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凉目光一直落在顾浅身上，没有一秒从她身上移开。
听到她的话，他只轻轻应了一声，随即眉眼里透出关切：“你有点瘦了，是贺家的佣人不会给人调理身子吗？王姨就很不错，我回去把她给你送过来吧。”
顾浅嘴角勾起冷笑：“这是新招数吗？还是说，我跟贺总在一起之后，已经成了香饽饽了。所以，顾总又准备抢回去？那这样的话，江小姐同意吗？”
顾浅每一个字每一个语气里都是嘲讽。这样的嘲讽，像是一个个的刀子，直接往他胸口最脆弱的地方刺。
可顾墨凉知道，这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他没接顾浅的话，只是自顾自说道：“王姨最近新学了些补身子的汤水，我吃着还可以，你应该也会喜欢的。”
顾墨凉这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人话吗？
顾浅冷笑一声，抱着双臂，眼神里满是不耐：“顾墨凉，说够了吗？你以为这些小恩小惠，就能让我动摇，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顾墨凉神色极诚恳：“没有。浅浅，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确实是希望你好的。”
是吗？
顾浅微勾唇角，眉眼里都是敌意：“希望我好？顾总如果真有这样的想法的话，应该离我远远的，这样我就会好了。”
顾墨凉气息一窒。
他凝眸望着顾浅，眼底里氤氲的浓郁情绪，复杂到顾浅凝望许久，都解析不出其中的东西来。
心里无意识涌出些烦躁来，顾浅抿唇望过去，微昂起下巴：“怎么，顾总做不到？是准备自打嘴巴不成？”
顾墨凉张了张嘴，最终轻轻摇了头：“不是，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我离你远远的，你就会照顾好自己，每天开心，幸福的过下去吗？”
这番话，搞得跟顾墨凉多关心她一样。
顾浅眉眼里的嘲讽意味更重两分：“那是当然。远离了那些曾经重重在我心里砍刀子的人，我怎么可能不开心呢？当然，即使我有不开心的时候，也不可能比跟某人在一起的时候，更不开心了。”
顾墨凉眼底里的脆弱，摇摇欲坠一瞬。
顾浅这话，竟然是否决了他们两个人的那段过去。把那些甜蜜的过往，都否决了。
这一秒，顾墨凉是那么清楚，顾浅是真的对他没感情了，不光没感情了，甚至还恨不得多捅他几刀。
从深爱，是怎么变成这个模样的呢？
过往一瞬瞬就跟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转动，顾墨凉克制的紧攥着拳头，这才维持住一贯的模样，望着顾浅。
“我不准备离你远远的。”
这是顾浅早就猜到了的。
在顾墨凉过来的时候，她就认定以男人的劣根性，顾墨凉肯定根本不愿意自己的女人，在离开他之后，又跟别的男人牵扯到一起。
得到这个答案，顾浅只嘲讽一笑：“所以，顾总做人为什么总是那么假惺惺呢？不放过我不就不放过我好了，虚伪一通至于吗？”
虚伪？假惺惺？
顾墨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情绪。
他张张嘴想解释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嘴。
解释什么呢，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现在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顾浅都是不会相信的吧。
倒不如，让时间来证明。
起身，顾墨凉身子微微踉跄一瞬，陆琛眼疾手快的扶住。
只一瞬间，顾墨凉立即把他推开，随即站稳身子看向顾浅：“打扰你那么久，浅浅，抱歉。”
这是要离开了？
顾浅扯了扯嘴角，也好，省的她说出些更过分的话，那就不好了。
轻轻捂了嘴角打了个哈欠，顾浅神情透着一股懒洋洋的味道：“知道抱歉，就赶紧走吧。大好的时光不用来睡觉，却偏偏要应付你们，真的太浪费了。”
陆琛听的脸上怒气遮都遮不住。
顾浅跟没看见一样，甩了手直接离开。
顾墨凉站在原地，看着顾浅远走的背影，好半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
陆琛瞥见那一眼，眼神都瞪大了：“总，总裁，顾小姐那么对你说话，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莫不是被刺激大发，脑子出了问题？
明明后面那句话，陆琛没说出来，可顾墨凉却还是察觉出他的意思。
他白了陆琛一眼，脸上依旧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眉眼却隐约冰雪消融：“你不懂，即使浅浅刚才对我说话的语气不好。但，我还是觉得很欢喜。”
很欢喜，我还活着，我还有重新见到她的那一天。
陆琛望着顾总眼底深处的温柔，竟然接上了顾总的脑回路。
他嘴角微微抽了抽，神情透着浓浓的不耐：“总裁，你对顾浅未免太宽容了吧。不管怎么说，她之前接近你，确实是在骗你，她之前对你可没什么感情啊。”
顾墨凉挑了挑眉，回头，眉眼里都是凌厉：“你怎么知道她对我没感情？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可是，”陆琛不信邪的接着反驳：“可是，当时顾浅不知道啊。她当时本来就是把你当成江城的替身的啊。我就不相信，总裁真的就一点都不介意。”
陆琛说完，眼见着顾墨凉缓缓点了点头，神色的冷峻也显而易见的温和不少。
他一愣，随即嘴角抽了抽：“不是吧？总裁，我记得你不是还没恢复记忆吗？那，哪里来的真情实感？”
“谁说我没恢复记忆的？”
顾墨凉挑眉，凌厉的气息再度流转。
陆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半天，都找不到任何跟顾墨凉不一样的感觉。
他沉默半晌，缓缓咬了牙：“总裁，您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顾小姐现在还在恨你，那是因为她不相信你当时是真心为她着想，所以才用江柔儿让她对你死心的。当然，其中还有孩子的因素存在。给她点时间，她肯定能想明白的。所以，你没必要为了顾小姐能心软，非要委屈自己装成其他人……”
“谁说我装成其他人了？”
顾墨凉好笑的勾了勾嘴角，这一笑，一改之前的冷峻，倒显得极阳光开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