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果果
见到果果，她确实很好，住的地方估计是山寨内最好的房子，在这个大部分是男人的山寨内果果的房间居然还进行了女性化的布置并且非常干净整洁。
果果就坐在房间内，面庞清秀，神情自然。
见到石文玉的时候，果果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些，似乎看到的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哥哥终究还是让你来了。”
“汉王很惦记公主，我会安全带你回去。”
果果站起来，在石文玉面前转了一圈，轻盈带着香气。
“我在这里挺好的，不是吗？你也看到了。我可不回去。”
果果转过身背对着石文玉，情绪开始堆积。
“我怎么回去？回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还不如一点银两重要，不如一点粮食重要？”
果果情绪的爆发是因为她深刻地知道，如果来的人是石文玉，那么就证明汉王不会妥协，这个世界能救自己回去的只有石文玉。
但她希望的是自己被交换回去，而不是被救回去，这不仅仅是因为被救回去的风险更加巨大，更重要的是她希望衡量下自己在兄长那里的价值，期待结果是倾向于自己，很显然现实让她失望了。
石文玉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果果，等待着她宣泄完毕。
“你也看到罗叔他们的样子了吧，我可能是他们最后的希望。这座山寨里的大部分都是因为那件事离开的人，那些事情我不懂，我只知道我不希望罗叔他们死，不希望寨子里的人死，他们现在只需要一些粮食而已。”
果果的话虽早在石文玉的预料之中，但仍然倍感伤感。
汉王只有果果一个妹妹，必然不会放任她处于危险境地，这点石文玉是肯定的，至于为什么不肯交易，石文玉也能理解——汉王不想开先河。
带走果果，是唯一选择，且最好是趁亲卫队到来之前带走，这样能最大避免死伤。
“跟我走吧，我先带你回去，老师这边的困境我去想办法解决。”
果果转过身来半仰着头看着石文玉的眼睛，湿润的眼珠泛着光点，这曾经是多么透彻明亮的眼睛，现在似乎少了很多透亮的光泽。
“我们根本就走不出这里，罗叔他们肯定会拼死守住最后的希望。”
果果的意志非常不坚定。
石文玉打开窗，看着窗外，这里是山寨内比较高的建筑，几乎能看清整个山寨的布局。从这里到达大门虽然距离并不算太远，但想要出去却极为困难，首先就是来回巡逻的哨兵不说，要到达大门口必须经过老师所在的中寨，而两侧便是士兵兵营，到达门口之前还必须经过一个比较空旷的小广场，那里简直就是一个靶场。而建筑背后则是无边茂密的山地和树林，那里是野兽的领地，崇山峻岭，山林之中必然遍布陷阱其危险指数不下于从正门突围。
在时间剩余不多的情况之下，想要不惊动山寨的士兵逃离这里几乎不可能，而惊动了士兵要逃离就绝无可能了。所以作为老师的罗熊远能直接放石文玉进入到山寨内部，就证明了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不可能逃得出这个山寨。
似乎老师一开始就明白。
石文玉在考虑如何从这里出去的时间里，果果都很镇静或者干脆说很淡然，她坐在床边看着石文玉，似乎用着一个旁观者的目光和姿态，逃或者不逃似乎对她而言不那么重要。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石文玉没有做出任何行动，他在等待一个时间节点，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等待某一个爆发点，这个点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唯一希望。
已经很临近了。
果果看石文玉的眼神是复杂的，相对于果果而言，眼前这个男人曾是她多么梦寐想要在一起的人啊！但就是因为那件事，改变了一切，现在站在面前哪怕眼睛里有再多的温柔也无法跨出一步，他们的心被冲天高山一般的仇恨所阻隔。
他距离自己就那么近，只有咫尺之遥。
她多么想跨出一步狠狠抱住他，哪怕是作为道别！
果果静静地看着石文玉的背影，那个坚定的背影，她知道此时此刻他已经再次化身为战争武器，根本无心谈论感情。
“时间到了。”石文玉语言中带有一丝兴奋。
还没等果果明白过来，楼下就传来了一阵骚动，仅从声音判断就不是一般的骚动，很快地楼下叫嚷的声音，武器碰撞的声音就将果果所在的这栋建筑全部淹没。
“我们出去吧！他们要来杀你了。”石文玉转过头，看着果果淡定地说。
石文玉拉着果果下了楼，门口已经被数十人层层围住，他们嘴里叫嚣着杀掉果果，杀掉石文玉，但某种无形的威慑让他们止步于门口三米之外。
他们如同被逼疯的困兽，龇着牙想要冲上来将果果和石文玉生吃掉，但某种无形的威慑加脑子里仅存的理智让他们不敢上前。
“你哥哥现在根本不管你了，也根本不想拿赎金来，他派来的是剿灭我们的队伍，他既然无情，那么就别怪我们无义了。”
“杀！杀！杀！”
愤怒让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愤怒倒并不可怕，甚至从某种意义来说石文玉等待的就是他们的愤怒，就是情绪的爆发点，因为愤怒会让他们混乱，这是石文玉能想象到逃出这里的唯一可能性。
反而是那一丝理性让石文玉忌惮。
“你们干什么？”
是罗熊远的声音，这就是他们最后一丝理性的由来，或者说是他们害怕的最后一丝威慑。
人群被罗熊远撕开一道口子，他如同一把剪刀缓缓向前，他身边还带着七八个壮年的卫兵。人群的骚动被暂时镇压了下去，但石文玉却能感觉到他们的情绪反而更加濒临崩溃。
“看你们谁敢动果果？”
罗熊远用咆哮将下面嘈杂的声音彻底镇压了下去，下面经历了短暂的安静，但很快还是有声音传出来：“她哥哥汉王送来的不是赎金，是刀剑。”
“对，她不死，死的就是我们。”
“她死与不死和我们死于不死有何关系？”
“她哥哥让我们死，我们至少也要拉个垫背的！”
“对，垫背的。垫背的。”
人群的情绪被再一次调动了起来，他们最后的一丝理性也在开始崩塌，他们的脚步在试探性地向前挪动，罗熊远的威慑被继续挤压。
“谁敢！”罗熊远亮出了兵器。
但对于一群饿极了的野兽来说罗熊远的刀仅仅算作是扔向狼群的一颗石头，虽然能极短时间内让它们后退，但绝对动摇不了它们杀死猎物的决心。
“你护着她，难道她比我们寨子里所有人的性命还重要？”人群里终于有人站出来提出质疑。
“是的，她是汉王的亲妹妹，当然比你们这些草芥重要。”
石文玉惊讶于罗熊远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氛围在一瞬间冰冻住了，这个时候人群最后一丝理性逐渐崩塌。
杀气瞬间如同雾气一样弥漫了整个山寨。
这是一个死局！
石文玉刚明白过来些什么，一把雪白的刀就刺穿了罗熊远的腹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