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姑是父亲那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妹妹，根据杨冶的了解父亲，从小对她就十分关爱，她高中毕业后就没有继续上学了。
这个时候杨冶家里还有套三层小楼位于市区的边缘，地段还算不错，三姑和小姑姑在没有出嫁之前都在他们家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因此，杨冶、杨思对于两位姑姑相对于其他亲戚来说自然是更为熟悉的。
站在小姑姑的家门口，她家里的灯是亮着的，父亲杵在门口几度伸手想要敲门，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后都放弃了这个动作，杨冶多多少少能够明白他的心情，七八家亲戚跑到现在，再厚的羽绒服也暖不了自己的心了。
杨冶也在犹豫是不是要回家，低头纠结时却听到正前方急促的“咚咚咚”敲门声打乱了自己的思绪，他立刻抬头，发现杨思正用她捏握成拳状的手榔头一般重重地捶着门。
本来里面可以依稀听得清有些电视节目的声音，在杨思锤门后音量慢慢减小了，但是许久之后没有人给他们开门，杨思见状有些不耐烦了，刚想加大力气捶门时，被父亲抓住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而僵硬的手臂。
他们转身离去了，小姑姑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他们跑了这么多家的亲戚借钱她不可能不知道，在晓得他们来意的情况下，将他们拒之门外明显已经表达了她的态度。
这时不要说杨思或者父亲，光是杨冶的心里直泛酸水，抬头看父亲被雪染白的眉毛和霜打了一般的面颊，更是让人心有不甘，想到这里他转身折了回去。
回来之后杨思用鄙夷的眼神打量着他：
“你不是去下跪了吧？”
“如果她没有将我们挡在门外的话。”
杨冶在地上抓了一把雪搓了搓手，将掌心的黑灰搓干净后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再次插进口袋里。
小姑姑家的附近有一个被雪掩埋、整齐罗列的煤堆，但是在煤堆上面还盖着一大块帆布，用来防止煤堆受潮。在来的时候杨冶就注意到了，方才他回身的时候来到了煤堆前，本想拿一块黑色蜂窝煤砸向她家的大门口，捡起来后发觉这样做有些不妥，此时杨冶注意到煤堆旁还有一小堆已经烧过的黄色碎煤。
因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被扔在一边，无人问津。
拍拍手后杨冶离去了，雪依旧在下着，小姑姑家的门口放着一块燃烧过后已经没有价值的煤块，背对着门离开的时候杨冶清楚的听见铁门悄悄敞开的摩擦声响。
但他并没有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