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下山后第三天,寒岭峰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屋内,叶淮亲自倒水。
“宁师兄,怎么今天突然光临小弟这寒舍。”叶淮把水杯推到宁桓面前。
宁桓接过,环顾一下内屋,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还散发着墨香,地上还有一个小火炉,的确是“清苦”。
“上元佳节同门聚会,有一位来自你们宁河城凌天学宫的师兄,拿了一些桃花酿来招待我们。据说这桃花酿是这位师兄回宁河城时从你那里买的,不过那会儿你好像还未上山。”宁桓说道。
“哦……”叶淮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一时想不起是哪一位师兄,找他买酒的人太多了。
“那桃花酿滋味的确不错,我是嘴馋得很。只是叶师弟你一直不下山,也不知道你修行如何,便一直没来打扰。昨日听到阁中各位同门谈论,说叶师弟你已然辟海,而且在副阁主门下修行。如此我便厚脸皮前来,找叶师弟讨要一壶桃花酿。”宁桓笑着说。
叶淮从柜子里取出一壶桃花酿,递给宁桓,说道:“一壶酒水而已,你要是喜欢,以后随时来拿就行了,还那么客气。只是我这寒岭峰常年苦寒,你上来,怕是要遭点罪了。”
宁桓接过酒壶,打开塞子,吸了一口气,满意的又把塞子塞上,放在桌上:“你这寒岭峰,是真的冷,而且这常年这么寒风呼啸大雪纷飞的,你竟然能在这里一下子闭关就是一年,我是真佩服你。”
叶淮喝了口水,笑道:“我修炼的本来就是寒冰真元,这寒岭峰最是适合我修行,我们既然踏上了武道,又何必在意这一点小小的辛苦。”
宁桓点点头,深以为然:“听说叶师弟辟海十二里,我晋入辟海后至今三个多月,如今也是辟海十二里。今番前来,想与叶师弟再切磋一次。”
叶淮一愣,看着宁桓:“宁师兄这真是折煞小弟了,听说师兄在孙长老门下修行多日,我这才刚辟海,怕是不及师兄了。”
宁桓摆摆手,说道:“上次在山腰比试,我贯通四脉,叶师弟你才贯通两脉,我却只堪堪险胜一招,如今你我皆辟海,我可是一直想着要和叶师弟再切磋一次。”
“那行,今日小弟就嫌丑了。说起来,小弟我辟海后,还是第一次与人过招,宁师兄,你可要让着点。”叶淮说道。他也很想和同境界的武者比试一番,看看自己如今的实力,不过他会压制自己的真元。既然宁桓如今说他辟海十二里,那叶淮就只是用十二里气海的真元与宁桓过招。
两人走出屋子,今日寒岭峰天气正好,难得停雪。
叶淮拔出长剑,真元灌注,只听见“乓”的一生,铁剑登上碎成十几块。叶淮举起剑柄,尴尬的看着宁桓。
“哈哈,叶师弟,我们辟海后,真元总量和质量都比淬体境时强的多,凡兵根本承受不起我们这真元。”宁桓笑道。
武者使用的兵器,可以分为凡兵、宝器、灵器,淬体境武者用凡兵,辟海之后就要使用宝器了。正如名字说的,凡兵就是用普通的材料打造,宝器就是以各种“宝物”炼制,可以承受武者灌入的浩大真元。而至于“灵器”,据说那等兵器已经产生了“灵”,便不是寻常武者可以驾驭的了。
“来,这是我上山前,帮你去藏宝阁要的一柄下品宝器,这是制式兵器,所有突破辟海的弟子,都可以前往领取一把。我寻思着你还没有取兵器,就帮你拿了一把。”宁桓从储物架戒中取出一把剑扔给叶淮,这储物戒是他们宁家给他的。
叶淮接过长剑,灌入真元,“锵!”长剑迸发出摄人的剑光。
“谢啦!”叶淮对宁桓说。
“来吧!”宁桓喝道,话音一落,苗刀已经杀来,刀刃上有紫色雷霆萦绕。宁桓入门后,阁主赏赐了他一本《紫雷心典》,按照功法修炼,他以日出之雷修炼。日出有紫气,故雷光携紫光,这便是宁桓的紫雷真元。紫雷霸道,还附带大日至刚之力,宁桓更是跟随刑堂孙长老修炼了《狱煞刀》,如今宁桓都可以和一些辟海十七八里的师兄师姐缠斗而不落下风了。
叶淮眼看紫雷袭来,提右脚,倒转剑锋,一个欺身向前,向宁桓直冲而来,一剑斩去,剑锋自上点向下,下斩宁桓右臂。宁桓霍的塌身,刷!刷!刷!一连三刀,向叶淮下盘横扫过去。叶淮身形灵巧之极,一起一落,宁桓刀刀在他的脚底扫过,却是碰也没有碰着。
“好身法!想不到一年不见,叶师弟这身法又厉害了!”宁桓喝道,他早就知道叶淮身法奇绝,如今仗着紫雷之速,便要以快打慢,用最迅速的刀法迫使叶淮转攻为守。他本就修炼快刀,再加上紫雷真元,简直是如虎添翼。
庭院内,有紫色刀光和白色剑光不断交错,叶淮与宁桓正杀的兴起。
宁桓心念道:“这叶淮果然没让我失望,我就知道他当初保留了实力,如今我虽然未施展《狱煞刀》,却竟然在他手上讨不到半点好处?”短兵相接之时,宁桓都能感到一股极寒之气侵入他的经脉,若非他的紫雷真元附有大日紫气,能助他驱逐寒气,他早就败下阵了。
另一边,叶淮感到一阵酣畅淋漓,他自辟海后还是第一次与人过招,如今他感觉出招时真元运用更加圆润了。宁桓的紫雷真元顺着剑也传到叶淮的体内,让叶淮体内气海翻腾,遍体酥麻,不过沧溟真元运转,很快就把紫雷挡下了。他的真元本就强过宁桓,虽然只发挥出十二里气海的实力,可是体内却是实实在在的二十里气海。其实严格说起来,叶淮的沧溟真元虽然奇异,可是他如今不过是“一寒境”,炼化的只是最普通的“天地寒气”,顶多辅助了玄素花、霜泠草和百霜晶的寒气,要真论起质量,还真比不上宁桓的“紫雷真元”,不过他的沧溟真元可以不断进化,这才是《沧溟九寒诀》的恐怖之处。
“叶师弟小心了,我要施展《狱煞刀》了!”宁桓提醒道。
“来吧!”叶淮应道。
“哗。”宁桓的刀法变了,原本大开大合的刀法变得诡谲阴森。叶淮只觉得有森森煞气扑面而来,如同身处一座暗狱之中,四方似乎响起无数厉鬼的嘶叫,不断扰乱他的心智,更似乎虚无中有千万只血手伸来,要将他拖入这无天无地的深渊中。
“好厉害的刀法。”叶淮暗道。这《狱煞刀》是刑堂一脉独传的武技,功法阁内也没有记载,据说是凌天阁开阁祖师留下的武技。这幻象并不是真的幻象,而是刀法施展开来,那一往无前的气势所化,若是对手心性差些,在这森森暗狱中,甚至十成实力都难发挥出五成。叶淮感应中那虚无中的血手也好、厉鬼的嘶叫也好,实际上都是刀势所化,只要稍有差池,长刀临身,那便是刀刀致命了!
叶淮紧守心神,运转寒溟真元,以冰冷的寒气让自己保持绝对清醒。同时“风影剑”展开,以飘忽的剑光对宁桓凶狠的刀光。
突然间,叶淮抽剑后退,宁桓猛喝一声,举刀劈出,刀光炸雷般轰鸣,向叶淮面门劈来。叶淮猛的右拐一步,疾剑一撩,只听得呛啷一声,和宁桓的刀碰个正着。两人同时站定,叶淮的长剑点在宁桓的刀背上,紧紧的钉住宁桓的苗刀。宁桓抽刀不得,也递不出去。
宁桓硬提一口气,紫雷真元炸出,硬生生将苗刀抽出,叶淮的长剑顺势直刺而来,“水云剑”施展开来,连绵不绝的杀来,一片剑幕展开,每一个剑点都落在宁桓的刀光上。
两人一去二来又过了数十招,宁桓渐渐有力竭之势。“狱煞刀”的施展需要消耗大量真元,连“狱煞刀”施展开来都似乎无法胜叶淮几分,可招式上,却被叶淮死死咬着。他脑筋急转,猛的后退五步,嘴里嚷嚷道:“不打了不打了!”
叶淮停下长剑。
“你是真的变态啊。”宁桓叹了口气。
“好好说话!”叶淮笑道。
“我还以为自己修炼《紫雷心典》,又随孙长老修炼《狱煞刀》,这次上来找你一定能稳稳胜你,可没想到竟然还被你压过去一头。”宁桓说道。
“我也就招式上占了些便宜,你这紫雷可是把我累的不行。”叶淮说的是实话,实际上他分心抵御紫雷,也让他渐又颓感。只是他真元还比较浑厚罢了,两人若是真元相当,那胜负可就两说了。
“不打了,今天便到此为止吧,回屋歇会儿。”宁桓收起苗刀,走进叶淮屋里。
寒岭峰上,两人对饮。
之后,宁桓回到刑堂,更加刻苦的修炼。
几日后,刑堂内传出消息,宁桓曾上寒岭峰与叶淮一战,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