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班长吩咐副班长道:“一会儿吃完饭,你带他们去小店,买些生活用品。”又转头看向新兵说道:“只能买日常生活用品,零食可以少买一点儿,不准买烟。”
新兵一听,欢呼雀跃。杨星却不以为然,为什么不准买烟?每次看着你吞云吐雾,一脸沉醉,我却只能抽你的二手烟,凭什么?人人生而平等,这次老子一定要买!杨星已经暗暗下了决心。
吃完午饭后,副班长带队前往小店。
一营是依山而建的,山脚下被推平作为靶场,往下则是炮连和机枪连的建筑,再往下是一、二、三连和营部。每个连队前面都有一个水泥地的小平台,用于连队日常集合。
整个营区从上至下有水泥路贯通,是个大斜坡,平时走上去还要费些力气。路两边则是高大的玉兰花树和矮小的桂花树。
小店位于机枪连旁边,当班副带队走到小店门口时,杨星终于明白为什么叫小店了——因为真的很小,大概就是街巷里的普通小商店。但是对于一群与外界隔绝的年轻小伙而言,这里简直是整个营区最受欢迎的地方。
新兵们迫不及待地走进小店,此时小店里已经满是来购物的新兵老兵,摩肩接踵。
杨星进去后首先买了卫生纸和几包零食,然后就瞅见烟放在柜台前。再转眼一看,此时班副正在小店外与其他人聊天,也没有监视他们。杨星放下心来。
别的不要紧,先买了烟再说。杨星站到柜台前,看着周围似乎没有本连队的士官,迅速说道,“买包烟,七匹狼,红色的。”杨星虽然有烟瘾,却对牌子没有什么执念,入乡随俗,刚才见有士官买的是红色七匹狼,便也想尝尝。
柜台的小姑娘看了他一眼,递烟给他,然后收了钱。那是个瘦瘦的,眼睛似乎有些斜视,发质不好,看着乱糟糟的小姑娘。
“我不就买包烟嘛,至于这么看我?”杨星心里嘀咕。
“呵!你这新兵挺屌呀,现在就敢买烟。”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杨星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个两拐的老兵,浓眉大眼,眼光阴鸷,自己却不认识,好像也没见过。其实他来没两天,总共也没见过几个人。
“呵呵,班长好!”杨星打个哈哈,将烟收进兜里,迅速溜了,躲进队伍里。
这一幕被谢飞看到了,他拉住杨星小声道:“你小子够胆!班长不是说不让买烟吗?”
“嘘——忍不住了,抽了再说。”因为和谢飞合作打扫厕所,也算难兄难弟,有些交情,倒是不在意。
“那你准备放到哪里?柜子里每天都要检查的。衣服也没法放,一看就看出来。”谢飞到是替杨星担心上了。
“夹在被子里怎么样?”杨星问道。
“不行,会被发现的。”谢飞不同意。
“放在作战靴里呢?平时也不穿。”杨星追问。
“检查卫生时还是会发现的。”谢飞仍然觉得不妥。
杨星也有些头痛了,往哪儿放呢?
“放厕所怎么样?”杨星的脑洞已经开始大开了。
“厕所没有放的地方啊,角角落落都很干净,一眼看光。”谢飞叹了口气。
杨星忽然一拍脑袋,非常激动,“去倒垃圾时,我见到排房后面是几个铁皮柜,不知放的是什么,但是塞到柜子底下应该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只要不被现场抓住,被发现了也不知道是谁放的。”稍经思索,谢飞也同意了这个方案。
“你想什么时候抽?”杨星问。
“咱一会儿偷偷去厕所。”谢飞也忍耐不住了。
“我进来时,班副借口帮我整东西,把我的烟收走了。”杨星叹息道。
“唉,我也一样。没烟过不下去呀。”谢飞也哀叹。
可怜同是天下沦落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回到排房时,班长不在,不知去哪里溜达了。杨星和谢飞松了口气,向副班长报告说要去上厕所,自然被准许了。
杨星和谢飞做贼心虚,先看了看周围没人,又看了看厕所没人,然后两人闪身进去,躲进了最里面的卫生间。
杨星递给了谢飞一根烟,给他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两人各自吞吐起来,相视而笑,一副陶醉的表情。不过也不敢说话,生怕别人发现在里面的是他们。
抽完了烟,出了厕所,为了散发掉烟味,两人先去盥洗室漱了漱口,完了也不敢立即进排房,只是站在门口吹风。
两人像是共同完成了一件大事,颇有英雄惜英雄的感觉,然后各自散开进了排房。
或许是终于过了把烟瘾的缘故,无论是中午练习叠被子,还是下午的队列训练,杨星都觉得很有干劲儿,像是人生又重新寻回了奋斗的价值。
杨星的命运却并未因此改变,他像是被恶魔附体,被巫师诅咒,马上发现自己又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