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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再相见,盼离别

虚清星君神色焦灼一直徘徊在玉清宝殿之外,他如此模样已经一整天了,他打发了玉清宝殿之外所有的神官,因为莫华私下离了四圣天门往魔界去了,而此事只有他一人知晓。忽然只见远处一道光影迅速移动到玉清宝殿,光影重重的砸向地面,莫华身负重伤出现在他面前。

“神尊!”虚清立刻上前搀扶,瞬间感应到他灵力大损,面露惊恐望向莫华,“神尊,发生了什么事?”

“扶我去内殿。”莫华的气息十分微弱。

虚清立刻扶了他进去,莫华口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大殿光亮如镜的地面,随着脚步一步一步染出花来,莫华整个人挂在虚清的身上,他连自己走的力气都没有了。

虚清将莫华放平在床榻上立刻为他输送灵力,却发现他灵力幻失十分厉害,便问,“神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魔灵的封印被冲破了不少,我虽尽力修补但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什么??这……魔灵的封印当初是星宿(xiu)天尊亲手封印的,怎么会?”

天生万物,女娲造人、神、妖、鬼四界,而这四界纷乱不断,未有齐心,长年累月其怨气结合天地灵气便生出了魔物,这些魔物在世间大肆祸乱、生灵涂炭,星宿(xiu)天尊便舍身施法将其封印在屠戮洞中,可即使如此却也只换得短短数千年的太平,如今封印法力逐渐消失,而这个消息如果被泄露,四界必然将引起大乱,于是莫华便以一人之力每隔一段时间便前往屠戮洞修复封印,只是不料此次耗损会如此严重。

“神尊,你这个伤我治不了,必须要去找药老了。”

莫华摇头,“药老平日疯疯颠颠,口中言语也无章法,若是被他得知只怕是众人都要知道了。”

“可是……”

“你无需多说,我自会处理,你切莫对外多言。”

“是。”虚清虽担忧,可也知晓此事非同小可,人、鬼两界倒不足为惧,若是被妖界得知此事,只怕他们会利用魔界掀起兴风血浪,星宿(xiu)天尊封印魔界之前,四界就已谣传魔、妖两界有意联手推翻神界独占天地,虽说是谣言,可灭祭亦正亦邪却也未必不会做出这种事,还是要小心提防,否则莫华也不用一力抗下修复封印的重任了。

此次莫华伤势确实严重,以虚清的修为替他修复不了多少灵力,他被封印震伤内丹,需要好好静息调养,四圣天门之中若不寻求药老那就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帮助他恢复,天池。

日落人静之时,天池寂静无声,银色的月光洒在池水上,泛出点点波光,一个红色的身影弯着身子在池水里摸寻着,她全神贯注的盯着水面,突然只见她眼角流出喜悦,双手用力往水底探去,一条细长的银鱼在她手中扑腾的跃出水面,溅了她一身的水花。

“你是何人?”

寂静的夜中突然传来清冷的询问,苏戬慌忙朝池边望去,手不自主的松了,鱼又掉回了池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脸,此情此景她既狼狈又窘迫。

“你终于来找我了。”苏戬可没忘记他,这个人就是把她关在这里不管不问的罪魁祸首。

“你……”那一声身红衣让莫华依稀想起了三年前那场闹剧,这三年里,他竟真的忘了此事。

“你是准备杀了我,还是准备放了我?”苏戬还站在水中,瘦弱的身子显的格外单薄。

“我为什么要杀你?”莫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质问,他于别人眼中居然是个会杀人的人。

苏戬冷冷一笑,“你不杀我?那你是准备放了我是吗?”

莫华不语,却已是答案。

苏戬气急败坏的从池水里爬出来,还带着满身的水,她一抬手,衣袖上的水便飞溅到莫华的衣衫上,“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啊,你不放过,又不杀我,难道是想把我囚禁在这里到死为止吗?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我接受处罚?你到底是神还是强盗啊,只有强盗才这般蛮横无礼呢。”

强盗?蛮横无礼?

莫华生平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汇用在自己身上,他面前的这个人居然觉得他是个不讲道理的强盗?

“我并非有意关你,只是事关重大,我不能轻易放你离开,毕竟你已嫁入四圣天门,是我之……妻。”

这个字让莫华心中一沉,无论何种理由、何种推脱、何种巧合,面前这个女子却毋庸置疑的是他的妻子。

“事关重大?好啊,那又如何啊,这件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被黛瑶抓来的,是被强迫嫁给你的,为什么她不用接受处罚,而我却要永远被你囚禁在这里?我做错了什么,我难道不是最无辜的吗?你们人人给我冷眼,连送的饭菜都是凉的,不让任何人跟我接触,阿沁好意为我找吃的,却被黛瑶重罚,你们就是这样做神的?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狗屁神仙,根本就是一群流氓土匪。”

苏戬从小就性子温和,善解人意又心思单纯,从来都是想好不想坏,这样的人都被逼的骂人了,可见这三年里她确实受了不少委屈。

莫华被骂的一时无言以对,苏戬说的也都在理,这件事情确实是神妖二界有愧于她,白白让她担了罚。

“他们给你送的饭菜是凉的?”莫华看她瘦弱的身体相信她方才所说是真的。

苏戬擦擦眼泪气的不去看莫华,“我不想跟你说话了,如果你不杀我也不放我,你就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这时莫华体内一股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吐出来,血液喷溅到天池中,澄清的池水立刻被染成了血池,苏戬起初是被莫华吓到了,后来又被这血池给吓到了,“这怎么回事啊?你受伤了?”

“切莫对外人提起。”莫华没想到天池有人,这种情形若是传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苏戬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我跟谁说啊,谁到我这儿来啊,我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莫华体力不支跪倒在地,苏戬见他不像装的,确实身受重伤模样,也不与他生气了,慌忙扶着他,“你好像伤的很重啊,我……我该怎么帮你啊?”

“天池的水能治我。”

苏戬惊愕的看了一眼已经成了血池的天池,满脸质疑的望着莫华,“你确定,现在的这个天池可以救人?”

莫华紧皱眉头看着这血一样的池水,他被封印所伤,吐出的血中沾着魔气,没想到却因此玷污了天池的仙气,如此看来这池水恐怕也救不了他了。

苏戬也是一脸可惜,“哎呀呀,我的鱼啊,本来就没什么肉吃,唯一的鱼现在也不能吃了,这天池哪都好,就是太素了。”

听着苏戬在耳边的小小抱怨,莫华原本阴郁的心情被打断了,他侧过头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女子,与此同时苏戬也凑过头刚好对上莫华,双唇轻轻点碰到,苏戬吓的忙缩回头,而这一瞬间莫华觉得体内有一股清然悠扬之气在漫漫散化开来,这是仙灵之气,他惊讶的望关苏戬这仙灵之气是她身上传来的,她身上怎么会有?

莫华想到了些什么问她,“你方才说你吃这池里的鱼?”

苏戬以为莫华要找她麻烦忙解释,“你不能怪罪我,你们一日三餐不是豆腐就是青菜,我食之无味,我喜欢吃肉,可是这里又没有飞鸟走禽,就只有鱼了,那我只好吃鱼了,这鱼不能吃吗?”

原来是鱼的缘故。

这天池里的鱼本就是圣物,吸收天池仙气,原本若是再修养个千年这些鱼也能幻化成形了,没想到却被她全都吃进了肚子里,那这仙气自然也就融入到她的血肉之身了。

因为方才的无意亲昵之举竟让伤势有些好转,莫华暗自庆幸,这姑娘真是因祸得福,这四圣天门之中多少弟子穷尽一生,费尽心血也只能修得少许仙灵,而她居然只是吃了三年的鱼,仅此而已就拥有了女娲始祖留下的天地仙气,不得不说,这姑娘与神族有缘。只是他的伤非一两日能好,恐怕还要多来些时日,只是……这治伤的方法着实让人有些头疼,虽说有夫妻之名,却也总觉得有些轻簿之意,还是不能让她知晓真相为好。

这天池已毁,里头的鱼也留不得了。莫华施法将池水里的鱼尽数化灭,苏戬在一旁看着心疼不已,这些都是她的口粮啊。

看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莫华又道:“自明日起,我会派人照顾你的起居饮食,不会亏待你,只是……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否则引起大祸,你死都不能赎罪。”

见他说话的力气明显比刚才足了些,苏戬便放开他径直离他远远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放我走。”

莫华未动神色,依旧道:“你不能走。”

苏戬气的火冒三丈,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对着莫华一阵拳打脚踢,莫华也不闪躲任由她发泄,“你关着我干什么?我是无辜的,你凭什么关着我,你再关着我,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苏戬打的累了,她的花拳绣腿又伤不到莫华,反倒把自己累的精疲力尽,转而又换成哀求,“我求求你了,你放我走吧。”

“你是想念家中亲人吗?”

苏戬摇摇头,“我自出生就没有见过阿爹,我很小的时候阿娘也去世了,我没有家人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既如此,为何不肯留下?”

“我要去找人。”苏戬落寞的坐到池边,瞧着身影可怜兮兮的。

“你要找何人?”

“我的一个朋友,他叫霍良玉,住在北州。”

莫华若有所思,想起那日在婚宴之上苏戬确实提到过一个叫霍良玉的人,只是当时在场的妖族皆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北州乃妖族之地,你既为人,为何要去找一个妖?”

苏戬有生以来翻的第一个白眼,没想到却翻是给堂堂的玉清神尊,“妖怎么了?我认识的妖都是好人,可我认识的神都是土匪,一个土匪有什么资格菲薄好人。”

土匪这两个字莫华确实不想再听,便道:“你早些休息吧,明日你会过的比现在舒服些。”

说完莫华的身影就消失了。

又留下苏戬一个人在月光之下破口大骂,谁能想到把一个温柔单纯的人逼成骂人的泼妇居然会是一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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