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众人正在用早膳,江湖盛传这姑苏城内的点心乃姑苏一绝。如今众人亲试才知这所言非虚。那香酥核桃包,林敏就连吃三个。林小鱼对那甜而不腻的桂花方糕情有独钟,想着回到金陵原样照做给林敏吃。
两个青衣侍卫登门而入作揖道:“请问可是书香剑府的贵客?”温超上前作揖道:“正是,你们是?”
青衣侍卫道:“我们是苏州司马府的弟子,这是我们掌门的请柬。”
温超接了请柬,递给林国栋,林国栋打开一看,确是掌门司马昭南的亲笔道:“恭迎林兄过府一叙。”
林国栋捋须道:“你回去转告司马掌门,我们用完早膳后便造访苏州司马府。”
两个青衣侍卫拱手称谢便转身出了门。
秦燕霓用襟帕轻轻擦拭了下嘴唇,道:“国栋,这苏州司马府也是八大门派之一,泰山武林大会也有他们一份,这司马昭南的凌霄剑法是你的劲敌。他此次邀我们去司马府,恐怕来者不善啊。”
林国栋继续把碗里的莲子百合粥喝完,才道:“无妨,先去看看。”
众人用过早膳后就往城南的苏州司马府而去。
一座精致秀丽的宅院映入眼帘。掌门司马昭南已经率大公子司马晋和一众弟子门生在大门口迎候。
林国栋下了马车拱手道:“司马兄别来无恙啊。”
司马昭南也拱手作揖道:“林兄安好。”
又对着刚下马车的秦燕霓道:“嫂夫人大驾光临,我司马府蓬荜生辉啊。这是敏儿吧,都长这么大了。”
林敏跟着秦燕霓屈膝行礼道:“司马伯伯好。”
秦燕霓道:“司马掌门客气。”
司马昭南道:“林兄、嫂夫人里边请。”
一行人跟着进了这山水美宅。
林小鱼见过了铁幕华的恢弘大气的铁幕府,也见过造在织布天幕下金碧辉煌的幽冥鬼府,只觉这司马府的亭台楼阁虽不似这般华丽,但却好似一幅大型精美画卷一般,江湖传闻苏州司马府“咫尺之内再造乾坤”,林小鱼只觉何止咫尺,简直一叶一菩提,一花一世界。满园的芬芳扑鼻,让秦燕霓和林敏不时停下脚步驻足观赏。
林小鱼也跟着停下来贴身保护。待到三人来到正厅之时,林国栋和司马昭南已经在品茶聊天了。司马昭南见到林小鱼道:“这位就是林兄座下的大弟子林小鱼吧。”
林国栋道:“鱼儿,过来拜见你司马师伯。”
林小鱼上前抱拳道:“拜见司马师伯。”
司马昭南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林姑娘的美名早已名动江湖。不仅剑法了得,更是做得一手好菜。连泰山武林盟主都赞不绝口啊。”
林小鱼拱手道:“虚名何足挂齿,让司马师伯见笑了。”
司马昭南道:“我儿司马晋虚长林姑娘三岁,虽比不得林姑娘这般武艺超群,不过年轻人吗,多切磋切磋,还是好的。”
司马晋当即上前作揖道:“林师伯,师娘,小侄有礼啦。”又转向林小鱼道:“传闻林姑娘剑法超群,司马晋亦想领教一下。”
林小鱼拱手作揖,也不答话,对这位曾经过府提亲的司马公子,林小鱼心里颇有疑虑,未知这司马公子是否也是看上自己的虚名而去提亲的。
秦燕霓也想到司马晋曾过府提亲之事,于是便想多了解一下,道:“不知司马公子平日可有什么喜好?”
司马晋答道:“小侄略通书画。”说着一拍手,两个青衫书童双手奉上一幅卷轴,司马晋拿起来向空中一抛,那卷轴垂下,竟然是秦燕霓手执梅花的画像,那画颇得秦燕霓的几分神韵。林小鱼在书香剑府见惯了乐之画那“琴瑟悠悠指尖绕,画鸟于飞栖上稍的功力”,再见他人画作,只觉平平无奇也。不过也总算觉得这司马公子还算有些才情,不似一个华而不实的纨绔子弟。
秦燕霓见到自己的画像,画得好不好尚且不论,光是这份心意就足以让她喜上心来,媚眼含笑,于是笑道:“贤侄有心了。”
又让温超接了收好。
林敏则一脸不屑,虽然这司马晋生得一副桃花眼,五官也尚算端正,可他怎么配得上自己十全十美的师姐呢?
寒暄过后,司马昭南道:“其实这次我邀林兄过府一叙,也着实有事相商。”
林国栋道:“愿闻其详。”
司马昭南捋了一下胡须道:“泰山武林大会举办在即,我苏州司马府亦是八大门派之一,只是近来司马府频频发生怪事。我怀疑有人意欲挑拨八大门派,破坏武林大会。”
林国栋道:“未知司马府近来有何异动?”
司马昭南望了一眼司马晋,那司马晋便拱手作揖道:“回禀林师叔。近日我司马府夜晚总有婴儿的啼哭之声,侍卫管家赶到之时,又不见婴儿的踪迹。而府里的总管事陆夔又突然发疯,见人就咬。”
林国栋道:“我让鱼儿去看看。”
林小鱼抱拳道:“弟子遵命。”
司马晋做了一个手势:“林姑娘这边请。”
林敏道:“我也去。”
秦燕霓一把拉住她道:“坐下,你大师姐查案,你凑什么热闹?”
温超拱手道:“还是我陪大师姐去吧。”
林国栋点点头。
司马晋的两个随从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往司马府后院而去。林小鱼道:“司马公子,请问这婴儿啼哭之声多是在什么时候听得到?”司马晋道:“多是更深露重之时,现下司马府都人心惶惶,说是闹鬼。晚上值守的侍卫,都人人自危。”
林小鱼道:“这苏州司马府也是江湖八大门派之一,要说这手里的人命那不计其数。为何近日才闹鬼?”
司马晋道:“这婴儿哭声诡异得很,那日我正在书房练字,听到哭声后,我和两个侍从循着哭声追到西苑,却突然失去了知觉,第二日醒来竟然睡在自己房中,两名侍从倒在门外也被迷晕了。好似做了一场梦一般。那司马府总管陆夔就更加奇怪了,好端端听到婴儿哭声开门出去一看,第二日就疯了。”
林小鱼道:“那陆总管现在何处?”司马晋道:“因为他发疯后乱咬人,而被他咬过的人当即毙命。我爹就把他关在本门的水牢之内。”
温超道:“水牢?我听说姑苏城内多河道,司马府的水牢据说让犯人之身一半浸在水里,苦不堪言。”
司马晋道:“因为陆总管武艺高强,不锁在水牢里,恐他出来伤人,自他发疯后已经连杀了府上五名侍卫。”
林小鱼道:“这婴儿啼哭之声多是在府中何处可听?”
司马晋道:“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说话间,众人来到一座铁门跟前。守门的侍卫抱拳道:“大公子。”
司马晋道:“今日可有异动?”
守门的侍从道:“回大公子,一切如常。”
司马晋道:“开门。”
两名守门的侍从应声打开了铁门上的圆形铁锁。
众人沿着石阶一步一步下到水牢,林小鱼只觉脚下石阶笔直陡峭。众人走了一炷香才来到平地。那水牢里的犯人听见声响,纷纷挪到铁栅栏边,用力拍打铁窗道:“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水牢里的水花时不时溅出来,甚是恐怖。
林小鱼道:“司马公子,这些都是什么人?”
司马晋道:“这些都是姑苏城里作奸犯科之徒。那陆总管关在最后一间水牢,林姑娘这边请。”
温超道:“想不到你们苏州司马府宅院修得繁花似锦,这水牢却如修罗地狱一般。”
司马晋尴尬撇嘴道:“这位兄台有所不知,姑苏城内多繁华,是以盗匪猖獗,若是司马府不严加惩治,只怕姑苏之昌盛早已不复存在。”
林小鱼心下也觉得用水牢惩罚盗匪太过残忍,不过姑苏有姑苏的难言之隐,她亦不予置评。
众人还没走到最后一座水牢,就传来一阵狂啸。那铁锁也被摇得咣当咣当响,好像随时要被捏碎一般。
林小鱼上前一步,只见那水牢中央一个彪形大汉一身黑衣全部湿透,贴在身上,腰部以下浸在水里,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住。他拼命挣扎,嘴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之声,好似野兽发狂一般,不时有大片大片的水花飞溅出来,林小鱼的鞋子已经被浸湿。
司马晋突然挡在林小鱼面前道:“林姑娘小心。陆总管武艺高强,我们把他绑到这里来都死了好几个侍卫。”
林小鱼见那陆夔身形魁梧,那发狂之状却似曾相识。突然想起祁烨和鼠王那僵尸之毒发作之时,都是如此之态。
于是心里突然明了:这陆总管会不会也是中了僵尸之毒呢?
铁幕华意欲操控整个武林,这苏州司马府位列八大门派之一,也定是他的目标。
从水牢出来后林小鱼若有所思。总觉得这苏州司马府明里花香四溢,暗里危机四伏。不过现在何止一个苏州司马府,整个江湖不都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