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江畔有故人,碣石潇湘有相逢。
“凡少!子渝她...”一大清早,白芷往常一样推开子渝的房门,才消停了三天,她又闹了失踪,这次更甚还留了所谓的离别书。
“没逮到她?”临凡接过子渝留下的书信,白芷在一旁急得停不下脚步,反倒是临凡这次平静了许多。“那看来伤好得差不多了...”
“凡少,我到子渝房间时,床褥已没了余温,说明她夜里就跑出去了!”白芷疑惑看着临凡,过去一听到子渝出事闯祸,临凡哪有坐得住的道理。“凡少,你可知道她去哪了?”
“不知道。不过,徐子渝怎么也是个大人了,没事的!”临凡读着满纸字行,说着不担心,眉头还是忍不住微皱。“拿着书信交给徐伯伯吧,至于子渝她,让她再任性一回无妨...”
“凡少,你是知道子渝她...”白芷不太明白,莫非这次子渝出走是有预谋的。
“不知道,我不知道。”临凡起身笑言,手上不知何故多了串石链,又仿佛戴在他腕上好久了,
“只是我们也差不多该启程了。”临凡走在路上,他告诉自己别回头,一旦动了恻隐开始遗憾,那便注定走不太远了。
禹天因为身中了阎毒先行一步与方清涟回了中州,凌羽国方面在另外调人暂行国君之职。临凡这边也与玛圣明确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就此凌羽国凭借与蒙莱国、玛圣王国的建交在东州站稳了脚跟,在国力上俨然成为了东州第三大国,让人难免怀疑,这真的只是一个成立不足半年的新兴国家?
“那...那我们要进宫和徐伯伯他们告别吧?”婠娘过后也和白芷商讨了前往玄迦学习的事情,虽说突然,但有机会进入到玄迦深造,相信没有人会拒绝,白芷也一样。
临凡瞥了眼白芷,点点头:“是应该打声招呼。”
“那我们到时在皇宫集合...”白芷简言利落,比起婠娘始终差了些些沉稳。
“婠娘姐姐,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吗?”舞月舍不得道,惹来婠娘打趣:“我不在还不好啊...”
“放心吧,白姐姐会一直在玛圣等你们的。到时记得回来看白姐姐才好。”婠娘抱着舞月也被这妮子感染了送别时伤感情绪。
“会的!”舞月握着北燕剑,重重点了下头。
“还有舞月妹妹不可以忘记答应姐姐的事情喔。”婠娘轻声叮嘱,舞月清水眸子下自然是欣喜,被她再三提起总难为情。“知...知道了。”
“你们还在聊什么?”临凡插着手倚着门框,一副自傲模样破坏了气氛。“还不去叫上洛兮?”
“是,师父...”舞月见到临凡总不免紧张落荒而逃。
“你呀,就嘴硬吧...”婠娘的温柔毫无收敛的意思,连临凡都不在意,她有什么好避讳的。
“那你照顾好自己,有事到凌羽国找贺家。”临凡这个时候也不贫嘴了。此去玄迦既为学习,但更多的是避免魏逸宸修炼闭关期间节外生枝,给魏商再起祸端,那时临凡自然没有现在这么自由了。
“你就放心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婠娘娇嗔应道。“倒是你,要是再拈花惹草,我可会真的生气的!”
“放心吧,我向娘子发誓,一定洁身自好!”临凡举手一副义正言辞,放声宣誓吓得婠娘忙捂住他的嘴。“你是生怕别人不知吗?坏胚子!”
临凡与婠娘亲昵片刻,也不能让其他人久等,互道保重就此别过。
“先进宫吧。”临凡说过不管玛圣政事,但现在玛圣等同于凌羽的合作方,再加上临凡乃你们问天自省阵认证过的天才,提些建议稍作干涉他们也欣然接受。
现在徐仕捷为暂代国君,八家举贤随着黄吕两家退出宣告大势已去,关于如何选君绝对是一场持久战。但不管怎么样,有剩余六家齐心协力,玛圣这个摊子一时半会还倒不了,加上凌羽魏商的协助干涉,玛圣的情况开始回势,虽说一时半会还回不到肖顶天当朝时期,但至少现在已经止住了下沉趋势,开始走上坡路了。
魏商决定入驻的玛圣商部毫无疑问定在最繁华的皇城脚下,魏商派遣的人还要过半个月左右才能到,这期间自然需要肖殷帮忙搭理了。
“哟,肖夫人,气色不错啊!”忙碌的身影里临凡看到了当年的几分风范。
“臭小子,尽打趣你阿姨!”在工作中肖殷找到了自己的责任与乐趣,身体反而好了许多。
见到临凡身边的夏洛兮,肖殷也知道他们是来告别的了。“话说臭小子,这夏丫头跟你出去历练一轮,到时候再安排回来玛圣帮忙呗?”
肖殷之前没精力去了解什么,但做过的事情总能留下痕迹。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戏剧化,现在肖殷为商部招人,有经验能力的,反倒是金银商会的那一帮人,尤其是跟着夏洛兮的那些。
“那到时候可得看我们夏总管的意思咯。”临凡打趣下,夏洛兮干笑应和,短时间让她别介怀也不容易,但有肖殷这句话,也就预示着玛圣对于夏洛兮其实也没有切实的深仇大恨,只不过是当下风波刚过,压抑许久的众愤暂且容不下她罢了。
“妙言呢?”临凡随意问道,反正徐松武三家肯定是忙得见不到人的,也没必要去打搅,反而耽误人家做事。
还没等肖殷开口。“少爷,我在这呢!”妙言搬着东西,见到临凡来了,也是主动打着招呼。
“妙言现在是我的助理了,等商部一切步入正轨之后,我可是打算送她到东州分会去开拓开拓眼界,到时可还要麻烦魏会长的荐举信啊。”肖殷可谓是想尽办法“榨干”临凡的可利用价值。
“你是!”妙言身后还跟着一人,见到临凡时却是一副震惊模样。
“这...这位是?”临凡看着那女生,印象里没见过啊。
“这位是武汾家的二小姐武轩,以前在东北州游学,也是这两年才回到玛圣的。”肖殷也奇怪武轩这反应,按理她俩没见过才对啊。“莫非你们认识?”
见到临凡没有印象,武轩也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是这位难道就是通过了问天自省阵的魏临凡魏少爷?”
“侥幸侥幸...”既然是生人,临凡也客气道。“小姐你也好生标致,在东北州游学...莫不是在大名鼎鼎的华书学院归来?”
“你...你怎么知道?”武轩紧张道,临凡本想接着话题礼尚往来,结果反倒更加尴尬。要是东北州的优秀学院,也就华书一个,临凡不过是猜的。
“哎,魏会长自小游历九州,多少还是有些见识的。看他这模样十有八九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肖殷急出来打了个圆场:“魏会长也别动歪脑筋喔,松辽那孩子可不会放过你的喔。”
“哦吼吼,般配般配!”临凡打着哈哈,原来松辽说的定亲就是她啊。
“何止般配啊,要是扮起男装,那才识巾帼不让须眉啊...”妙言掩嘴笑道。
武轩语无伦次打断妙言说话,连忙掩饰:“喂!喂...魏魏会长行侠仗义,才勇双全,乃我们玛圣全部年轻人之楷模啊。”虽是应急说出的话,但不代表是胡言乱语。
武轩虽不在国内长大,但这场动乱她也是亲身经历的。武轩也清楚,若无魏临凡在背后支持,玛圣根本没有推翻赵伏天的资本,甚至到最后就是同归于尽的结果。
见武轩抚掌躬身的姿势,临凡莫名有些眼熟了,可印象也仅是如此。唐突问是否见过,又显得自己轻浮。“客气客气。”
“那时候也不早了,还麻烦肖夫人转告徐伯伯他们,就不劳烦送别了。”临凡聊多几句,算是打了招呼。
“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啊...”武轩看着临凡离去背影,笑言感叹。时而随性张扬,时而温润沉着;一面凶狠老辣,一面又是天选良才,实在捉摸不透。
但不论那一面,都是个好心人。
相比这边告别的欢声笑语,另一边地牢,今天是流放充军的日子。
“白姑娘,别让我们弟兄难做!”流放的犯人不容探视,这是法规。董笠自然不能坏了规则。
“将军,我就见他一面!”白芷急切道:“吕狄,吕狄!”
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纵使吕晟最终伏法,但罪责累累不是一个人头就能恕罪的。至此,吕家三族之内全部流放北疆,这同被判了死刑其实无差。
但徐仕捷最后还是看在吕晟往日同僚的份上,再加一条:充军五年,若有战功,还可回京,贬为庶民。
“吕狄!我是白芷!”白芷喊声难免引起骚乱,其他罪犯一想到队里有皇子做伴,也是安慰。
“白芷?”手脚镣铐如同行尸,看着父皇当面自刎,试问有几人能经受得住这般打击。对他而言,也没什么生死之别了。
空洞洞的眼睛看到远处的白芷,冲着自己喊些什么。干裂的嘴稍一扬起血水涌溢流出。“白芷...”还真是讽刺,过往自己不愁生计之时盼不到你瞥一眼,现在死到临头反倒能见得她喊自己名字。
“放我过去!”白芷摇开兵卒的阻拦,竟然向着充军犯人跑去。
“住手。”罔顾军法,不论身份就地处决!过失小卒握起长矛想追去制服,董笠挥手示意勿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