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十八年,宁惜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注目礼。一道道极具穿透力的视线落在宁惜身上,那目光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宁惜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在众人极度不满的视线的强烈扫视下,宁惜弹弹衣裙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淡定地站起身,露出一个自以为矜持又高贵的微笑。
“不知长宁殿下在此,是朝凰失礼。樊将军是随朝凰一同出使靖国的武将,一介莽夫不懂礼数,还望殿下看在朝凰的薄面上不要与樊将军计较……”
好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我还能怎么样?宁惜只能继续友好地笑笑不说话。
“樊将军也是个直爽的性子,不会说话,想必只是无心之失……”
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无父族势力,夫君不喜,臣子不敬,还能嚣张什么?然而那白衣小姑娘还文绉绉地说了半天还没说完,一副生怕她仗势欺人的模样。还真是有意思啊,宁惜没忍住嗤笑一声。
这一笑,让阮沄熙愣住了。
“郡主过虑了,樊将军有朝凰郡主如此厚爱,本宫又岂敢阴奉阳违?”宁惜轻轻地开口,笑盈盈地直直看向阮沄熙。“郡主大可放一百万个心,以本宫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小身板能将威名鼎鼎的樊大将军怎么样呢?”
清澄不带半分杂念的目光看得让阮沄熙有些不自在,微微别过头不去直视宁惜的眼睛。
这时看够戏的楚奕走了出来,四两拨千斤:“熙熙不必理会她,我们先进去吧!”宁惜直直看向楚奕揽着阮沄熙的那一只手,露出了姨母笑。
很好,很棒
人群随着主角进入内厅也相继进入内厅。不一会儿前边儿的内厅就热闹起来了,庭院里便只剩宁惜主仆二人。
阿瓷担忧地看着眼前十分平静的公主:“殿下……”
“阿瓷,我该回去服药了。”宁惜一刻也不想留在这儿,转身径自朝内院走去。
再多的希望也会成了灰……
阿瓷,此去京城你一定要照顾好阿宁……
阿瓷望着那抹单薄如纸的身影,眼眶忽地有些发酸。
热闹的人群中,恍惚间似乎有一道青影晃过,似乎从未来过一般。
一庭之隔,前院热热闹闹,喜不自胜;而后庭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芷兰殿
宁惜随意地歪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似乎从穿过来她就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是否和原主一样?会不会被识破当成怪物弄死?整日活得如同米虫,一点儿忧患意识都没有,哪一天自己怎么挂掉的都不知道?回想着这几天的人和发生的事,似乎有一条又一条的线牵在一起,但每当她去细看细想时又是一团糟……
她应该怎么办呢?她还能不能回去呢?
宁惜闭了闭眼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管他呢!反正横竖都是一si,打不了她就……
她想起那个压抑的夜晚,妈妈失望的眼神,爸爸的沉默……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蟠螭鼎中香烟袅袅,似如瀑的青丝与和风勾缠,盘旋在偌大冷清的芷兰殿中。空气中焚香浅浅,沁人心脾。雾气氤氲,隐约间一道身影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