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李妙到底和齐琛聊到多晚,她自己也记不得了。反正就是和齐琛没地界地海侃,从祖母绿聊到钻石,从红宝石聊到尖晶石,几乎把地球上出产过的一大半宝贝好象都侃过了。
然后……她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李妙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
身上穿的却是昨天的衣服!李妙又没喝断片,当然很快就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窘!
她怎么又让人家抱回床上睡了?
上次在妈那里也就算了,这回居然又来?
一想到她睡得迷迷糊糊,可能还四仰八叉地让齐琛把她抱回来,塞进被窝。李妙就觉得脸皮一阵阵地发烫。
这是第几次了?
第一次在香港,吃了块有酒精的点心,结果让这哥们按马桶上催吐也就算了。
第二次在马场……水把衣服弄湿了,这哥们把他自己的脱下来给她套上,一路抱回去。
第三次……第三次是在哪儿来着?李妙想了半天,不太确定。好象当时她晕过去了,应该是齐琛把她抱回去的。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都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她这都再五了!
作为一个女孩子,她的矜持是丢亚马逊热带雨林里了吧?
李妙同学对自己很失望。而她对自己失望的惩罚方法就是加倍读书。不但提前一天用灵力背下了整本缅语词典,还有空就戴着耳机不断地对着书跟读。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她们和杜总的人马在机场会合。
杜总为了他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早就和李妙说过了,这趟出差李妙这一行的费用他全包了。李妙是无所谓的,她知道这货有钱。不在乎这几个毛毛雨。
至于这人的小心思,邦德先生也第一时间查了出来。
“他把李妙的位子和他安排在了一起,右边两个是肖斌和陈薄,后面四个是他的保镖,再后一排最东面的位子是许世良,而我们四个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
其实估计以杜子江的那点心思,都想把除了陈萍肖斌外的所有人都扔商务舱去的。可要那样一来的话,说不得能把这丫头惹翻脸。难得出来有机会温存,杜子江可不想惹这丫头生气,最后只能挑了这么个位子。
对于这一点,李妙当然不满意!
但机票既然已经订了,后悔也晚了。所以李妙干脆就是一路挂着耳机到机场。哪怕见了杜总,也不能就是点点头。反正她行李什么的也不用自己拿,过安栓的时候配合一下就行了。
杜总却为此很受伤:“出来都出来了,就不能歇两天吗?你这看的又是什么鸟语?”
李妙耳朵里塞着耳机,装听不见。
倒是一边的郑彪文质彬彬地解释:“杜总,李小姐这次学的是缅语。您看,我这儿背的这些书,全是。”说完彪哥把自己的背包往开一拉,里面五六本砖头一样厚的书,全是鸟文。
杜子江气得肚子疼,这妞生来就是来克他的。
因他们这些人是在门外会合的,所以点齐人头才往机场里面走。离登机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所以大家都不着急。
帝都机场的那从来都是人山人海,李妙被护在最中间所以并不怕有人碰到她或如何。只是,碰不到她,并不代表碰不到别人啊。
李虎走在最左边的角上,好好地走着,后面突然冲过来了一个人。亏得李虎身手矫捷一下子闪开了。可那个男人却是一跑得太快,脚下一滑,行李箱跑了,整个人摔了出去。可是他人都摔出去了,两只胳膊却是还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包。
“朋友,没事吧?”
李虎上去把这人扶了起来。
可这人的第一反应却不是道谢,而是赶紧看包里的东西。似乎没事后,这才和李虎道了声谢,急匆匆地又跑了。
杜子江看得失笑:“毛燥鬼,这是要误机了吧?”
机场最不缺的就是误班误点的糊涂鬼,象这样的杜总飞来飞去,不知看了多少了。
他是一点也不在意的。可是,原本似乎一直在听耳机的李妙,却是一下子停住了。目光冷冷地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
齐琛看得不对,走了过来:“怎么了?”
李妙指着那人的方向:“你去看看。要是他包里装的是瓷器,提醒一下安检。”
齐琛大步走了,旁边的杜总却是反应过来了,讶异地看李妙:“你觉得他装的是真货?”
李妙比他更讶异:“你没看见他手上戴的那个戒指嘛,帝王绿的指环,至少二百万。能戴得起这样戒指的人,摔个高仿,至于那么紧张吗?”
这话直接把杜总问楞了!李妙说得确实没错。这么些钱的人,要是摔了,肯定先顾的会是自己。除非他抱的根本不是什么高仿,而是价值更贵的东西。
“不过你怎么肯定是瓷器?”这话一出,连杜子江自己都不想问了。能放包里的,又怕摔着,除了瓷器不可能是别的。
再加上那戒指……杜子江自己觉得这事太有意思了。
一边的肖斌更是直接凑趣道:“李妙,甭上学了,去当警察吧。看你这眼尖的。”说实话,肖斌刚才都没发现哪里不对。主要是那人穿的太不起眼了,而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值得宝贝的东西太多,所以哪怕太过珍稀,也没人会当成什么大事。至于戒指,肖斌是也看见了,但他认不出真假啊。这年头身上戴假翡翠的远比要戴真的更多。那穿着打扮配个假翡翠不是正好?也只有象李妙这样的行家,才一眼认得出来是真货,从而得出这样的结论。
二十分钟后,齐琛回来了。得到的自然是个好消息:“人扣下来了,货也扣下来了。我看着象是一个瓷碗,外面象是涂着一层什么东西,看着象是个新货。机场方面的专家过来就给洗了,里面是个老东西。说看着象米定。李妙,这米定是个什么东西?”
“米定啊?”
李妙笑了:“米定指的就是釉彩为米色的定瓷,定窑虽是宋代的五大名瓷之一,但其实它是始于唐代的。因窑址建在定州而取名为定窑。它原来是民窑,北宋中后期才开始烧造宫廷用瓷。极盛于北宋及金,终于元。以白瓷最为出名。元朝的刘祁在《归潜志》里曾记载:‘定州花瓷瓯,颜色天下白’,足见当时定窑白瓷有多盛行了。当然除了白瓷,也有黑釉、酱釉和釉瓷,也就是所谓的黑定、紫定和绿定。当然,还有其它的颜色,只是不多。这要是个真货的话,呵呵,怎么也是元朝以前的东西,这家伙的牢坐定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杜总听得津津有味:“看不出来,你妙,你还懂这个?”
李妙无语:“我是学历史的好吧,这些东西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那你能分出真假来吗?”杜总闲来无事,也曾搞过一些收藏。但战绩实在了了,要是李妙有这个本事的话,那以后岂不是又多了一个赚钱的门路。
但可惜了:“我对那行没兴趣!”
杜总不爱听了:“怎么能没兴趣呢?现在的古董行火着呢,不比你那翡翠赚钱少。”
结果,惹来李妙同学一记大大的白眼:“那行真货多还是假货多,你不清楚吗?埋人家墓里的东西非要挖出来,完了刨了人家祖坟还得意洋洋,几百年前皇帝用的马桶是方的还是圆的,有那么要紧吗?什么破差事,我才不干。”
说得好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等聊完了,差不多时候也到了。因土豪杜总给大家订的全是头等舱,所以哪怕同一个航班也不必与别人挤,走专门的通道就是了。当然,安检还是要做的。这方面李妙从来不操心,她出门从来不带零碎,行李里除了衣服就是书,根本不会被查到什么。齐琛他们自然也一样。
而在他们差不多检查完,可以离开时,齐琛却是发现李妙突然扭头往后瞅了一眼。
那是一个大概也坐头等舱,排在他们后面等着安检的中年男子,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看着颇是斯文。干干净净的衣服,不特别豪贵,却自有一种儒雅的派头。手上提着一个不大的小手箱,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在李妙看过来的眼神,齐琛就懂了。
登机开始,大家按座就位。托杜总的福,整个头等舱内几乎都是他们的人,只除了第三排上有三个外人。这三个外人里,有一对年青的夫妇,还有就是那个中年人了。
非常凑巧,他就坐在许世良的旁边,齐琛的位子在第四排右边靠左的位子上,从他这个方向正好能看到这个人。他表现得很从容,上机后就把提箱交给了空姐。完了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休息。
从外表看,看不出什么异样。
而且:“这人没戴翡翠饰品。”
邦德先生坐在齐琛右手,对于齐琮对那个人的注意,当然他也发现了。
但他说出来的这话,却是让齐琮心里一紧。
“你什么意思啊?”
邦德先生淡笑:“我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