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内的尖叫声一阵接着一阵,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杀意笼罩了整个场馆,我们却察觉不到敌人的位置。“方回楚默,快过来。”听到林盟的声音,我连滚带爬的躲到他身后,“你听我说,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发动君临很可能杀死我们所有人。”
对,我要冷静下来,不能自乱阵脚。周围的人发了疯似的想要逃出体育馆,人潮后留下的一具具尸体,全是一击毙命,还有人躺在地上抽搐,血液从他的喉咙涌出,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四人背对背留在原地,警惕的注意着逃窜的人群,那两团燃烧的金属液体已经消失,我侧目看到林盟满头银发下,后颈渗出了汗滴。楚默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很明显他也在压抑着君临的爆发,他薄唇紧闭,眉头微锁,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我看看我的双手,它们在不自觉的颤抖着,我害怕极了,可是害怕又有什么用呢,浓郁的血腥味飘入鼻腔,这就是我正在对抗组织吗?我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有的脸上的微笑还没散去,有的瞪大了眼睛,仿佛在说“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何要取我性命”,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草芥人命生灵涂炭的存在?
“方回,如果待会我们出了什么差错,”林盟顿了顿,“你一定,要尽你全力的逃出去,逃出学院去,越远越好。”林盟对我说,语气里带着坚决和无奈。
“什么叫出了什么差错?这tm到底怎么回事?”我冲他大喊,迫切的想要答案,可他转过头去,我的疑问石沉大海。
潮退般的人群中,一个白色的身影杵在原地,任旁人推撞也没有任何动作,直至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朝他的反方向离去,他才抬头看向我们。那是一张多么沧桑的脸,经管看上去还不到30岁,却让我联想到了那些弥留之人,眼皮下垂看起来随时都会睡过去,双目无神嘴唇干裂,乱蓬蓬的头发沾满了灰尘,身上白色的外套看起来像是从垃圾堆里捡的。他把目光从地板上抬起,投向我们四人,那目光,就像是眼前蒙了一片大雾,他的嘴角在微微抽动,那神情,是嘲笑。
他就是攻击者吗,为什么,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我甚至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他是……”
“魔罗。”
不知道什么时候,魔罗手中又出现了那枚硬币,他张开手掌,硬币先是漂浮起来,然后瞬间从他手中射出,朝林盟飞去,林盟抬起手,硬币被生生控住,魔罗后方的看台有几张凳子凌空而起向魔罗砸去,快要砸到的时候却被神秘的力量弹开了,林盟身旁的男孩在手中搓出一个火球掷向魔罗,火球在魔罗的身前烧出一个半球的轮廓,仔细一看,那是一个淡蓝色的护罩。“楚默,快。”林盟沙哑的声音有些颤抖,看来控住那枚硬币正在消耗他大量的体力。楚默瞬身突向魔罗,手上黑刃砍向魔罗,“砰”的一声,护罩出现了裂痕,“砰”,再一刀,护盾破碎,但刀却挥了个空,魔罗瞬间出现在了楚默身后,抬手,楚默便被看不见的气团击飞出去,翻滚了几个跟头才停下来。远处的楚默单手撑地勉强蹲起,咳出了一摊暗红色的血液,胸口的衣服也被浸湿。男孩再次搓出一个火球掷向魔罗,魔罗对着火球举起手,一堵墙拔地而起挡住了火球的攻击。
“方回,快逃……”林盟满头大汗,前方硬币在空中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穿透他的身体。
我呆呆的杵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手心早就被汗水浸湿,我该逃跑吗,可是,我逃去哪呢,这就是魔罗吗,连楚默林盟都无法匹敌的敌人。我突然有了个可怕的想法,我的爸妈,已经死了吧,是魔罗杀死了他们吗,魔罗就是杀死我父母的凶手吧。可我,能做什么呢,我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心里突然有了种莫名的愤怒,我恨自己的懦弱和无能,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还要看着朋友死在自己的面前。想到这,愤怒直冲心口,一团火从心头蔓延全身,“那就,都别活了。”
杀意从我的体内迸发,“君临”的范围在迅速扩散,很快捕捉到了魔罗,魔罗那死气沉沉的眼神终于有些诧异,滞空的硬币落在地上,魔罗的身体在颤抖,眼神似乎有些飘忽。我尝试着将“君临”的压迫全部集中在魔罗身上,死死盯着魔罗,我感觉到体内的杀意已经占满整个场馆,但我也察觉到身体在随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加虚弱,我自己已经快撑不住了。魔罗痛苦的跪在地上,血液从他的鼻孔、嘴巴流出,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他在君临的压迫下挣扎着缓缓闭上了眼睛,下一秒,魔罗化成了一团蓝色的气团,气团凝聚成一点——魔罗消失了。
看着魔罗消失在视线中,我如释重负,眼皮好像变得有千斤重,意识消散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
校外的围墙下,白色的身影蹒跚而行,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手心里是一枚硬币,一滴鲜血滴在硬币上。“没关系的……你要……等着我……”声音低沉而沙哑,“我很快就能……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