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就是聚宝斋少东家。
这一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淮南多豪商，那清河家里看起来就富庶，却又不像官宦人家，那么自然是商人，那么北上救曾静恒，为了掩饰身份，以行商为由头，自然是没有半点破绽。
其实不难猜，只是秋阳城商户众多，如果不是恰好撞见，江小离恐怕还得找一找才行。
好在，省了这一步。
丢下了热闹的街景，江小离回了客栈。
宅子他已经亲自去看过了，李奎办事很用心，宅子很好，江小离当场交了一半的牙钱，就等地契等一系列手续办下来，就能住进去了。
这几日，还是要暂时住在客栈里。
回到房间里，江小离想着怎么去见那清河一面。
这其中，还是要设计一番。
想着这些，江小离守了一夜，很有些疲惫了，就睡了。
等到醒来，已经是夜色将至了，妹妹阿锦在门外敲门，让江小离吃饭。
江小离让她先吃，说一会就来。
其实是他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声。
这几日里，祭祀的频率已经有些稳定了下来，基本上是两天一次，在入夜之后。
江小离再次入梦，进入梦境之中，来到了那口井的面前，看着井沿上那快要被填满的薄雾，他很有些满足。
一切，好像都在按照他喜欢的节奏进行着。
通过井，再次来到了那个淮南的秘密祭坛里。
江小离听着那些信徒的祷告。
到了最后，那领头的人，也就是周慎行，再次跪拜，高声道：“……吾神在上，吾儿已经到达了秋阳城，即将重建祭坛，同时，他也将参与进曾静恒的事件里，请吾神护佑！”
本来江小离还在想着要怎么筹划，去见那个清河一面，现在却是省了这一步了。
对方直接给了一个好的切入口。
同时，他想到井边沿的薄雾已经快满了，加上今天吸收井水所得应该会溢出，那么，哪怕用上一点也没事。
清河啊清河，你来的很是时候啊。
所以，他开口说：“吾将遣使助之……”
江小离很小心翼翼，他尽量能少说话，就少说话，这些可都是薄雾的存量。
这一句话一出口，祭坛上的周慎行一愣，紧接着立刻大力叩拜道：“吾神不朽！！！”
他是完全没想到，这件事情上，神真的会回应他，而且，还是史无前例地派出了一个使者。
一个神使，该有多强！
这是多大的恩赐！
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难道说，是之前那块古神血肉，加上这些日子的辛勤膜拜，终于有了成效了？
神终于对他们有所改变，神感觉到了他们的虔诚，所以赐予了他们力量。
一想到这里，周慎行越发地狂热。
同时，他身后的人也是一样。
江小离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剧烈，但也松了口气，之前他一直在想怎么赏赐这些信徒，来加强他们的信仰。
现在不用愁了，他把自己赏赐出去了。
那个神使，自然是要他这个神亲自扮演了。
退出井中世界，江小离先第一时间观察了一下薄雾，消耗的不多，那几个字，只是消去了薄薄一层，他再去看看井里今天比往常更多的井水，应该是可以将薄雾彻底填满了。
事不宜迟，江小离立刻吸收井水。
一切都轻车熟路了，江小离现在根本不惧怕吸收井水以后的那种冲击了，权当成是意志磨练了。
过了好一会，江小离彻底消化了井水后，迫不及待地就去看井沿的薄雾。
果然，完全填满了，甚至有溢出的趋势，同时，江小离看着那被填满的图案，有一种感觉，他可以将这个图形提升。
按照着这种感觉，江小离想要提升这个图形。
然后，下一刻，整个充满了薄雾的图形开始散发出诡谲的气息，它开始改变，像是在扭曲，又像是在吸收，合拢那些雾气，它开始变得更加的细腻，深刻。
最终，当所有的薄雾消失以后，那个图形重新空了，乍一看，好像和之前没区别，可仔细去观察，才会发现那些细处的纹路，那些线条，变得更加的扭曲，不可直视。
同时，江小离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他意识到，自己可以主动去呼唤他的信徒了。
这是一种很难言明的直觉，就是他知道了，自己，可以做到那样。
之前的推测，成功了。
对于这个结果，江小离的想法，就是这样。
从梦境世界出来，江小离下楼吃饭。
他当然不会打算今晚就去见清河。
秋阳和淮南远隔千里，他才下的命令，这边的清河还没有得到这个指令。
不过从清河今天白日里到，晚上淮南那边就知道了可以看出，最多一日，消息就抵达了。
明晚应该可以。
为了明晚的行动，江小离还得做一些别的准备。
比如说，先彻底了解一下那个清河的家世背景。
这种别人在明处，自己在暗处观察一切，筹划一切的感觉，让江小离很有点前世开全图打游戏的错觉。
第二日一早，江小离准时去秋阳卫所点卯。
今天不用他看门，他会有很多时间。
因为李斛完全就是雪藏他的态度，虽然他要去看门很辛苦，可平时不看门的时候，却很自由。
他想做什么都没关系。
调查清河，其实最简单的就是在秋阳卫所拿资料，可这么做实在是太扎眼了，江小离很小心谨慎，是绝对不可能留下这种破绽的。
问金并也不可能，他没有那么相信金并。
所以他干脆出了门，一边走，一边晃，好像是无所事事，其实是慢慢来到了聚宝斋开的街上。
因为老店新开，聚宝斋无比热闹，江小离像是也看热闹一样，挤进了人群里。
然后他把聚宝斋逛了一圈，还顺便给江小锦买了点小玩意。
等到他从聚宝斋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基本上清楚清河到底是什么人，他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背景了。
有时候，恰恰是坊间闲谈最容易知道一些，不容易知道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