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政道的话，李凡伸手从办公桌上拿来了华南重工的提测设备。
这是一个手机大小的塑料模具，模具里有两节4号电池，一块很小的电路板以及一块震动马达。
电路板上连接着三个触控按钮，按钮上标识着弱，中，强三个字眼。
李凡看了看华南重工的模具，又把其他几个提测模具拿到手头对比了一下。发现华南重工这个体测模具比其他三家公司多了一小块芯片。
李凡对工程设计并不精通，只是跟孟磊研究芯片的时候了解过一些。但这种简单的电路板他还是能看清楚的。华南重工的模具电路板上焊接了一块微型的芯片，电路因此比其他三家的复杂了一些。
这芯片有什么用呢？
看到李凡盯着华南重工的模具一直看，海鑫等几家公司的人心都提了起来，不会李总对华南重工的震动模块感兴趣吧？
何进看到李凡仔细打量四家公司的模具，笑着道：“李总，别着急看，你把手伸上去感觉一下震动。”
李凡闻言点了点头，当下启动开关，同时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华南重工的震动模块上。
一声微不可闻的“滴答”声，简单，清脆。
李凡轻“咦”了一声，感觉发现了什么奇妙的事情，他低头看着震动模具，又按了一下开关。
震动模具上的马达又轻微颤动了一下。
没错，只是震动了一下。
李凡立马拿来海鑫公司的震动模具对比。
华南重工的震动马达是长方体，而海鑫公司的震动马达是圆柱体。
李凡启动开关，海鑫公司的震动马达发出一声嗡鸣声，仿佛一只蜜蜂震动了翅膀。
李凡感觉到这两块震动马达的区别了。
海鑫公司的马达震起来时，是一连串震动叠加的感觉。开关触动的那么一瞬间，马达不知道震动了多少次。而华南重工的震动马达，在轻触开关后，只震动了一次。
震得准，原来是这个意思。
李凡还发现华南重工的震动马达在震动时，自己的手指就仿佛按动了一个实体按键，那一瞬间有一种把马达按下去的感觉。
看到李凡面露惊异之色，海鑫重工的老板坐不住了，赶忙站起来朝着李凡手中的震动模具看。而华南重工的安政道则一脸期待。
何进道：“怎么样，华南重工这个震动马达不一般吧？”
“这个大马达可以精准的控制震动次数？”李凡有些好奇地问道。
马达震动就是电机通电之后产生转动，用离心力带动壳体震动。要想改变震动强弱只需要控制输入电流的大小。
在李凡的印象中，震动马达可控制的也就是震动时长和震动强弱，震动次数可是很难控制的。
何进点了点头：“没错。这个马达很不一般，可以精确控制每一次震动的强弱。这个模具里，每次触发开关，马达就会震动两次，一强一弱。这种震感就仿佛是按压实体按键一般。”
看到何进的眼睛放光，李凡赶忙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用这个马达让虚拟按键拥有真实按键的触感？”
何进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当然，这个马达的应用场景非常多。屏幕滑动时钟，屏幕呼出菜单栏，来电震动等等操作，都将因为这一块小小的马达产生完全不同的操作体验。”
李凡点了点头：“如果真的能够精准控制每一次颤动，这里面技术含量很高。”
何进点头道：“不错，你看这提测模块的电路板上还专门焊接了一块小芯片，这个芯片就是控制震动方式的。他们现在技术能力有限，设置得震动类型很少。等我们技术部介入后，这芯片还得孟来他们重新设计，最好是直接兼容到SOC里。”
“这东西很占体积啊。工程部和芯片研发部又要牢骚了。”李凡喃喃道。
何进哈哈一笑：“到时候你装作没听见，我来处理。”
李凡突然问道：“这安政道跟你什么关系？”
何进闻言一愣，回头紧张地看着李凡。但李凡却把弄着手中的马达，好像只是随便一问。
何进伸手擦了擦汗，道：“这是我小舅子。”
李凡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何进心里面却已经打起鼓来了。完了完了，眼看就要退休了，难道要晚节不保？他主动将自己的亲戚送进评选会最后一轮，说好听点是走后门，说难听点就是滥用职权。
看到李凡和何进两个人交流起来，海鑫科技的人急得不行。难不成这个华南重工的震动马达真让李凡看中了？
奈何李凡和何进交流的声音很小，他们想听也听不到。
此时李凡心中已经有数了，原来何进早就看重华南重工的震动模块了。他对何进的做法倒是不反感，华南重工的震动模块确实很不一般。
当即他转头看向华南重工的代表人，道：“你这个模块跟其他公司的不太一样，有新名字吗？”
“有，叫线性马达。他们的马达都是转着圈震的，我这个是横着震的！”安政道一边说一边拿手转圈圈比划着。
何进看着却感觉心惊胆战的。他甚至有些后悔刚才跟李凡说实话了。
李凡放下体测模具，道：“不过我看你们公司的规模好像不是很大。你要知道，我们公司需要的震动马达数量很大，近千万的订单，你们小厂能拿下吗？”
安政道闻言面露难色：“几千万肯定供应不了，我们厂现在的产能就是一个月10万枚左右。”
听到这话，海鑫公司的老板松了一口气。
这种小厂的生产能力本来就有问题，怎么可能拿下超凡这样的大订单呢？
“好，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跟各位总监商量一下。明年究竟选用谁家的元器件，我们商量后再通知你们。”李凡笑着道。
安政道闻言一脸担忧，然后跟着大家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何老，你请那个安政道下楼后再回来，我们再谈一谈。”李凡低声对何进道。
余达翠扭头看了一眼，当即会意，看来华南重工这一次是拿下订单了。不过今年超凡跟海鑫公司还有合作关系，李凡这是不想让海鑫公司提前知道消息，以避免两家公司在合作中产生不必要的摩擦。
何进听到这话也是松了一口气。
当下，李凡又支开了余达翠，单独对何进道：“何老，你跟安政道的关系最好保密。我知道你这是举贤不避亲，但要让别人知道了，还要说我对技术部大开后门，可能有人心里就不舒服了。”
何进听到李凡的话，内心深感激动：这话说得真是让人舒坦啊，什么滥用职权走后门的，咱这是举贤不避亲。
他赶忙点头：“李总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人说你不是。”
李凡点了点头，就此揭开不提。何进心中对李凡却是越发佩服起来。李凡现在成长得越发老练了，这种人心细微处都能察觉并且合理处置，超凡以后真的是不可限量啊。
安政道被余达翠从一楼喊回来之后，整个人都精神振奋了。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华南重工被超凡选定的话，他就不配当这个谈判代表了。
李凡开门见山道：“安总，你们这个震动模块很好，但你们的产能确实是个问题。我有个提议，不如我们超凡直接收购你们公司，或者说出资入股也行。这样一来你们就有足够的资金新建流水线。我们的订单是明年供货，我想时间还来得及。”
安政道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李总，你是大好人啊！我们厂现在都快要倒闭了，你能给我们订单，还给我们入股，这是天大的好事。你看，我们华南重工值多少钱啊？”
李凡笑了笑：“这得做个尽职调查。余总，你马上安排一下，价格适当给高一些，让安总踏踏实实给我们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