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垚身着一件行武者的深蓝色紧身衣,黑发用一款银制雕花钗箍紧,手持一柄上好的七寸青铜宝剑,并不出众的五官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带着一股压抑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家主,别来无恙!”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满心疑问,却被她强大的杀气震慑着后退一步。
“我一直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你做的一切。”
“李桃死了。”我移动步伐,侧身靠到奁台边:“邾娴也死了!你所有可以依附的人都死了!我们来谈谈你以后的去处,如何。”
“我的去处?哼!”
“难道你不想回到曾经的家吗。”
“家主与我!就不必再假仁假义了吧。”她一瞬间凶狠毕露,没有商量的持剑劈来,嘴里不忘说着:“我的去处就是拉上你一起死。”
我一个侧身,衣袍顺势扫过奁台,将玉龙簪趁机藏进袖中。
蓝色身影迅猛如雷,持着宝剑截身而来,我将身体后仰,再次躲过一劫!她三两下逼近,眼见贴近身来,我向着殿外大喊一声:“恰儿救我!”
芈垚闻声,猛然回头,我趁机猛掰她的手腕,将剑甩了出去。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已经将贯龙玉簪狠狠扎进她的胸口,她吃痛后猛然回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定定的望着我!
趁她走神,我猛地拔出簪子,再欲行刺,却被她一掌劈在肩头,退了出去!
她退后两步,捡起地上的剑,捂住胸口‘嗞嗞’流血的伤口,喘息着粗气:“不敢相信,之前连敌人都要放过的柔弱女子,今日竟是如此生猛。”
“这些年我杀过很多人。”我重新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湿漉漉的血斑:“早以不在当年!”
“多有听闻!之前不信,如今信了。”她说完,再次持着明晃晃的七寸宝剑向我扑来,我扬起随手抓过的衣袍,再次躲闪,她竖剑划开衣袍,再次横剑一劈,我顺势后倚,不想正中其意,她更近一步,将我逼倒在地!恶狠狠的将剑锋指向我的眼睛:“一切都该结束了!我要挖出你的眼睛。”!她说完,像一只吃人的猎狗一般,秀出自己雪白的獠牙,伴着一声大喊,举剑向我刺来!
我一个激灵,就地一个翻滚,躲开她的锋刃,她微微眯起眼睛,气的不断喘息的鼻孔都已经外翻,简直与斗牛场里的牛一模一样,我猜大概是因为不敢相信,自己一个习武之人要杀我这个武功白痴居然如此费劲。
她话不多说,一脚将案几踢出,堵在我的面前,以夹击之态将我控制在受剑范围,紧跟随劈剑而来。
事以至此,我也无心其他,反正无处可躲,只得冒险接住!
“额啊。”的一声,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在那样的关头,空手接住她强压过来的剑刃。
“芈衍玉,不要再挣扎了。”她凶残中带着得意的脸近在咫尺。
手掌溢出鲜血,顺着剑刃流淌,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得使出全身力气与她拼死抵抗:“我还不想死在一个叛徒手上!那样让我觉得耻辱!”
“你没得选!”
我正对外殿,余光看到有一个人走进来,我定睛一看是恰儿愣在那里:“恰儿,不要过来!去喊人!快。”
“这样的把戏玩两次你就不觉得腻吗。”芈垚完全不信,只将力量再次压重。
“不要过来。”
“垚儿?”恰儿话以说完,手抓上垚儿肩头,将垚儿的身子强行拉向自己。
垚儿不知杀红了眼还是始终不信来人就是恰儿,只见她回身,一剑勾住了恰儿咽喉,深深抹了过去。
恰儿身子笨拙,闪躲不急,只睁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片刻,脖颈上的伤痕,溢出像瀑布一样的血流,冲刷着恰儿雪白的脖颈。
“恰儿!”我一把推开垚儿,连滚带爬的接住了倒下的恰儿:“恰儿。”
“恰儿!”垚儿这才反应过来,手中的铜剑赫然离手,撞击地面发出清锐的碰撞声:“怎么会是你,怎么真的会是你怎么会事你!恰儿。”
“我说过是恰儿,你这个疯子!”
“家主!”恰儿使劲扯着我的衣袍,紧紧握紧:“家主,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她心比天高只是没长大的孩子,别怪她。”
“恰儿。”芈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如同决堤之水,一寸一寸移到恰儿身边:“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恰儿,对不起。”
“家主当年也是为了让你改邪归正,不想看你多走弯路,只可惜你辜负家主期许太多。”
“恰儿,恰儿。”我抱住她,按住她‘咕咚咕咚’往外流血的伤口,不顾一切的嘶吼着:“来人,来人,快来人,医者!快来医者!啊!来人,救救她。”
空荡荡的大殿里迈进一个揉着惺忪睡眼的侍女,看到此情此景,顿时吓的瘫在原地:“公主公主。”
“快!快去!去喊人,医者!快。”
“喏喏。侍女这才‘咕喽。’”爬起身,飞奔出去。
“家主。”恰儿吐出一大口血水,将手中已经套上书囊的竹简放到我的手中,艰难的说出最后一句话:“救我的孩子出来,他能活。”
“恰儿!”
她艰难的抽搐着,大把的血水流淌出体外,可她的眼睛却在此刻格外明亮,里面没有哀怨,没有痛苦。
“恰儿。”
“恰儿!”
终于,她停下了不断张合的唇,松开了握得骨节发白的手,划下完美的弧线,垂了下去。
“恰儿。”我曾发过无数的誓言,不要任何一个人再为我而死!可我没想到你也会因我而死你从十岁跟着我,我是真的没想到会让你落了这么个下场!恰儿!恰儿!这些年陪伴我熬过无数次艰难时刻的人只有你和勇子而已!我真的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恰儿!”阿苍飞身而来,一步一步走上前,最终扑倒在恰儿身边,抱住她的头失声而哭整个人已经似傻似愣。
我松开她,捡起地上的剑,重新跪在恰儿身旁。
“你要干什么?”芈垚从悲痛之中抬起眼睛,惊讶的看着我。
我不想理她,双手握住的剑颤抖的割开一层肚皮。
“你疯了。”垚儿一把推开我,又补一脚将剑踢远:“恰儿刚去,你就要损坏她尸身?你不要忘了,她是为救你而死的!”
我重新捡起剑,沿上一次的伤口,小心的再划一层。
“你这个疯子。”
还不等她说完,我将锋利的剑尖,直直抵在她的脸颊:“没听到么,她最后的愿望是救她的孩子!”
“她已经死了,孩子不可能活了。”她上前一挣,抓紧我胸前衣襟,恨恨的目光里几近疯狂:“你只是在侮辱她的尸身而已。”白刃将她白净的脸刺了道血口,鲜血顺着刀刃流淌。
“你懂一个母亲是什么感受吗?你懂爱是什么样子么。”我一把扯回她手中的衣服,却又被她再次抓紧。
“芈衍玉。”
“你懂么?是情愿自己碎尸万段,也愿意换自己的孩子平安喜乐!是不顾一切挽留和争取。”我直视着她滚满泪珠的双眼,咬紧牙根:“放开你的手!”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不放。
“放开!我让你放开!”我一把推开她,手中铜剑依旧指着她的鼻子:“再耽搁下去,孩子真的会因为缺氧而死,到时候就是一尸两命!你再也还不起。”
我这才抽回剑,抬眼看着一直在颤抖的阿苍,随之垂下眼,握紧手中的短剑,一点点小心的切开一层层肚皮。
直到‘哇’的一声啼哭,我一直隐忍的眼泪瞬间爆炸一般涌出。
张苍此时这才似有觉醒,接过还在啼哭的婴儿,他的手在颤抖,他的身体在颤抖,我甚至感觉得到,他的心也在颤抖。他跪下身去,撕下自己的衣服,先盖住了恰儿残破的身躯,然后包裹住孩子的身体,再次将她们一同护进怀中,只说了一句:“让我们一家人呆一会。”
“阿苍对不起。”
“别说了这种只有摧毁的乱世,能剩下什么啊又能留住什么。”
“阿苍。”
“求你别说了。”他打断我的话,眼中是决绝的恨,和决绝的怨。
此时,大群侍从宫卫相继而来,团团围住殿内殿外。
“怎样处置她。”我再次转头望向阿苍,他只是失魂落魄的默声哭泣,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一般默声哭泣。我张了张唇,声音像是卡在喉头,却又不得不说:“恰儿临死前,说不怪垚儿但要怎样处置她还是由你决定。”
他恍若未闻一般,死死的咬住嘴唇落泪。
“一切都是因为你,芈衍玉。”芈垚已经红肿的眼睛,配上凶狠的眼神,有一种奇异的血腥之气:“我要杀的人是你,都是因为你!”
宫卫纷纷持矛上前,我扬手止住,冷冷望向她,扯动脖颈青筋怒问:“因为我?敢问我到底哪里得罪了您老,让你非杀我不可,难道只是因为当年那一个禁闭吗!我又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
“的确是因为那个禁闭!它让我想明白了很多!至少它能说明,我们根本不是一种人。”垚儿冷冷一笑,毫不出众却又摄人心魄。
“好。”我点点头:“本想念在恰儿的份上,饶你一命,今日看来,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不要杀她。”我听到声音,转身回望,说话的正是张苍:“恰儿常常对我说,她的亲人早早过世,在这世上,只有她的家主和垚儿对她如亲人,她会顷全力让你们安好,她说她总有一天解除你们之间的误会因为她不想与你们俩任何一个敌对。”张苍的闭上眼睛,泪珠依然在滚:“我不想让她白死。”
“恰儿。”我默默闭上眼睛。
“恰儿对不起。”垚儿缓缓靠近,却在下一瞬间被我截住!她冷冷的抬起眼睛,死死盯住我。
“我要知道原因!恨我的原因。”
她一把推开我,径直去到恰儿身边,身后飘来的声音凉入骨髓:“我与恰儿,都是孤儿,我们是在被赵国的荣太后看中,一起送进训养童奴的地方,那个地方的人很冷,饭也很冷,每天还要承受许多摔打和活计,更有许多你想不到的相争相杀!就连在街上行乞要饭都比这个有活头!当时,我因许久没有吃上饱饭,身体很弱,根本受不了如此残酷的地方,进去没几天,便开始高烧不退,奄奄一息。众人见我没有活头,便疯抢了我身上仅剩衣服和饭食,任我自生自灭,只有恰儿。”她的声音开始哽咽颤抖:“只有恰儿用温水一遍一便为我擦拭身体,又将白日里省下来的干粮留给我,这才渐渐救活了我!从此,我们成了好朋友,好姐妹!她善良却不聪明,而我,聪明却不善良!她长相纯美,我相貌平平,她凡事能忍则忍,而我绝不妥协!她安于现状,我却渴望出人头地!她顿悟武功的天份极高,而我算计谋划的本领也是无人可比!我们就这样,凭借这种奇异的互补,形成一个奇怪的存在,我们打败了所有的童奴,最终走到了荣太后身边!而荣太后身边的尔虞我诈简直太适合我,简直是滋养我的最好土壤!虽然恰儿非常不适应,可那没关系,我在心中默默发誓,定然要好好努力,让她荣华富贵,安享一切!于是我费劲心思引起荣太后的注意,几乎穷尽我一身本事,将荣太后身边得宠的人一个个拉下马,终于,太后注意到了我,她成全了我,让我站到了权利的边缘!并且教会我如何触碰和使用这些权利!我亦渐渐痴迷于此!可就在这个时候你来了,太后很喜欢你,因为你温和、你美丽、你善良、你勇敢、你从骨子散发出的清澈和灵动更赢得了恰儿全部的崇敬和荣太后全部的宠爱,荣太后将她的所有重要的东西,信任的人,全部都给了你!包括我和恰儿。”
她突然转回身,望向我,我亦回身,与她相对:“就这样,你就这样轻轻一挥手,便将我的人生彻底毁了!坦言来说,我不喜欢你!你虽然聪明,却丝毫不懂计算得失。你虽然出身高贵,可你不懂得如何运用自己掌握的权利!你虽然勇敢,却只在那些爱呀情呀的地方横冲直撞!”
芈垚冰冷的目光含着泪,嘴角却带着笑,尖锐的嘲笑:“或许是因为你生来就拥有一切,你没有尝受过赖以生存的家园被别人占领,因此失去可以活命的一切!你没有看着父母姐弟一个一个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连想看一眼尸体都被驱逐!你没有尝试过千辛万苦逃回自己的母国后,以为可以得到有希望的人生,可得到的却是连乞丐都不如的生活!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因为我活在最底层,活在权利掌控之下,所以,我只能任由别人蹂躏踩踏!而你们这些生来握着权利的人!轻轻一挥手,便要挑起战争,便要赔偿割地!便要我们生不如死!其实,你们最该死!”
“所以,让你面壁思过,你悟出的根本不是自己太过心狠手辣,而是,不能再跟着我这种柔弱寡断的人走着去?”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还是像从前那样,自带一种阴沉的低调,让我想象不到,这样文静的女子,心中会有如此阴冷的念头:“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用那样的手段摧毁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另一个你!当你运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剥夺无辜者生命的时候,他们也会像你当初一样无助!!难道你经历了千辛万苦握住权利的尾巴,就是为了制造更多像你一样的人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我的家人都死绝了!我在意的人都死了,死在了战场上,死在了母国的割地上!死在了流亡和饥饿的路上!我不知道要向谁报仇!不知道自己何时也会那样死去,甚至不知道要将这一切告诉谁才能得到同情!”
她犀利的绝望化成一只猛虎,将我死死摁倒:“或许我要的根本不是同情!而是像荣太后所说的!站在顶端,我才有机会藐视一切,包括恐惧!”
她斜着头。一步一步靠近我:“可你给不了我,我必须另择其主!你知道吗?是我背叛你!又背叛了公子负刍!看到你们在谋取王权的路上一败涂地,我不知道有多开心。你知道吗?我利用邾娴的药彻底掌控了李桃!当李桃拥有什么我就拥了什么的时候,我渴望成为荣太后,于是,你父王死了!”
“是你杀了我父王?”
“是!是我亲自动手!不仅如此!我还派人杀过你,杀过负刍!”
“你。”
“没错,我就是那个权利的掌控者!我的手虽然没有直接握住权利的金印,可只要我心思转动,它就会跟着我的想法而转动!我!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权利掌控者!”
她她的脸上突然神采奕奕,眼眸里流出的光彩,让她看起来骤然一亮:“而李桃那个白痴女人!生来就是被人利用的!从前被她的哥哥,后来是赢新,再后来是邾娴,当然,最荣耀的一段时间给了我!让我得以尝试控制一个国家,究竟是什么感觉!”
她‘嘿嘿嘿’的怪笑了两声,用一种我看不懂的骄傲,指着大殿里的一切:“你看,我将朝堂政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将后宫琼殿安排的妥帖有序,我将整个楚国运行的很好!”
方才还是志得意满,再次瞬间转换,她撕扯着雪白的獠牙,恶狠狠的指向我:“是你!又是你!又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又是你!阴魂不散!”
她发狂的嘶吼着!像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狮子:“是你!害死了恰儿!她不该跟随你、她该跟随我!你害了恰儿,害了我的一生!害了我们两个人的一生!”
眼前的人,以成疯魔!而我能做的,就是平静诉说。
“不!恰儿一生很幸福,她和气待人,善意对事!她不愿世人再遭受与她一样的痛苦,所以,她尽己所能,不求回报的帮助着那些陷入绝境的人,比如你!她的性子里透着温婉,她的骨子里透着恬静,所以她遇上了爱情,与一生所爱结为连理,生下四个可爱的孩子,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的一生,完美而无憾!毫不客气的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跟着我,因为我成全了她!而你永远无法做到!永远也给不了她。”
“你胡说!”
我摇摇头,主动靠近她:“垚儿!我要向你道歉。”
她微微斜过我,恨意丝毫未减。
“你跟着外祖母的时候、她一定是教会了很多残忍的手段,和这种偏激的生存法则,你如此聪慧、又如此好强,定然学的最好的那一个!恰儿说的对,这不能怪你、是外祖母放出了你心中的魔鬼,我替祖母向你道歉。”我屈下膝向她行大礼,眼泪滴落。击打地面:“接着是我不好、我没有及时的发现这一切、没有及时因材施教,错过了最后扭转你命运的机会。对不起!垚儿,你说的没错,是我们毁了你的一生!你如此天赋,拥有左右政治的独特眼光,若遇上的人不是我和祖母,或许你的一生,真的会不一样是我们误你终生。”我将头伏在地上,久久无力抬起。
“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她的声音依旧疯狂,却多了一分难得的哽咽。
“你说的对,我无法体会这个世界上那种由下层往上层一点点攀爬的感觉,可那不代表,我从没有体会过绝望的滋味,你的背叛,曾一度让我绝望,我想不通,你曾是我当成家人来看待的人呀,我由着你、爱护你、信任你、为什么只是因为这样小小的惩罚你就要离开我、憎恨我、甚至最后背叛我!我觉得我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根本不了解你!现在我了解你了,可我莫名觉得恐慌,我发现我已经无法面对你!因为的确是我的祖母,教给了你一个不正确的人格,也的确是我,太过草率的惩罚了你,如果当初不让你独自面对问题的话!或许我们都不必面对今天,恰儿还可以看着她的孩子们长大,继续过完这幸福的一生,而你,也将和你的名字一样,光彩夺目。”
“我的名字?”
“你还不知道,祖母当时为何为你取名为垚儿,为她取名为恰儿吧?”我直起身子,却不敢抬起头看她的眼睛:“恰:恰当,安心安份之意。而垚:则取字高山,高士之意!”
“高山?高士?”她后退一步,嘴角颤抖着:“高士?你说我的垚字,是高士之意?”
“像山一样高的高士!可你终究是负了。”
“哈哈哈哈。”她一阵狂笑,高仰着头,却依旧落下泪来:“恰,安心之意。垚,高士之意哈啊哈哈哈。”
她突然一个转身,恰在此时,一阵怪风刮进殿内,吹得所有人睁不开眼睛。只听随之有人闷哼一声,兵甲相撞的声音,便再无动静。
“垚儿?”狂风骤息,我看不到她的面庞,我只能看到她孤独的背影,和兵士手中的穿过她身体的长矛。
矛头带着暗红的血水狰狞!
我想她是渴望成为高士的,而不是辛苦的握着权利。
而我没想到是,不光子悍是一个傀儡,就连李桃竟然也是如此,我更没想到,我所了解李桃的招数,从头到尾不过是别人的招数!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曾经被我视为家人的人、祖母亲亲手为我挑选的人、一个大字不识几个、却天赋异禀的人,真正掌控着这个庞大的王国的人!!而楚国就是在这样在一个毫不起眼的人手中整整运行了十年,这十年虽不曾有过丰功伟绩,却能依旧如此稳健向前。
她的确是一个拥有政治智慧的和掌控权利智慧的女人!
奇怪的是,在她的身上,我竟看到了祖母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