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下侯国的人?”年轻人有些惊讶,着急地问道
“怎么?你也是下侯国的人?”尹无仇看着眼前的小伙子,感觉他没有一处像自己的国人,倒是那拳头跟下侯国的年轻小伙一样结实
“我十岁以前都是在下侯国度过的,在瀚水辗转流离,直到前段时间才跟着爹爹来到这里做起了摆摊卖艺的活”年轻人提到自己的父亲,语气顿时气焰消了不少
“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既然是自家人,那我就手下留情,不欺负你这个矮冬瓜了”尹无仇戳了戳肿胀的脸颊,一碰就疼的直龇牙
“随你怎么说,只会嘴上占便宜的家伙。我要回去了”年轻人一改暴躁的脾气,语气里藏着什么
尹无仇向前几步,抓住他的胳膊
“说吧,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年轻人低着头,并没有回应。过了半晌,他才说出了隐情
“我父亲被抓去了,就是薛家那些人”
尹无仇顿时想起不久前在客栈里的那群壮汉,看来他们也是薛家的人。“别着急,你慢慢说”尹无仇两人往街角僻静处走去
“前两天,薛家人来收租费,说是这沿街摆摊的商贩人人都得给薛家老爷上贡,爹爹不肯交,说公家的土地摆摊,跟薛家有什么关系。没想到那几个狗腿子竟然光天化日殴打爹爹,那天我把饭送过来的时候,摊子已经被砸烂了,这些事还是听小贩们说的”
年轻人眼眶红了起来,嗓子里像是卡住了什么
尹无仇一看年轻人像是要哭,心里就一阵窝火,刚才他一口一个爹爹就让尹无仇觉得他像是没长大似的,这下子哭鼻子更是让他感觉窝囊
尹无仇压住心里的无名火,语气却变得严厉起来
“你爹被抓了,你还在这傻待着干什么呢?”
年轻人见尹无仇语气严厉,听见这话,急着反驳
“谁说我在这傻待着,我钱已经攒够了,我要去买刀!”
尹无仇急忙捂住他的嘴,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听见,狠狠训了他一顿
“说你矮冬瓜是抬举你,你就是个葫芦。这买刀买枪的话能随便嚷嚷?没看见我这都用布包着的吗?现在哪能买刀?不要命了?”
“再说,你那些刀枪不能用?”
“那些都是木头做的家伙,哪能用?”
尹无仇想了想,确实练家子也不敢天天真刀真枪的舞,保不准伤着自己
“你有多少钱?”
年轻人伸手从怀里掏出半把铜币,尹无仇一看这点钱连个刀把都买不来
尹无仇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些什么,年轻人瞪大了双眼,刚想说话,被尹无仇按住了肩膀
“听我的,没错”
年轻人注视着他的眼睛,突然像是泄了气一般
“行,听你的”
尹无仇哈哈大笑起来,“走,咱去吃顿好的,补充一下体力”
“对了,你叫啥名字?”尹无仇突然想起来一直没问他名字
“阿东,我叫阿东”
“我叫尹无仇”
两个年轻人伸手,紧紧握在一起
——
深夜,寂静的夜空中响起几声鸦声,尹无仇两人蹲在薛府的屋顶,不敢出声
“我这刀怎么只开了半拉刃?”尹无仇问背后帮着宽刃大刀的阿东
“我哪知道,乘黑摸进去随手拿的”阿东盯着薛府院子,头又不转的说道
尹无仇哑口无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薛府高宅大院,除了平房,还带着阁楼。两人此刻正藏身在阁楼的一旁,府里没有什么动静,看来大户人家也不是夜夜笙歌
“你知道你爹在哪吗?”尹无仇正把刀横绑在腰间,手里拽过那把长枪
“不知道”阿东回答的很是直接
尹无仇算是明白了,自己不怕被这府里的守卫抓住,可能也要被身旁这个家伙害死,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巡逻的守卫过来了”
尹无仇顺着阿东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两个守卫手里提着灯笼顺着走廊转了过来
“听着,见机行事”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屋檐旁,等着那两人走开,顺势跳下去
谁知刚走到屋檐边上,不知是那瓦片年久失修还是怎么的,一片瓦掉在地上,碎成粉末。突如其来的响声引起了守卫的注意,那两人拔出刀,向这边走了过来
两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只能互相瞪大双眼望着对方。
“喵喵”尹无仇挤着嗓子装出猫叫的声音,阿东愣着不知道做什么,尹无仇赶紧拍了他一巴掌,阿东回过神来,照着尹无仇的模样开始喵喵的叫着
两个守卫抬头看了看屋檐,发现只是一片瓦片掉了,顿时没那么紧张了
“母猫发情呢,我说什么呢?”一名守卫笑着说
“你耳朵堵住了,这哪是母猫,分明是公猫”另一名守卫打趣
“我看你是这段没去找乐子了,连公猫母猫都分不清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尹无仇和阿东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原地,背后生出一阵冷汗
“行了,人走了,咱们赶紧下去”
两人纵身一跃,跳到了院子中间那棵桂花树上,好在是颗树龄不小的树,才没有压断树干。两人沿着墙边向前摸索
忽然间,整个院子里的灯火全亮起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尹无仇两人急忙撞开身边的门,钻了进去
火光透过窗纸照了进来,尹无仇和阿东背靠在门上死死的顶住。门外传来了尖利的喊声“人呢?你不是说刚才在这吗?”
另一个声音响起,尹无仇听出这声音正是刚才那两个守卫之一
“老爷,刚刚是有两个毛贼在屋檐上把瓦片踢了下来,还想装猫躲过我们,我两在墙角确确实实听见那两人落地的声”
尹无仇这才知道原来那两人早已晓得他们两人,只是故作糊涂,想要来个瓮中捉鳖。尹无仇咬紧了牙关,暗骂自己愚蠢,薛家不与旁边房屋接壤,那高墙除了人能用勾绳爬上去还有什么能上去
“搜!给我搜!他们肯定在这个院子里”
火光晃动起来,看来那些守卫准备一间一间的搜查这些屋子,尹无仇握紧了手里的长枪,准备冲出去拼个死活
他推了推身旁的阿东,却落了空。阿东去哪了?火光忽的一晃,尹无仇发觉屋子地面凭空出现了一个木板,他走了过去,发觉竟是一个地窖。正当他犹豫时,一双大手将他领口抓住,一把扯了进去
尹无仇摔倒在地,被铺面而来的酸臭味冲的双眼昏花,忍不住想要大叫出来。
“别出声,是我”
尹无仇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我爹就在你旁边”
尹无仇一听旁边还有个人,身子猛的往后一缩,不知撞在什么上面,硌得肩膀疼。
“刚才我听见木板敲得咚咚响,就去看了下,也是被一把拽了下来,没想到是我爹,他竟然被关在这”阿东语气里带着惊讶,显然没想到转身就见着自己要找的人了
“我正要逃出去,听见瓦片掉下来,接着就是呼呼啦啦的脚步声,谁知道是你们俩”阿东父亲语气不紧不慢,看上去似乎并不为当前的形势担忧
他看了眼阿东,斥责起来:“小兔崽子,不好好待着跑这来干什么?这破地能困住我?现在好了,还得带着你们两”
“我这不是担心吗,再说我哪知道你能不能逃出来,你在这都待了两天了”阿东语气有些不满,显然自己的一片心意被父亲误解
“我这不是没偷……拿完吗?”阿东父亲从身后掏出一堆珠玉宝石,看样子是这两天在薛府里搜刮的
“别说这些了,现在想想怎么出去吧!”尹无仇显然是急了,刚才被拽进来的时候他的长枪还落在外面,要是被发现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地窖里弥漫着酸臭的气息,尹无仇感觉自己快要憋不住气了。头顶上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火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照了进来
就在光线照进地窖的那一刻,尹无仇看见身旁的男人猛的睁开双眼,像是有道金光从中射出。尹无仇这才看清这个男人的相貌
说他是蜷缩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也不为过,但是那双粗壮的臂膀就让尹无仇感到惊讶,他赤裸着满是污渍的上身,单膝跪在地上,脸上除了浓密的络腮胡就是那双看起来像是猛虎一样的眼睛
“带了几把刀?”男人问道
“三把”阿东伸手从身后掏出那三把宽刀,摆在男人面前
男人双手持刀,弓着身子,像是即将离弦的羽箭
“你不是想要学咱们家的刀法吗?今天就让你真正见识一下”
“鬼虎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