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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们将仇人全杀了

赢绫公主此次前来,带来了秦国决定于七月秋收之际开始攻打赵国的消息。阿苍、负刍和项荣以及他们的几位门客谋士,接到侍从回禀,也都纷纷前后脚聚到眼前。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早早请过的毕之,这才懒懒散散的走进殿中,看到眼前一屋子人的情景,这才稍稍提了提神,换了副恭恭敬敬的模样行礼:“韩青见过汉王,见过长公主。”

“毕之来了!”负刍放下茶盏,命人赐坐:“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赢绫见到毕之,早就一个机灵奔上前去,眼中光芒毕现:“甘罗。”

“你怎么来了?”毕之皱了皱眉头,转脸向我:“合着你说的贵客就是她呀。”

“怎么,你不欢迎本君?”

“那倒没有,只是,你实在算不上什么贵客吧!跟屁虫!”毕之弹了一下赢绫公主光洁的额头,自顾笑着入座,赢绫回到我身边,不开心的嘟嘟嘴巴。

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毕之盼你盼的了不得,今日不知是你,若早点知道,定然不会迟到。”

“这话就错了。”毕之挑着眉头,手里斟着茶:“有些人就爱瞎猜别人的心思。”

我深吸一口气,环视一周尴尬笑笑,却也无需与他计较。

“好了,还是先说正事吧。”负刍浑然未觉,提议正事:“赢绫公主带来秦国将要攻赵的消息,大家有何想法?”

“赵国王室终究与我们千丝万缕,虽然王祖母与表兄都已经去世,可当今赵王迁毕竟与我们同为一脉,依我看,不管救与不救,还是先去书一封,提醒为好。”

负刍转脸看向我:“偃兄在世之时,常说迁儿寡断胆小,本君担心,这没有一兵一卒与他,反给他这样一个消息,会不会吓到他。”

刍儿此话一出,大家纷纷心中明清,他这是没有打算出兵帮衬,再看他身后官服加身的项荣,我不由心中一颤,顿时明白了负刍用意,他这是不想让我参与此事,或者说,他还有不想让我拒绝的决定要宣布!

会是纳妾一事吗?我心里计较着,面上依旧和气相劝:“话虽如此,可这有准备总比没准备要好!再说迁儿如今也是堂堂一国之君了,大敌当前之时,即便自身懦弱至此,也要为赵国百姓勇敢面对才是!”

“王姐说的有理,如此,本君稍后会去信赵国,希望迁儿可以早做准备。”

我心中一惊,负刍不仅没有推辞,反而一口答应,这不由更验证了我的想法,负刍肯定另有所谋。

“所谓唇亡齿寒,大王可要想清楚了,赵国一灭,下一个秦国可就要将矛头对准用假公主和亲的楚国了。”毕之话中带刺,显得极为陌生,他看到我微微皱眉的表情后眸中一动,一种我捉摸不透的神色一闪而过:“长公主以为呢?”

负刍沉下脸来:“话虽如此,可本君就算有心救赵,他熊悍若是不下诏命,还不是一样干着急。”

“此言搪塞别人说的过去,搪塞我韩青?可是笑话我没有让熊悍下诏的本事?”

“你。”毕之毫不客气的拆台负刍,负刍瞬间怒目圆睁,被噎了个无话可说。

“好了!”我厉声喝住二人:“国事当前,毕之你就不要耍性子了!回头你哪里不满,阿姐给你道歉还不行么。”

毕之动了动喉结,面上仍有不甘的施礼:“毕之不敢。”

我转脸看向刍儿:“趁着大家都在,大王有什么话也就直说吧!不必如此弯弯绕绕了。”

负刍站起身,走下台阶,环视众人:“毕之说的对,秦王嬴政一旦攻下邯郸,下一个必定会直指寿春,所以本君,一定要出兵救赵,只是在救赵之前,本君要攻进寿春,杀掉弑父夺位的熊悍和他的母族!”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负刍已经行晚辈之礼,双手托出一封王诏之书,呈于我面前:“王姐!当年父王早知李氏母子狼子野心,更知熊悍并非可战君主!迫于当时形式无奈,只得将本君安放于得势之地,以期后有所为!此乃父王亲笔册封本君为储君之诏,请王姐过目。”

我死死盯住眼前的男子,他垂首顺目,不见丝毫忤逆!但我知道,他在逼我!这样的场面下,无论诏书真假我都不能说不,否则就是致他于叛逆之地!可我若顺他之意,老实憨厚的子悍则必死无疑!

“诏书是真是假?”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将皮球重新踢给负刍。

他抬起头,目光炯炯:“王姐看过就知。”

“我在问你。”

“回王姐,是真的。”

我‘啪’的一声打掉诏书,站起身:“汉王,无论这封诏书是真是假,总会有人怀疑是假的!父王封了大大小小八个藩王,若每个王都拿出这样一份诏书,你想过后果吗?就算它是真的!你若真的不为私心,只为大楚百姓考虑的话,也该销毁它,而不是将它公之于众。”

“长公主此话差矣。”说话的正是一直跟在刍儿身边的项荣,他一身官衣出列,行军礼于面前:“秦军虎狼之师,正以势不可挡之势吞并列国,如今韩国已经宣布灭国,魏赵皆岌岌可危。当此大争之世,各国君主纷纷强军强国,以求对抗秦军。而如今楚王却怯弱多病,不堪重任。忠厚有余而智谋不足,仁慈有过而威仪少之!面对如此局面,怕想做个守成之主也是艰难,而再观我汉王,少年天才,天生王者,刀剑箭弩无所不能,排兵布阵无所不精、治世执政无所不知,派兵遣将、知人善任无不妥帖!所谓知子莫如父,先王眼光独到,早料今日,又知汉王天纵英才,这才下此诏书,正是要汉王救国救民,再成霸业。”

“当此大势,唯有汉王一人而已。”

“是呀,是呀。”

“先王眼光独到,早料今日。”后面的谋士门客,纷纷附和。

我看着这一群簇拥在侧、争名夺利的面孔,听着他们嘴里念念有词,却都只为自己富贵前途打算的蠹虫!不禁眼前一暗,差点栽了下去。

“王姐!”

“阿姐。”毕之来到我面前,搀住我,面朝负刍:“大王已经决意如此,否则不会有今日这等场面,阿姐还是点头吧!否则,这群老东西,还不定会怎样逼迫阿姐。”

“毕之留下。”我摆摆手:“其他人都出去吧,我有话要对大王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躬身称“喏。”

我转身向赢绫公主施礼:“此乃我们家事,还请赢绫公主移步侧殿休息。”说完,我对贴身侍从挥挥手:“好生照顾着。”

“喏。”

赢绫回礼,跟着侍从而去,待众人退下,负刍屈膝拜下:“刍儿自知今日所为,让王姐伤心,刍儿向王姐请罪。”

我扶起他,双手拖住他英俊不凡的面庞:“姐姐不是生气你逼我!姐姐是气你身边竟无可用之人。那些人聚拢在你身边,表面上是为你出谋划策,实际上是为自己谋求富贵荣耀。你若真的一朝杀了李氏母子,成功登位,你将一生背负杀弟弑母,叛逆篡位之名,而他们,是助你登位的谋臣,无不是鲤鱼越上龙门,一朝得尽天下风头!背负天下骂名的只有你自己呀,我的傻弟弟!”

“刍儿这一生,只为能亲手杀死李氏母子!如何会怕背负骂名而放弃复仇!想想当年他们是如何逼死母后,逼得本君与王姐几次险些丧命,本君便恨到骨子里去!”他紧紧握住拳头,牙关磨的咯咯作响,豆大的泪珠从那双含恨的目光里溢出!不声不响的滑落腮边。

我气到身体发抖,却也无可奈何,点点头:“好,就算你成功杀了仇人,登上王位,可你也不一定能战胜秦军,保住楚国,到时候,他们这些谋士门客,只需俯首称臣,再侍新主而已。而你,和你的家人、项氏,抗儿,毕之,包括我和修缘,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别无选择!你真的决定为了复仇!忍心将我们、我们这些家人,推上一条不见光的路上去吗?你真的打算,为了复仇,剥夺掉抗儿哪怕是平凡活下去的机会吗?王弟,我求求你,你醒醒吧!仇人终究会死去,你又何必一定要亲自动手,你又何必一定要搭上你身后一群最爱你的亲人。”

“王姐,我已经停不下来了,眼前之事,也已经停不下来了!这些不过是早晚之事而已!就算我放弃复仇,我大楚在熊悍手中是一定无法阻止秦国攻陷的!就算他们被杀了!到时候,还是需要王族站起身,继续拼杀!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我们身为王族、无法改变的宿命!因为我们身上有责任!我们就是为保护这个国家而生!所以,王姐!于公于私!我都不允许那个愚蠢的熊悍将我大楚国土白白送人!我要为我们这些年的屈辱和血泪,讨回公道!要保护我大楚百姓不受外敌蹂躏、不为他国奴役!不是等到国破家碎、生灵涂炭之时,而是现在!”

“阿姐。”毕之后退一步施礼:“我觉得大王说的有理,您不能因为楚王无辜,而无视他无能所带来的灾难!您也不能用自己的善念,再去铸成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您也不能因为顾惜汉王的性命,而放弃楚国万千个与您拥有一样心情的姐姐和母亲。”

我默默收回手抓紧负刍的手,抱紧自己的微感凉意的双臂,长叹一声,再问:“你意已决?”

“死而无悔!”他坚定的像座巍峨不动的大山。

“好,好,好!”我摇晃的站起身,走到诏书旁,捡起那封千万斤的东西,扔进了火炉中,火苗瞬间高涨,温暖了我整个瑟瑟发抖的身体。

“王姐!”负刍惊呼一声,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诏书成灰:“王姐你干什么?”

“阿姐这是不想让你背负谋逆之名。”毕之拦住负刍,解释道:“说到底,我们不能用这个办法,它太危险了!无论诏书是真是假,在位之人是不会认的!所以,它终究是假的!它会让你背负谋逆之名,甚至让其他藩王争相效仿!它不能存在!”

“这只是一部分。”我转过身,看向负刍:“外敌当前,内战流血是不可取的,我们必须智取,以求保存全部实力,全力对抗外敌。”

“智取?这么说王姐有妙计?”

“我没有。”我将目光移向负刍身边的毕之:“可是,我相信有人会有的。”

毕之一笑,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样子潇洒可爱:“唉容我想想吧。”

负刍这才放下心来,上前拍拍毕之肩头:“好兄弟。”又走上前一步,对我跪身而拜:“王姐处处为刍儿着想,刍儿却让王姐为难,刍儿该死。”

“父王虽算不上慈父,却在临死之前,都想办法保全所有孩子。”我拉起跪在地上的负刍:“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子悍少受点苦。也算给父王一个交代好了。”

“刍儿知道了。”他拱了拱手,对毕之点点头。

六月,赵国北部突然发生地震,损坏农田房畜不计其数。眼看时至丰收之际,震区却将颗粒无收,人心惶惶,加上王族处理不当,造成流民南下,加剧大面积饥荒。

六月中旬,秦军瞅准时机,再犯赵国,兵分两路,共出动几十万大军,由王翦亲自率主力部队直入井陉,将邯郸城团团包围。

七月,赵国急调守在边关的李牧将军回到邯郸,即刻受命为大将军,统领赵国所有兵马,全力抵御浩浩荡荡几十万秦军。

八月,负刍与毕之准备妥当,传讯秦之炎帮衬,开始行动。

八月底。秦之炎得手,寿春传来楚王病重的消息。

九月,秦军大将王翦与赵国大将李牧对峙,陷入苦战。

十月,毕之开始散布流言,一夜之间,楚国街头巷尾纷纷议论:当今太后原是一名舞姬,后被其兄李园送给当时的昌平君黄歇!黄歇为讨好先王,转而送入宫中,奇便奇在,这当今太后入宫不足十个月便生下当今大王,如此生出难题,这当今大王到底是谁的孩子?

楚国朝堂闻此流言,摄政太后李氏勃然大怒,下令压制流言,严惩议论之众!不料不压制还好,这一强压,民众更认为此中有谋,更以为流言为实。

十二月寿春传来消息,楚王病危。

又一年一月初,子悍薨逝,谥号楚幽王。楚国举国大丧。八位先王分封在外的藩王奉命回到国都寿春。其中包括势力最强的嫡藩汉王,负刍。

负刍骑在马上,长袍在风中烈烈起舞:“当年,李氏毒杀父王的时候,熊悍亦有参与,今日,也算为父王复仇了。”

我没有回复负刍的话,而是望向身后的秦之炎,秦之炎似乎发觉我在看他,收回投在修缘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我。我遥遥对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双脚夹了下马肚,直奔寿春方向。

二月,李桃次子熊犹得立。

二月十六日晚,一个月亮最亮的夜晚。负刍终于带兵杀入王宫,听闻当年围刺安平韩府的那些人,个个以一当十,冲在最前!最终协助负刍直取楚王之位!而项荣带兵冲入李府,搜捕李园!我和毕之,则直直攻入后宫!

李桃,许久不见了!

当卫兵冲进她的寝阁的时候,李桃正在丝绸锦榻上酣睡,当卫兵拿着明晃晃的刀剑架在她的脖颈时,她仍旧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努力向前探着头,眯着眼睛。却仍旧不曾认出我:“是谁!竟敢放肆至此!对本宫无理。”

“掌灯!将宫里所有能找到的灯火都点起来,让李夫人看清楚我是谁!”

“喏。”宫人依命而行,顿时数百盏灯火被点亮,寝宫内亮如白昼。

“芈衍玉!”她惊目圆睁,嘴角打颤,声音从喉咙深处饮血般撕扯:“芈衍玉!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个贱人,你还敢出现在本宫面前。”

毕之此时已经将摄政金印,和神龟兵符齐齐搜出,呈到我面前,我抚摸着这代表政权和军权的两大物件,不由冷冷一笑:“李夫人酣睡之际,你的丞相哥哥李园已经于丞相府被囚!你的儿子熊犹已经被拉下王位!失去金印!而你的后宫!也已经被我团团包围,缴械投降!”

“芈衍玉!你这个贱人!你还我儿子!你这个贱人!你们将大王怎么了?你还本宫儿子,你们这群叛国之徒,不得好死。”

她红着眼睛向前一挣,脖颈上顿时多了一道血口,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脖颈留了下来,浸湿衣领。

“来人,给夫人上笔墨。”侍从依言而行,将笔墨搁到她的面前。

我顺着两侧澄明的灯火,一路走上前去,俯视着这个不可一世的妖冶女人:“你嘴里要骂什么都随你,但现在,你的手要做的就是写一份罪己诏!和一份禅让书!”

“你休想!芈衍玉,你这个贱人,本宫绝不让你得逞!本宫是太后!大权在握的太后!本宫要杀了你,要杀了你!”

“不管你的梦到底是不是醒了,我都劝你要好好听话,因为不仅你的命在我手里!你儿子的命和你哥哥的命也在我手里!”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她愕然一愣,仰天而笑,笑的惨烈异常!末了,恶狠狠的盯住我:“芈衍玉,你当本宫总角小儿吗?本宫是不会写的!”

“只要你肯写!我愿意念在你少年孤苦,又是母后同父异母妹妹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你不要在耍花招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虽然你辅佐负刍登上王位,可负刍永远都是杀母弑弟的乱臣贼子!”

“伟大的太后娘娘,您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您是秽乱王家血脉的罪人!您和您生下的孩子都没有王位继承权!”

她的眼睛愕然睁大,颤抖的嘴唇只能说出两个字:“是是你。”

“负刍本就是王后嫡出,本该为净化王室血脉做点什么!您说呢?太后!”

我上前几步,来到她的身侧:“楚国上下,如今无不疯传,当年李夫人你逼死王后的真相被楚考列王知晓,不得不再次借黄歇生子,于熊悍之后再次生下熊犹!李夫人因此重获王宠,却又害怕黄歇会说出真相,所以,登上太后之位后,你就杀人灭口!你瞧呀,李夫人,一切都是那样顺!简直丝丝入扣,合情合理、连我差点都相信这就是事实了呢。”

“啊!”她厉声一声长嘶,不顾刀锋划破脖颈,像一条狗一样不管不顾的扑向我:“本宫没有!本宫没有!王儿们都是先王之子!他们都是!你们是篡位,你们不得好死,本宫要杀了你,杀你了!”

“李桃!这份罪己诏,你想好怎样写了吗?”

“本宫不会写,本宫没有罪。”

“别再告诉我你不会写!”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与我对视:“我芈衍玉一路摸爬滚打,走到今天!你以为,我会做没把握的事吗?如今我金印在手,大权在握,想要让天下臣服都是手到擒来!你以为,想要一个曾经为你拟诏之人臣服于我很难吗?退一万步讲,即使没有你的禅让书,我们依旧是正门嫡出的王族血脉!依旧有权利杀了你这个让列祖列宗蒙羞的淫妇!清正王族污浊!我最后告诉你一遍!李桃!我是真的想给你一条活路!至于这条路,你走不走,都不要紧!”

我松开她,后退两步:“天亮之前,如果我还没有看到诏书!那么你只有承受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从你你心爱的儿子开始!”

一夜周密的行动,就在太阳冉冉升起后,两份诏书同时宣告天下。

负刍为王,以为定局。

我顺着潮湿滴水的地牢通道,来到最深处的阴暗,远远听到满室回荡的李园的惨叫声。

“本君不是说过,不得对他们偷偷用刑,是谁大胆至此,竟敢阳奉阴违?”我疑惑的问到身侧侍从。

“回禀长公主,是汉王哦不,是大王贴身内侍程林公公。”侍从悄悄抬眼打量着我,试探着补上一句:“想应是奉了大王的命。”

“程林?”我皱起眉头,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囚狱,默默从狱外看着程林将布满尖钉的藤条抽打在已经浑成血球的李园身上:“李园!你可想过会有今日!”

“饶命。”李园吐着血丝,用高肿的腮帮子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饶命饶命啊。”

“饶命?”程林冷哼一声,再次将刺条狠狠甩在他身上:“当年你害我哥哥之时,可曾想过饶他一命。”

“你。”李园赫然圆睁双目:“你是。”

“没错,我便是柳下惠后人,柳程相依为命的弟弟柳林!而被你和你妹妹折磨致死的柳程!就是我相依为命的哥哥。”

程林!不,柳林的声音在颤抖。

“是你!”

“当年,你为了训练李桃魅功,得到先王恩宠,带你平步青云!什么下三滥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你得知柳下惠后人,一直遵从祖训,以不近女色,一妻一世到白头而得世人敬仰,便想要以我们族人之德检验你们所练媚功!你们对我下药,使我病情沉重,哥哥为了救我,才以一己之身与你交换续命之葯,受你胁迫,不得已受你驱使!而你却因我哥哥始终铭记祖训不为所动,恼羞成怒之下将他杀死!”

“可笑!可笑!”藤条甩到李园身上,尖刺狠狠的钉进他的肉中:“我自行去根去势,来到你身边为奴为仆,忍辱负重,就是为了今日!”

我别过头,不敢再看阴暗的一切,终究转了身,缓缓走出地牢,远远的,仍能听见李园痛苦的嘶喊,和程林泄愤的鞭打声。

第三日,我又听说,程林将牢狱里的囚犯统统放进了李桃的牢房里。

我想要制止,却在抬眼望向刍儿的一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随之挥了挥手,算是任由了此事。

“你打算。”我咽下一口唾液,推开饭食,终于问出口:“什么时候动手。”

刍儿停下咀嚼,用手中的筷籍捣碎面前饭团:“总要让大家都泻了愤才好。”

我微微皱了皱眉,本不想再多说什么,终究没有忍住:“那就等登位大典结束吧。”

他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认。

三月,大吉。

负刍称王,头戴王冕,脚踏金靴的当天!他便手持天子宝剑,迫不及待的冲进了阴暗的地牢,第一剑搅碎了李园的心脏,第二剑刺穿了熊犹的脑袋,第三剑割开了李桃的咽喉。

当她双手捂在咕咚咕咚冒血的伤口时,仍旧瞪圆了眼珠,嘴巴一张一合的要求我完成诺言。

等到那具身体终于不在抽搐乱动后,我一脚踏进三人交汇在一起的粘稠血汤里,走到李桃到死不肯瞑目的尸体旁,终究还是叹息一声:“忘了跟你解释,我所说的一条生路,是痛快的死!毕竟比起日日承受凌辱折磨,或是千刀万剐,这样痛快的得到死亡,已经算是天堂了。”

我将手覆在她的眼睛上,将尚还温热的眼皮拉下来,覆盖住她渐渐散开瞳孔的空洞眼眸:“睡吧!无论我们之间的恩怨最初始于何处,都在这一刻结束了!你没有赢,却也毁了我的人生!好了,这就是最终的结果,愿你来生投个好人家,安生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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