没错，没人挂彩也没人失踪，秦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三个孩子里，之前被鱼咬的小姑娘扒拉着雷的手，眼巴巴的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巧的是这孩子名字就叫果，许是因为小姑娘本就喜欢些酸酸甜甜的东西，她可算是望眼欲穿了。
穗却敲了敲果的脑袋，严肃的说：“不能吃哦，这些果子都跟神赐处的不一样，等巫辨认以后才能吃。”
果一脸失落，却还是乖顺的站好。
秦风赞赏的看了眼穗，以雷的性子，估计是很难想到这些的，多亏了有穗在，采集队才没有空手回来。
从对果子的渴望中解放出来，果这才有心思加入两个男孩儿的咋呼队伍里，他们已经绕着石跑了好几圈，满眼期待的看着他手里的小兽。
狩猎队的收获很不错，掌握了工具基本使用方式的人类，想活下去是不难的，他们扛回来的两只野兽身上有着被矛穿刺的孔洞，却还没死透。
石手里抓着的小兽更是不住发出哀鸣，瑟缩的样子让孩子们很是眼热。
见大家聚过来，石笑呵呵的换手将两只幼崽夹在咯吱窝下，手中利落干脆的拧掉了一只的脖子，随意往脚边一丢，又毫不犹豫的重复了两次动作。
秦风半张着嘴，有些呆。
他还以为石特意抓回来是为了养殖……
三个小孩儿闹腾的动作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凝固的很微妙。
石全然没觉得气氛有哪里不对，反手取下背上的石矛，利落的开了喉，珍惜的将涌动着鲜血的伤口递到了秦风嘴边。
“巫，你先喝。”
秦风被突如其来的血气冲的一愣，半张着嘴，机械的接过了尸体。
两只没断气的野兽发出悲愤的嘶吼哀鸣，随之被腾出手的石结果了生命，众人都看着他，等着他饮下初次狩猎的第一口血。
手里的尸体有余温，淡黄色的毛茬很软，小兽身上既带着野兽的腥臊，又有些还没褪去的奶味儿。
不过一小会儿，伤口中涌出的血液便顺着他的手臂滴到了地上，雷一脸心疼。
“巫……”秦知远左右看看，欲言又止的开口。
秦风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将嘴唇凑到了伤口边吮吸。
血腥味更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