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临凡进了问天自省阵!”白芷满脸骇然,婠娘身子一软倒坐在椅上。
这问天自省阵好进不好出玛圣无人不知,从开国以来就没人能从这其中活得出来。想要八贤皆顺天道,那只有所谓圣人吧…
“不过,两位姐姐不必太担心,现在临凡已经通过五问,想必因为能平安无事。”舞月带着禹天回来治疗,也才将事情与她们说清。
舞月本也担忧重重,但见临凡似乎不掀波澜,轻松度过勇仁智礼孝五道自省,以为剩下义信忠三关应该不成问题。
“你?你能见到临凡?”婠娘疑惑舞月如何能知道。“问天自省可怕便可怕在此处,劫数来得越早威力尚弱,要是去到后头,万一不慎,只怕…”婠娘红了眼圈,舞月不知不怕,可她身为白家弟子,对于问天自省阵清楚得多。
对于天道,她们也并非崇拜。这世上活的人莫说八贤了,为非作歹的都不在少数,他们不也活得好好的,凭什么不符你的道,就要被处死。宁留歹恶人,不容半好人?这天理就是蛮不讲理!
“那…那我们要怎么办?”舞月被婠娘如此一说又紧张起来了,那倒不如第一问受劫好过?
“我进宫,要是受劫出来,说不定还有回天余地!”婠娘立即动身,舞月也紧随其后。就算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婠娘也不允许放弃。
而屋外伫着的夏洛兮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不知所措,她已经没有了赵伏天的庇护,玛圣皇土之下以没有她的容身地了。是魏临凡救了她一命,按理应该为魏临凡效忠报恩,要是魏临凡没了,那她要何去何从?光是想到临凡这样就死了的话,那魏商对于她的意义,还剩多少?
城外策马赶来,宫内方清涟与贺潜融还要搜查现场,看阎殿是否还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徐仕捷重伤已让太医去急救了,白松武孔四家移步偏厅,想着得就是如何收拾烂摊子。
松卫已经拥兵逼宫闹得沸沸扬扬,整个玛圣怕是知道了今日皇都发生了何事。“要是早知道魏商回来,就不必让松家唱这个黑脸了。”白姮觉得就算现在上位也不见得舒服了。
“现在金银商会覆灭,吕晟伏法,阎殿也被魏商消灭。玛圣内忧基本全部迎刃解去,现在就等问天自省阵的结果,以及仕捷伤势好转后再商讨如何重振朝纲吧。”武汾倒是不管所谓黑脸好脸,民心已经涣散,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被蒙莱得到了消息之后,他们一定会乘火打劫加紧攻势抢夺玛圣土地的!
“国不可一日无君,那现在总要有人出来主持大局吧…”孔庆直言道,群龙无首也是迫在眉睫的问题。
白姮没想到竟是孔家难得主动了一回。“孔家主说得有理,现在看似平息了风波,但就此松懈恐会多生事端,也的确需要一个人出来稳住局势。”
“若是这样的话…”松卫看向白姮,眼中多有顾及。
“若是这样的话,我推举徐仕捷!”武汾的发声出乎意料,尤其是白姮一脸不敢相信。“玛圣动乱过后,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以礼乐律法矫正朝纲之时,再者徐兄为国赤诚之心天地可见,臣等愿为其效忠!”
“武汾…”白姮想得到谁都可能“叛变”,却没想到身为徐家对头的武家,此次与徐仕捷统一战线。
“臣附议。”松樵点头赞同,根本轮不到松卫提议。至于孔家,白姮也有和孔庆通过气,可连松武两家都表态了,他没必要唱反调了。
“这…”白姮无话可说,看来离开皇都太久,自己已然没了威信。“臣…附议…”
“如何,现在临凡的情况…”婠娘已经不管所谓的禁令,直接驾马闯入宫城之中。
“现在…现在临凡哥哥他,已过信贤自省,还差最后一道忠贤…”舞月凝重道,心里盼着临凡干脆通过,历尽八贤而归。
但婠娘却加快了速度,她隐约感到不妙。忠臣贤君,魏临凡生来便是帝王,他向谁效忠?又何来忠心一说?此劫,怕是死结!
逐风斩浪斧、火经、公判诏书、骝山九将、平海治略、幽洋鲸炁及伏蛟魂骨,悉数落在临凡身旁绕成一圈,看呆了玛圣八祖。
“这…这小子是来砸场子的吧…”通过了天道试炼,那八祖就要依照当年的誓约,将这一切赠予通过自省之人,可现在此人并非玛圣后辈啊!
这八件宝物随意一件放之四海都是令到各国明争暗抢的珍品,让他集齐一身,这冥陆之上势必再造出一个九州级别的强者!
“你们有想过真有人能通过全部试炼吗?”黄义云喃喃失神,就如临凡先前猜想的那般,当时先祖集八人之力才窥探到天道皮毛,借以创造出问天自省阵,为的就是用天道对付任何威胁玛圣的人。
这世上哪来完美的正人君子,就连这些先祖都不敢说自己能历经半数自省。可现在这个少年就这样活生生在他们面前,只等最后一问,天选之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若真是这样…那也不亏啊,这小子不是说是白家晚辈的夫君吗,算半个自家人,干脆让他当玛圣国君算了!”松一龙转念一想,似乎可行,众人惊愕望向松先祖,而后竟然都连连赞同。
要是临凡听得到,他绝对不敢相信,你们呕心沥血建起的国家,就这样拱手交给一个陌生人,不觉得稍微随便了点?
老头们似乎怎么也感觉不到压力困苦,总能找到角度将问题变成笑声。
直到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响!
“糟!还是来了!”玛圣皇宫上空蓝色电光如蛟龙盘动,巨响闪过仿佛要将这个世界撕裂。
胯下马匹直接震到倒地不醒,婠娘与舞月摔翻在地。“临凡哥哥,发生了什么?”舞月从没见过什么叫天劫!
“啊啊啊啊!”领域之中临凡通体窜流着雷电,身体上抵不过是酥麻失去知觉,但他的精神识域却宛如被****下的水面一瞬间被搅得破碎。
“怎么回事!”临凡疯了样吼叫,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这样遭劫了。
“名字!”一声娇喝在雷声后响起,再像一道闪电贯穿临凡身体,这声音...好熟悉。
“你是谁,你来这干什么?”
“我是你的累赘嘛,我记得,临凡哥哥说的话舞月都记得…都记得…”临凡就算咬断牙根也要把这些声音摇出自己脑外。
“你们要不要这么多管闲事!”临凡勃然大怒,身体竟然硬是从雷劫当中被重新控制。“我的劫数,你提她做甚!”
“…今日以后我只希望为你分担一点点,因为我知道,再坚强的人,也有委屈的时候…”
“够了!够了!”若不是临凡提不起一点力气,他就不信不能把这故弄玄虚的问天自省阵给拆了!
“够了?什么够了?”就在临凡面前,凭空竟然走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因为你说谎了,你能骗自己,但你骗不了我的。”“临凡”只手一挥,这次天降的不是雷电,而是火浆浇灌。
“啊!”临凡被天道之力压制得不得动弹,只能生生感受身体熔入岩浆的灼热酷刑。“你给本少滚!”
“就算是剑,哪怕是你手上的,我都不会躲,我宁愿死在你手上!”
“…我魏临凡喜欢你,爱上你!想保护你,占有你…”
“你说过的,愿陪我走遍天涯海角的,这是你说的!”
“舞月是我!我回来了…”
可比起雷劈火焚,过去一幕幕才是痛得彻骨!
“够…够了…”临凡如何也摆脱不掉她的音容笑貌,或嗔或泣,淡漠欣喜。
“自欺欺人,连自己内心都不敢坦然接受,这是最大的不忠,不忠于本心!”“临凡”摇摇头,这场天劫才没有这么容易就结束。
“我没有,我不爱她!我已经放下了!”临凡狰狞道,声音里只有苍白,是啊,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我…我不爱她…不爱了…”
“啊!”临凡痛彻心扉的嘶叫萦绕在舞月的识域当中,眼里的泪水就像那雷电鸣过暴雨倾盆的天,不打算有停的一刻。
“临凡哥哥!临凡哥哥!”舞月想不到在最后,竟然是自己成了他最后的劫数!
看着临凡说罢一声,天劫落在他身上一道,舞月哭到无力哀求:“不要再说了!舞月求求你了!”
“这…这是什么…”临凡再犟,他可以骗自己甚至瞒天过海,他也不愿让舞月分心。可突然间自己看到了瓢泼大雨下舞月跪倒在皇宫外,声声哀求的景象。“你们…把她…把她怎么啦?”
“因果不是一种简单轮回,因你缘起,不见得就会因你缘灭。”临凡眼中的固执融化散去,看着舞月这副模样,他心痛落泪。“天道能注定的,只要生死轮回,注定不了你们的因果缘分…”
天音说毕,突然临凡回到了与舞月夜行出发御剑赶去方城与禹天汇合的前一晚。
躺在草地上。
“所以天道注定,你我有缘无分?”舞月望着“临凡”,痴痴问道。
临凡转头四顾,自己真能回到过去?
“临凡哥哥?”
临凡望着她,想着她在未来,为了找自己白挨一剑,为了救自己可以连命都不要,还有…还有很长的…很长的路要走。
“不是…”临凡声音有些哽咽。
“怎么啦?”舞月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临凡看向舞月,一眼望穿千古万代,浮世繁华。
“上天叫我,叫我要好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