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宁静了自己的心绪,便运起《太阴极道》的心法修炼起来,他很享受那种真气流淌于经脉之中,带来的那种激凉冷冽,神清气爽,以及力量逐渐增强的感觉,此时他没有沉浸到那种深层次的修练之中,只是运起法诀将真气流转于四肢百脉,小心翼翼的淬炼着周身经脉,他之前走火入魔,将周身的经脉摧残的破损不堪,经过那股精纯力量的修复虽然已无碍,但终究是差了些许,加上真气远比内力强大和暴烈,不得不小心温养。
待到他把周身经脉都温养了一遍之后,只觉浑身都有种精神抖擞的感觉,虽然真气没有精进一丝,但却有种更加凝实之感,就待他想要运转着真气奔着周身骨骼淬炼的时候,屋外已经响起了两个妇人张罗着吃饭的声音,只得无奈的收了功。
待到他刚走出房间,阳光就像道道金色的天剑,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李睿用手遮蔽着眉眼,看向四周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突然之间,竟给他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人还是那些人,物也还是那些物,只是刹那间,觉得这一切都已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他微微闭上双眼,念头冲破一切物质阻碍,摒弃嘈杂,飘飞的很远很远,如水一样融进空间,清风,附着于花草,河流,虫鱼,鸟兽,一切的一切活灵活现的展现在他眼前,比双目看到的,更加真切,清晰,甚至连虚空中漂浮的天地元气,也在他的意念之下清晰可见。
李长道一看儿子的状态,以他的眼光和见识,知道这是进入了一种玄妙的未知意境中,顿时伸手轻轻制止了想要叫人过来吃饭的刘氏,招呼一声,带了几人走得颇远了一些,这才说道:这小兔崽怕是进入了某种顿悟的玄妙意境中,我们暂时不要去搅扰他。
两个妇人也不懂得这些,反正怎么说她们就怎么做,站在一旁看着远处的少年,罗氏时长挺刘勤方唠叨,也有懂的一些武道妙理,不无羡慕的说道:你们家娃娃就是聪明,小小年纪武功之高,连我们家老刘的打不过了!
李长道夫妇闻言颇有些尴尬,都以为罗氏是在拿之前刘勤方差点丧命的事情开涮,默契的尬笑了两声,也有些不知该不该接这话头。
刘勤方倒是没心没肺的,没有那些胡七杂八的心思,接口说道:这孩子,从小就机灵,李大哥啊,我看以后咱们这村子怕是要靠这小子了!
李长道有些无奈的说道:靠他?这小兔崽子,不给我这老家伙惹麻烦,我就心满意足了。。咦,你们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人过来了。
在这说话的当口,三人顺着李长道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两道人影远远走来,看样子还是外来人,纷纷都有些惊讶,这阵子到村子里的外来人可是比过去十年都还要多。几人不能去搅扰李睿,又见有外人到来,便在原地等着了。
外来的两人脚程飞快,不过片刻,就到了两对夫妇身前,几人不禁略微有些惊讶,忍不住打量起这一老一少来。
外来的两人,一个年岁颇大,身着一身有些浆洗的发白的袍子,一头银灰的头发挽了个发髻,慈眉善目的,看起来给人一种慈祥和蔼的感觉,他拱手打了个江湖人行走江湖的揖礼,说道:诸位壮士侠女,老道净慈有礼了,老道祖孙二人远来打搅,还请不要见怪。
另外一个年轻的是个女孩儿,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穿装打扮,清新靓丽,精致的小脸儿,如画的眉目给人说不出的好感,待老道士说完,也俏皮打招呼道:诸位叔叔婶婶好,赵砚儿有礼了!
几人互相介绍了一番,几人都不是见识浅薄之辈,随意扯了个话头,便熟络的东拉西扯起来。
净慈老道和几人聊了许久,心头颇有些纳闷的暗道:这几个村民身怀内功,谈吐也算得体,却不像那些见识浅薄的山民呐,我们攀谈这般许久,怎生也不邀请我祖孙二人进去喝口茶水呢,这几人也不像是吝啬小气的人呐?
老道士孙女儿似乎是瞧出了爷爷的心思,脆生生的说道:我和爷爷这两日赶路有些劳累,不知可否向诸位叔叔婶婶讨碗水喝?
这来历莫名的祖孙二人,一身气质不凡,身上气势隐隐有些压迫之感,非是凡俗之辈可比,以李长道的眼光见识,自然看得出来,这二人只怕是修士之流,就是不知是哪个支脉中的人物。眼下,他儿子身上发生了颇多怪异之事,不是很想招呼这祖孙二人,免得惹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李长道略略措辞,正待委婉回拒,刘勤方却接了话头说道:当然当然,本来先前就该请你们到寒舍中一坐,只是眼下我们家中有个小辈,修练正到了关头,不太好打扰,我们也是被迫到了这边喝北风,如此,怕是只有待会才能招呼二位了。
李长道见刘勤方说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对着老道士歉然道:正是我那不孝犬子在里头修练,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刘勤方夫妇也有一子,只不过不在家中,十岁的时候便跟着师傅进了门派修练去了,因此甚少在村中出现,罗氏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越瞧越觉得满意,若是配了自家儿子,简直就是天造地设一对,若不是眼下刚见面,她只怕就能去问老道士:你家孙女可有婚配对象了也无?这些话来。
罗氏微微笑道:还请砚儿姑娘稍待,等会婶婶就帮你们做些可口的饭菜,以慰你们舟车劳顿!
刘氏在一旁附和着点头,她也觉得这姑娘生的着实好看,就是不知道自己那儿子配得上人家不。
赵砚儿虽然修为不高,但也是堂堂一个修士,此刻居然被这两个妇人瞧得有些心慌,听了罗氏的话,见礼道:那就多谢婶婶了!
。。。
李睿纵了意念,纵览了此间一番万物生灵,对这方天地有了一个全新的初步认识,有说不出的畅快和惬意,这周围一切都在他意念感知中,自然早就知道父母亲和刘勤方夫妇,怕打扰自己才跑到外边饮风苦己,只是他当时心神陷入到玄妙意境中无法自拔,哪里管得道许多,也就任由了众人施为。
见得此刻有人到访,他自然不好再恣意妄为,收回了意念,便朝着几人走去。
几人离家不远,转眼就到了六人跟前,他急忙告罪了一番,这才打量了下新来的祖孙二人,老道士慈眉善目,给他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而赵砚儿却对他造成了一种猛烈的视觉冲击,若不是他吸收了两份记忆,眼光见识已经颇为不凡,只怕他就要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了。
虽然之前他意念就感知到了这祖孙二人,但意念的感知只会给予人最为理智的看待一切,并不会有双眼看到的这般有七情六欲诸般纷扰,他略收拾心神,想好的措辞,还未说出口,一句他都没想到的话就脱口而出:
这小娘子长得好生标致,可有许配人家?小娘子,这相貌身段,着实令我心动如潮,不如今晚我们秉烛夜谈,畅想未来人生可好?
这话一出,六人都惊呆了,齐齐愣住,刹那间,似乎天地都在这一刻寂静,连落针之声也可闻,“呼哧呼哧”一阵剧烈的呼吸声将众人惊醒,众人就见到赵砚儿脸红脖子粗,一副择人而噬羞恼模样,指着李睿恨恨说道:你。。你。。你你这登徒子,下流无耻。。你。。我杀了你!
李长道夫妇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彼此的震惊,只觉得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今天变得好陌生,都快认不出来了,李长道恼声道:看看,这便是你教的好儿子,哼,真是门风败尽,门风败尽啊。
刘氏一听这话就不干了,儿子明明是一起看着长大的,如何就能怪到我一个人头上,这口锅,坚决不能一个人背,对着李长道叫道:什么叫我教出来来的好儿子,你怎么不说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呢,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刘勤方夫妇神色不自然的看了李睿和赵砚儿一眼,又看了眼吵闹正欢的李长道夫妇,最后看向快要绷不住了净慈老道士,刘勤方脑子一转,拱手对老道士说道:道长见谅,这孩子刚才说的话必然不是真心,还请道长不要见怪,我待他们先像道长和砚儿姑娘道歉了。
李睿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一说出来,他自己的蒙了,根本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此刻见到刘勤方一个劲儿的帮他圆场,他也是一个劲儿的跟着道歉。
这件事说起来,还是因为他吞了阿扎胤苏和木林风的记忆的原因,这两个家伙,一个是域外天魔太子,最擅长勾人诸般欲念,言语挑逗在天魔世界根本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比这更过分千万倍的,在域外天魔世界中也不过视作等闲,根本不会因为言语挑逗就发生大乱的事情,天魔性情狡诈,狠毒,想的都是吞噬修士和同类增长自己修为,在没有把握下哪里会被些许言语挑逗动怒。
木林风身为魔门弟子,性子本就是桀骜狠戾,行事乖张,不要说几句言语挑逗,就是采阴补阳,祸乱男女修炼之事,在魔门弟子看来也只视作等闲,哪里会因为几句言语挑逗,就剑拔弩张拼死拼活的?
李睿本身就没有修为根基,此番机缘巧合下,骤然踏入修道一途,根基不稳下,又吞了如此巨补的记忆和力量,即便有了玉石剑尖的去芜存菁,炼化提纯,一点都不受这两个家伙的影响,这种美事,怎么可能发生?眼下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李长道夫妇二人吵闹过后,也在一旁帮着解释,只是人家根本就不听,最后还是刘勤方说道:其实,这孩子也是命苦,就在昨日,这小子练功。。。
刘勤方将李睿走火入魔的事情远远本本的解释了一通,说道:这小子,练功走火入魔,只怕是烧坏了脑子,才有方才的胡言乱语,这两日,我们看着他也是觉得有颇多奇怪的地方,想来都是走火入魔的缘故。。。
有着刘勤方帮衬着解释了半天,祖孙二人这才算是原谅了李睿这无心之口。老道士面色稍霁,略一探查了下李睿,发现似乎的确如此,这才说道:小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只是以后,切不可再如此贪功冒进了,否则必危及性命啊,慎之慎之!
赵砚儿颇有些咽不下这口恶气,恨声道:再让本小姐听到你这下流坯子胡言乱语,定要拔你的舌头喂狗,哼,你给我小心着点!
赵砚儿说完便朝着村子走去,昂首向前,对众人的招呼理也不理。老道士摇了摇头,打了声招呼也跟着去了。
李长道夫妇和刘勤方夫妇各自奇怪的看着李睿,心头不知思量着什么,最后齐齐向村子走去。
李睿此刻心头却有诸多阴谋诡计,诸般杂念在疯狂诱惑着他,就在差点压制不住的时候,《太阴极道》的运行法门瞬间自行运起,冰寒至极的寒意,直透脑门,让他瞬间脑清目明,心神通透,这才把心头的欲念压制下去!
“究竟怎么回事,为何我现在这般容易失控?”
“难道真的是我走火入魔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