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梅雨季节,空气中总是泛着湿冷的气息。
一辆低调的豪车行驶人迹稀疏的道路上,车后座一名长相如瓷娃娃般精致的小姑娘扒在车窗边,看着窗外往后倒退的街景,脸上布满喜悦和兴奋。
突然,她像是看到什么,‘咦’了一声,忙催司机停车。
“那边有个人,我要下车去看看。”
“小姐不是说今天要早点回去见夫人吗?”
“就一会,就看一小会。”
司机关叔无奈,将车停好,撑着伞与自家小姐跨进雨幕。
小女孩所指的地方刚好在拐角,背光,也亏得她视力好,能看到这有个人。
待走近一些,便清楚那是个小孩子,看身体是个五六岁的男孩,再看仔细点,那孩子身上有伤,旁边的水迹隐隐泛红。
关叔抓住女孩的手,想阻止她上前,但晚了,她已经看见了,一把甩开关叔的手,冲到男孩面前。
“关叔,这个哥哥受伤了!喂,小哥哥,你醒醒!”
男孩呻吟了一声,幽幽转醒,涣散的目光盯着小姑娘的脸,目一会儿如狼般尖锐警惕,一会儿又像蒙上层雾般迷茫,身体不知因为冷还是因为痛,瑟瑟发抖。
“你不要怕哦,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小女孩满眼担忧,努力对他露出安抚的笑容,黑葡萄似的眼睛亮如星空,让人的心一下子平静许多。
“医生叔叔一定一定会治好你的!”
小男孩一愣,使劲瞪大眼想看清女孩的模样,可是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面前一直模糊不清,强撑起精神,视线总算聚焦,停在她手腕的一串手链上,只一瞬,便在女孩的惊叫声中陷入昏迷。
关叔连忙将人送到最近的医院,目送男孩被送入手术室后,他便催促着他家小姐和他离开。
女孩想到长年出差、久未见面的妈妈还等着她回去家庭聚餐呢,犹豫了下只好同意关叔,不一会儿,那辆低调的豪车便从医院出发,渐行渐远……】
咔——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纪央收回放在窗外那辆车的视线,目光转向进入房间的人。
是一名三十岁上下的漂亮女人。
她走近坐在病床上的纪央,摸了摸了她的头,温柔地嘱咐到,“医生说你还要住院观察,妈妈今晚先回去,明天会再来,央央如果有不舒服的话告诉小倩姐姐和阿明哥哥,妈妈也会立刻赶来。”
小倩是许家的女佣,阿明是许家的男侍,他们在门口侯着照顾纪央。
“好了,哥哥明天也会来看你的,这么晚了,你快睡吧。”
“……嗯。”纪央点点头,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突然叫住她。
“妈妈。”
“嗯?”
“再见。”
纪央妈妈一愣,随即会以一笑,“明天见。”
门一阖上,房间内暗了许多,在母亲离开后的十分钟里,纪央环视了一遍整个病房,目光最后落在墙上挂的日历上。
日历上方架着时钟,当时针停在“12”,刚到凌晨,纪央突然掀开被子下床,向守着她的小倩和阿明说明去上厕所,不许他们跟着,便独自一人走在空阔的医院廊道上。
【地板干净得反射着刺眼白光,转过一个拐角,纪央停在一间病房前,弯腰拾起一件物什。
那是一条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银白色手链,链身泛着银白色的光泽,缀着一块小扇贝,翻过来看,扇贝内侧刻着一个小字,至于是什么字呢……
纪央抬起洁白的细腕,将手链环上,瞧了瞧。
刚刚好呐。
她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脚步轻快了几分。】
刚走出几步,纪央的笑容一下子荡然无存,她的脸又恢复到拾起手链前的面无表情。卫生间就在直行几步远的地方,可纪央脚尖转了个弯,踏上台阶,往楼上走去。
天台是开放的,纪央一路走到天台边上,在旁边寻了块垫脚的物件,费劲地踩上墙砌的扶栏,眺望着墨色夜空与灯光绚丽的街景。
这么空阔漂亮的城市。
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想到这点,纪央因阴冷空气而泛白的脸颊,血色又少了几分。
她猛地摘下手链,毫不犹豫地扔出去。
“不想死的……”
“我不想死。”
喃喃细语,是说与自己听的。
但是、但是。
纪央深吸了口气,脚尖微微踮起,从七层高的楼层,一跃而下。
“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