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汐已经来过一次，所以反应没有翠碧丝那么激烈。他走到卡齐姆的身旁，说道：“我们想看一看那个獠牙象混种。”
卡齐姆点头，侧身让出了一条道，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明汐没有多客气，带着翠碧丝走进地下广场的深处。一路上，越到深处，混种的分离进程就越完整。
到了地下广场中央时，有一个巨大的獠牙象魔种，在它的旁边躺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
男子在床上，覆盖着一张被子。
明汐指着魁梧男子说道：“看见了吗，这个人已经从混种的状态脱离了。”
翠碧丝点头，问道：“我能靠近他吗？”
“当然可以，他现在只是受到了睡梦共鸣的影响，但本质上已经和正常人完全一样了。”卡齐姆的话中带着骄傲，这是他的心血。
原本自己培养的魔种毁于一旦，卡齐姆已经绝望了。但后来才知道矮人帝国早就介入了奥多拉，在兽潮攻城的时候将一部分魔种转移，并且将它门安置在了地下广场。
另外，出乎卡齐姆意料的是那些赏金猎人中的大部分都选择成为混种，并且几乎都保留了人的意识。这证明了人的意志在制造智慧混种的过程中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
翠碧丝听见卡齐姆的肯定回答，便上前伸出手指轻轻在魁梧男子的手臂上点了点。除了地下那种潮湿的霉味，靠近混种身边还会嗅到它的腥味。
“真的没有美德秩序……”翠碧丝仔细感应着，发现这男人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秩序和秩序留下的痕迹。
收回了手，翠碧丝有伸出手，将掌心贴在了獠牙象的身上。
“它身上的秩序……”翠碧丝皱起眉头。
獠牙象身上的美德秩序非常奇怪，正常魔种身上的美德秩序是按照一定方式运转的，可这只魔种体内的美德秩序是杂乱无章的。
“发现了吧，这个男人的美德秩序已经被转移到了魔种身上。”卡齐姆上前解释：“而且，脱离美德秩序的男子也没有任何危险。”
“接下来我们要进行第二阶段的实验。”说着，卡齐姆将旁边木桶里的水浇在了那男人的身上。
男人的眼皮动了动，干瘪的嘴唇微微颤抖。
“老子是死了吗？”男子清醒后就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放心你没有死。”卡齐姆正了正衣服，拿出一杯水递给了这男子：“你获得了新生。”
“新生？”男子想要站起来，但是发现浑身无力：“我动都动不了，这叫新生？”
“你尝试共鸣。”卡齐姆说。
男子眼睛微缩：“我也不能共鸣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不能共鸣了！”
“……”卡齐姆有些尴尬。
“你不是无法共鸣，而是不能使用美德秩序内的方法与事物共鸣。”明汐对男子说，同时将手搭在了男子的脖子处：“有感觉吗？”
“有有有！”他非常激动，要知道对于共鸣者来讲，列号与共鸣可能比命还要重要。
“放松，脑子里想象出你所掌握的共鸣……你的共鸣是什么？”明汐问道。
壮汉说道：“火焰，是火焰。”
“那就想象火焰，千万不要在脑子中想美德秩序。”明汐引导着。
过了一会儿，壮汉睁开眼睛：“我不能背叛我的信仰，我不可能忘记美德秩序，我做不到。”
“……”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教会的影响力很大，共鸣与美德秩序在普通共鸣者心目中是联系到一起的，只有接受过系统的教育才知道美德秩序是一个概念，而共鸣是另一个概念。
美德秩序赐予人们列号，列号使人们得到共鸣。但是不代表只有美德秩序这一个方法能够让人使用魔法，与事物共鸣。
条条大路通罗马，美德秩序不过是最宽阔的那一条。
思想已经被束缚了，这个男人以后如果想与万物共鸣使用魔法，就必须抛弃思想中固有的美德秩序。
这一点上谁都无法帮他。
“那你能不能共鸣？还有……”翠碧丝抱有疑虑，这关系到她脱离美德秩序后的实力问题。
明汐皱了皱眉，突然使用了钢铁共鸣，一柄长刀直插壮汉。
电光火石之间，壮汉本能地依照明汐交给他的方法进行了共鸣。
一团火焰在空中炸开，以壮汉为中心释放的热浪将他身子上的被子冲开。
“啊！！”
翠碧丝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看到的第一个裸体男人竟然是这种她最不喜欢的类型。
壮汉立刻抓紧自己的被子。
能动了。
“看来还是小命重要啊。”明汐揶揄道。
气氛有一些尴尬，但是也消除了翠碧丝的顾虑。
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脱离美德秩序的人已经出现了。
卡齐姆把衣服扔给壮汉，并且给了壮汉十个金币。壮汉对卡齐姆感恩戴德，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改造过了。
他被蒙上双眼，然后侍从将他带出了地下广场。
一旁的獠牙象却逐渐萎缩，像是失去所有水分的水果，皮肤干瘪堆叠在一起。
卡齐姆见到这一幕：“看来我们的实验又有一个崭新的进展，成功变回人类会影响其融合的魔种。”
看完一切后，明汐对卡齐姆说：“更大范围的实验是今天就要进行了？”
“没错，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卡齐姆露出笑容，同时看向阿鬼。
阿鬼一直默默地跟在三人后面，现在终于有说话的机会，马上说道：“翠碧丝的事情不能拖，我觉得现在的时机很好。”
翠碧丝撇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
卡齐姆拍手，声音在地下广场回荡：“那么我们就开始吧！盛宴！”
“为了伟大的事业！不论处于怎样的目的，我们都是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的人！”
卡齐姆的话语中带着激动。
成为无序者，代表着脱离了美德秩序。连那壮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美德教会与美德秩序无法使用非武力手段来惩戒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