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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私塾

大地回暖,百花争艳,正值春盛时节。

在湖北襄阳城外的岳家村里,有片小桃林,里面住着一对孤儿寡母,那孤儿复姓独孤,单名一个冷字,今年方满十三岁,俊朗白净,气宇不俗,眉毛之间透出一股冷傲之气,乃是本村惟一的外姓人。

独孤冷与本土郎中岳大师比邻而居,岳大师医术精湛,闻名百里,潜心仁术,终身未娶,他满头银发,天性率真,十多年来看着独孤冷长大,见他聪明伶俐,十分疼爱,一老一少,结成忘年之交。

这一日清晨,独孤冷背上书袋,出了小桃林,前往私塾上学,只见岳大师正在搬晒药材,上前问候,岳大师停下干活,道:“独孤,你放学早些归来,我有事要同你商量。”独孤冷道:“岳爷爷,是什么事?”岳大师道:“昨夜我有一位旧友来访,他言咱们雷公山有一味奇药,名为百灵草,乃治咳灵药,眼下春寒料峭,你娘咳病复发,我打算带你上山采药,为她医治。”

独孤冷听后大喜,道:“岳爷爷,这百灵草真能管效?”岳大师道:“你娘咳嗽陈疾,药石多服,至今未愈,岳某惭愧,但愿旧友所言不虚,这百灵草在医书多有记载,乃一味治咳仙草,只是生长环境极其苛刻,临壁而生,采取不易。”

独孤冷道:“只要能治好妈妈之病,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将百灵草采回。”岳大师点头道:“你孝心可嘉,但愿天顺人意。”独孤冷道:“谢谢岳爷爷,那我先去私塾,待向鹿先生请过假,明日便同你上山采药。”岳大师挥手道:“去吧,去吧。”

来到清风私塾,会见林莫问,这林莫问是荆楚镖局林长远之子,荆楚镖局由林长远与同门师弟轩子范一手共创,十年经营,名垂南北,与独孤冷相比,林莫问可谓是富家子弟,但他性情磊落,嫉恶如仇,因不满私塾一位纨绔子弟韦天宝欺负独孤冷,与他结成好友,并授他武艺,两人亦师亦友,日常形影不离。

除独孤冷之外,林莫问在私塾还有一位两小无猜的好友,姓轩名夕,乃是他师叔轩子范之女,这轩夕长得明眸皓齿,温婉清雅,豆蔻年华,仿若人间仙子一般。

她心地善良,好打抱不平,与林莫问一起护住独孤冷,独孤冷坚毅沉稳,好学明悟的性格,使轩夕对他青睐有加,一颗女儿心思,全落在他身上。

清风私塾是襄阳城最有名的私塾,里面大都是襄阳城的权势富家子弟,独孤冷一介寒门,入学其中,全依岳大师在当地的名气和帮助。

教书的先生姓鹿,一嘴八字胡,瘦小精悍,目光炯炯有神,在襄阳城有个绰号,叫做棋神,象棋对弈,罕见敌手。

这日课间,林莫问将一本家里偷出的掌谱放在桌下偷偷比划习练,被鹿先生发现,给没收上去,林莫问大急,这事若被父亲知晓免不了一顿毒打,忙向他讨要,鹿先生训道:“习武学文,本为好事,但你在课堂三心二意,屡犯私塾教条,便不可行,此书待明日让你父亲林镖头来我处取回。”

林莫问吐了吐舌头,道:“先生宽宏一二,将书自归还与我算了,弟子保证,下次不复再犯。”

鹿先生道:“果然如此,则孺子可教也,想我素不曾为难于你,你只将今日课堂所读诗经篇章抄写百遍来换。”林莫问一听,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自上私塾,对抄书一事,实在刻骨铭心,潸然道:“先生,除此之外,可别有他法可依。”

鹿先生道:“抄书百利而无一害,先贤曰,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人之一生,时不我待,今时不惜韶华,虚度至老,他日复求光阴再难,你休要再言。”

林莫问心里大骂,臭夫子,尽是些陈规旧套,抄书抄书,你说着不腻,我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鹿先生不再理会林莫问,回到讲台,教言道:“诸生听好,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少不为学,长而无能,百年能几日,忍不惜光阴,眼下正是尔等修德习业之时,莫以为儿戏,林莫问于课间心不在焉,玩弄动作,诚然惜哉,望诸生引以为戒,切勿玩物丧志。”

停顿了一下,又道:“时下我大宋孱弱,金贼虎视漠北,时怀侵犯之心,尔等既要奋发图强,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亦要常思奋不顾身,以应国家之急也,则如此,不枉立身于天地之间,不负父母养育厚恩,诸生可听明白。”

课堂众生哄然齐应:“弟子闻教矣。”

鹿先生道:“善哉,恢弘之志犹然难得,愿诸生中有听我言者,努力当作人杰,不负传道授业解惑之苦心,诗经篇章,学已两日,今我欲授三国古文一篇,未讲课之前,诸生先试言,有知三国人物者,不凡一一道来。”

他刚说完,左窗一白衣少年站起说道:“鹿先生,三国人物我了如指掌,且让我先说。”

鹿先生斜目视之,见是私塾出名的花花公子韦天宝,眉头微皱,道:“天宝,你所知三国何许人也?”

韦天宝嬉笑道:“三国有位绝色美人,姓貂名蝉,曾让董卓吕布自相残杀,先后丧命,不过我听碧玉说,她死得极惨,据闻被一个许什么的莽夫杀了,哎,这真是千古憾事,想姓许的腻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他言下的碧玉,乃是一名青楼女子,韦天宝这么说,似乎他所知三国故事全是青楼听来。

这韦天宝是襄阳天龙会首韦念北之子,韦念北早年出身绿林,杀人越货,创立天龙商会,经营钱庄,在两湖一带,颇有威名,为人老奸巨猾,半生无后,不惑之年得韦天宝为独子,爱护至极,对他千依百顺。

韦天宝仰仗父宠,打小目中无人,横行襄阳,更满腹花肠,上青楼妓院,犹如家常便饭。

他家本有私教,只一日随父往荆楚镖局托镖,偶遇轩夕,对她清雅秀丽之貌,一见神魂颠倒,依他本性,恨不得立马向前,抱入怀中,亲上三口。

但惧轩夕父亲威名,未敢造次,闲聊得知轩夕在清风私塾上学,当即归家与韦念北大闹,也要去清风私塾,韦念北自无不允。

鹿先生见韦天宝言语轻佻,心中生厌,但他饱经世故,自不会得罪权贵之子,干笑道:“天宝所言不虚,貂蝉身处三国,与历史西施,杨贵妃,王昭君齐名,四人号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韦天宝得到赞扬,喜道:“三国美人可不止貂蝉,还有甄姬,她的故事我也听过,这甄姬是曹操攻打袁绍时抢夺而得,据说曹家三父子都对她情有独钟,先生,我说得可对?”他口口声声不离女人,说他是登徒浪子毫不为过。

鹿先生道:“这是野史所言,天宝,你先坐下,今我要讲的是三国英雄,并非女人。”

韦天宝悻悻而坐,鹿先生生怕他再胡言乱语,目视轩夕,问道:“轩夕,你可有知道的三国人物。”

轩夕起身道:“弟子知道皇叔刘备,还有曹操,孙权,他们都是历史上了不起的英雄人物。”

鹿先生手捋颌下稀须,道:“不错,不错,三国风云并起,英雄辈出,不止这三位帝皇,更还有诸多豪杰人物。”

这时不断有弟子作答,有言关羽赵云的,有言周瑜马超的,有言张辽徐晃的,此起彼伏,争相探讨,私塾间热闹喧哗,有如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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