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在哪?妍娘?凡儿在这,你们在哪?”临凡已经拼了命去追逐那道光,可彼此之间的距离却是越拉越远,她们的莞尔笑声与倩影也渐渐凝缩成星点,最后消失不见,空留临凡一人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我这是在哪?”到了此刻,临凡才恢复了理智,虽然望着妍娘与苏倩儿他有想过这就是幻觉,但临凡还是想看一眼她们的样子。
能让人身陷其中的幻觉就像一场美梦,是思念的延续,现实已经很辛苦了,谁不想倒头睡去见一见那挚爱之人。如果可以,临凡宁愿活在有她们的幻觉世界里。
只是他也清楚,梦再美终有觉醒的一天,就像生时荣华富贵应有尽有,也终有死亡失去一切的时刻。
更何况现实里临凡并非毫无牵挂,自己的家人魏珂禹天汐珞,自己爱的人舞月岚姬她们,更别说那还未了断的恩怨情仇。
临凡活着本就不可能如他名字一样,身在帝王家,平凡是一件奢望的事!世人只见他生来含着金钥匙,不见他的身上背负着使命和责任。
现在临凡遇事不决,先念上一段星元玄变诀,说不定能有所破解。
“这次,你跑不掉了吧!小子!”临凡惊得一个激灵,举头四望却找不到声音来源。
“我等你好久了...”一双猩红眼瞳睁开,如同鲜血深渊,杀戮欲望高涨不断涌动。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临凡不是第一次遇见这双巨大血瞳了,却始终抑制不住自己的毛骨悚然。
“东西?呵呵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声音里只有戏谑自大。“我诞生于世之时,宇宙之间可还没有你们冥星!”
“呵呵个屁,你说你是你就是了?我说我还是你祖宗呢!”临凡反舌激道。冥星就是临凡脚下的这个世界,冥星之上有三陆七洋,陆分冥陆、仙陆、灵陆,洋则是传说具多,具体如何分辨可能要回到远古时期才有人清楚了。
“不与夏蝉言冰,不与井蛙语海。我不会因为你信或不信而改变身份。”听着血瞳说话一套一套的,临凡也是疑惑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行行行,我井底之蛙。”临凡也懒得争论这些有的没的,直截了当弄清楚它想干嘛。“你是谁,想干嘛,为什么纠缠我?”
“纠缠?不给你点教训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话音未落,临凡就被吸入了血瞳当中,不痛不痒,但那腥热粘稠的血海气息直冲临凡头颅,氤氲热气飘荡的模样就像是幽灵冤魂一样,恸哭哀嚎声音在此盘旋了亿万年月。
“啊!”临凡抱着自己的脑袋,感觉头颅分分钟要被撑爆炸掉。
“你...你是阎殿的狗?”这幅景象酷似灭汀的肃命天令。
“阎殿?你是说刚刚那雕虫小技?”血瞳把临凡扯入血海当中,沉溺的窒息感已经不是所谓的幻觉能够概括的了。“看来小子是还不知道现在你的处境啊。”
肃命天令是阎殿用来分离躯壳与灵魂的技法,此法攻击的是人的精神念力,而非直接左右灵魂。
许多人会把精神念力与灵魂能量混为一谈,不知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精神念力尚可以通过修炼去增强;而灵魂能量的养成却是依靠玄之有玄的道。
悟道,怎么悟?什么道?前人可有具体记载指点?一无所知,就等于无从修炼。
精神念力修炼过后可以开发出技法,在战斗中以此打击对手取得胜利,但灵魂不行,它在战斗中甚至毫无帮助,唯一的意义就在于它是悟道飞升、羽化成仙的必要条件。
之所以近万年来冥陆之上许久没有人能飞升羽化成仙,是因为修炼之人逐渐脱离了修仙道,误入了歧途。
飞升仙道,有三个维度,冥力即世人最为熟知的魂气与天力,还有精神念力与灵魂强度被人所遗忘迷失。就连冥力绝多数人终其一生连精其一都做不到,谈何成仙。
而这双血瞳却能对临凡的灵魂进行施压,就说明他还真不是夸大吹牛。“你的灵魂出了窍,就算重新回到了肉体,你就以为自己没事了?”
“什么?我...我灵魂出窍了...”临凡挣扎无措,被血瞳道出真相后更是难受痛苦。
“你现在已经困在了我的神道当中,若没有我,你真以为就你这点道行能支撑你灵魂离开肉体而不消散?”血瞳意在敲打警示,见临凡动作逐渐迟缓下来,再把他从血海中丢出来。
“神...神道?”临凡的确老实许多,先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至少现在临凡在血瞳面前如同一只蝼蚁,生死在它一念之间。
“有点类似你们所说的领域,但有时两种完全不同的两个事物,你也不懂,简单理解成神道是神的领域就行了。”低等生物就是卑微,不稍微展示自己的力量就不知道臣服。
“你...你是神?”临凡努力平复着呼吸,血腥气息仍萦绕身旁,久久不散。
“正是!”血瞳高傲道。“神祇号帝焌,乃炎阳神!”
“呃...”临凡完全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但应该没必要骗自己。“那...请问帝焌前辈,你找我这个凡夫俗子干嘛?”
“哼!若不是我被困在了护阳赤玉当中,又被你所继承,我看得上你这肉眼凡胎?”血瞳被提起往事就不免气急败坏。
“护阳赤玉?”临凡皱眉心底惊呼,那东西竟然是神器?
“小子,你不是一直都好奇那个岚姬要跟着你?”血瞳似乎看到了临凡的疑惑。只从临凡得到护阳赤玉重生以来,岚姬就随他左右,究其原因她又不愿多说。虽然来玛圣之前,岚姬说待她归来就会向临凡道出真相。
“她,是冥神后裔...”临凡眼瞳骤缩,身体如同被闪电劈中愕然一颤。
“什...什么?”临凡怀疑自己听错了。冥神?那可是笼罩冥星的恐怖梦魇啊。“不会的,岚倩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东西的后裔?”
“怎么不可能?她与陈琅奉就是冥神转世,在灵陆无恶不作生灵涂炭,若不是我降世伏魔,等他们恢复魔力,冥星很快就会回到洪荒时期那个万灵俱灭的恐怖惨状了。”血瞳忿忿道,临凡虽想象不到那个场面,可能比最残酷惨烈的战争还要绝望一百倍吧。
冥星被称为冥星,是因为这颗星球正是被冥神所创造。只不过历史并非童话,创世神也不都是慈悲的,这颗星球从它被创造出来开始,它就不过是一众冥神屠杀取乐的玩意罢了,冥星之上的万物生灵就像农户家圈养的鸡鸭猪羊,想杀就杀。
冥星一脉流传的,是不屈抗争。冥神并非真正的神,他们至多算是浩瀚宇宙中的一个种族,冥神族。或许是无尽的杀戮违背了天道,神界降临了七位天神和一众神兵与之对抗,那时冥星上的万族面对这种位面的战斗,只能躲起来瑟瑟发抖,祈祷战争快点结束,冥神快点灭亡。
而这七位天神中,天狼神最为人所知,被后人视为冥星真正的创造者和拯救者,尊称为冥神祖始,从此冥星才进入了万族抗争的纪元。
“当年神冥一战,以天神的大获全胜告终,但这不等于冥星之上再无冥神!”
“天神能解决大多数的冥神族,但对于族中七大首领,也就是创造冥星的那七人,他们的生死连接着冥星的存亡,看着星球大陆上的生灵,连神都没有办法彻底消灭那七个首领。无奈之下只能逐一将其封印,还冥星暂时安宁。”血瞳将那段血泪抗争历史布在临凡面前,临凡却听不进去。
临凡此时唯一在乎的只有岚姬,她怎么会是那种泯灭人性罪恶滔天种族的后裔呢?她明明...明明救了自己...
见临凡意志仍在动摇,血瞳唯有帮他一把。“既然言语你无法感受,我就让你回到过去,看看你值不值得为她犹豫!”
“什么!你要干嘛!”临凡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周遭环境随即转变,这里天地都是暗红血色,地上随处可见残肢断首,豺狼野狗觅食窜行。
“让我回去...不要!”临凡心慌道,血流成河尸立成山,同族相食异族相杀。而身形巨大高达百米的冥神族人,肆意踩踏,多少生命被碾作肉泥,手掌一挥,天降毒雨,所到之处,扑灭生息。
“冥星就是冥神们玩耍的地方,所谓的生灵不过是创造出的口粮...”血瞳狞笑着,场景一转,冥神之间的之间的打斗玩闹,大地颤抖汪洋沸腾,伏尸百万竟是最寻常不过的。
“够了!”临凡心乱如麻,别和我说什么冥星存亡,神也好魔也罢,与我何关!看到这些茹毛饮血的东西,我又能如何?
“你想怎么样!”临凡怒喝一声,一道赤色光芒裹着周身,眼中的凶残竟然令血瞳都为之一颤。
“趁那冥神后裔还没恢复魔力...”血瞳的跋扈收敛了些。
“不可能!”临凡毫不退缩,哪怕他不知道是对是错,但要他伤害岚姬,做不到!“她岚倩,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