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遇又做梦了
梦里,祈家还未凋零至此。
依然是天子宠臣,百姓心中抵抗蛮族保卫边疆的大将军。
梦里,祈家之子祈川,将门虎子风度翩翩,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拿着两串糖葫芦,脸上带着明亮温暖的笑,站在巷口望着她。
一旁站着还有跟他们一同长大的少年文钦,祈川的护卫。明明跟大家年岁差不多,不仅身体显得单薄许多,脸上也总是绷着没有什么表情,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祈川常喜欢逗文钦,私下里偷偷的跟嘉遇不知道想了多少“折磨”文钦的小主意,但屡屡失败。
嘉遇觉得不是他们在逗文钦,是文钦在逗着他俩玩。
窗外的风,刮得盛开的花落了一地。吹落了花,也吹醒了嘉遇的梦。
梦醒了,祈家已经不是原来的祈家。
传言,祈将军不听劝阻,冒然前进攻打敌军导致兵败。祈将军战死,祈川被敌军围困打斗中掉入悬崖生死未知。昔日,如影子一般跟着祈川的文钦不知所踪。
祈家兵败,天子震怒,百姓惶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终归是昔日的良将忠臣好友,祈家将军看着长大的少年天子,祈川私下叫过哥的人。天子留了情面,下令彻查兵败之事,派兵搜救祈川。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金銮殿上天子叹息一声说道。
日复一日,花落了又开了,嘉遇等了一天又一天。
“小姐,怎么把窗打开了?春日虽然到了,这风吹仍是刺骨冷。你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小心又给病了。”翠叶,端着水进来,看见嘉遇端坐在窗前,忍不住抱怨道。
嘉遇静静地坐着,没出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说话。
翠叶将端着的水放下,转身就要去关窗。
“翠叶,王叔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嘉遇突然出声问道,倒是将翠叶吓了一跳。
惊吓过后收获惊喜,翠叶反应过来是嘉遇在问。“小姐,你······你可以······”太过激动,翠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自祈家的事情发生后,嘉遇原本就受过伤得嗓子,不知怎的,就突然不能开口说话了。后来大夫来了一位又一位,皆都摇着头离开。
后来也不知,李家的老爷子从哪里请来了位游方大夫,给了方子下了药,还留下句“心病还需心药医”。
已经一年有余,嘉遇没有说话。所以,也不怪翠叶听到嘉遇的声音如此激动。
只是这声音不似平常女子的清脆悦耳,反而有几分嘶哑,像是从喉咙蹦出来的。
翠叶,又想到以前了。
祈家还没有出事前,嘉遇、祈川经常偷摸出去玩。祈川和文钦在巷口等着,嘉遇先找各种理由光明正大的出门,若不被允许,就爬墙。三个人从东边的小酒馆到西边的胭脂铺,城外的柿子林、鱼塘·····玩了个够。
平日里,即使没有出去。三个人在祈家的院子也是能闹腾打闹一番的。嘉遇唱歌、祈川舞剑、文钦弹琴。
翠叶想到这,心里就陡增了几分难过,“小姐的声音怎么就成这样了?”
“翠叶,王叔那边有消息传过来吗?”嘉遇见翠叶呆呆的没说话,又问了一遍。
“小姐,没有”翠叶小声回答道。
嘉遇听完,心里暗道:“是啊,应该是没有。若回家,这院子不该这么安静的。他喜欢热闹,最讨厌安静了。”
惯常喜欢热闹的人,终究是讨厌孤独了!此刻的嘉遇没有想到,与她一起长大的那个人,最终会是一个人孤独的、沉默的活下去。
“翠叶姐姐,小姐醒了吗?”未见人先闻其声,翠玉成为了这个院子里少见没有被祈家事影响的人,说话做事一如既往的风风火火。
翠叶看了看坐着没有开腔的嘉遇,做了礼,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便见翠玉圆圆的脸蛋像是染了胭脂红润,是个可人儿。
“别嚷嚷了,都跟你说了好多次,别在院子里大声的嚷嚷,你怎么就记不住了。小心等会嬷嬷看见了,又罚你去绣花”翠叶说。
翠玉吐了吐舌头,眼睛滴溜溜的转。这番样子倒是惹得翠叶的眼角带了笑意。摇摇头说道“别瞎看了,嬷嬷今早出去了。你就这样的怕嬷嬷?每次看见嬷嬷都跟老鼠见猫似的!
“翠叶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什么了?就不要打趣我了!”翠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嬷嬷叫绣花。
说吧,一大早的这样大声嚷嚷的是要干啥?”翠叶问。
“老爷叫小姐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