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种狩猎店外。
一间屋子突兀地出现在雪地中。它没有棚顶,像是被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事实也确实如此。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明汐使用了泥土共鸣与钢铁共鸣,一比一还原地制造出了间和明汐所处屋子一模一样的空间。
同时明汐将原本的屋子移动到了室外。
这是非常考验操纵共鸣能力的细节,明汐也是第一次尝试将共鸣用在与战斗无关的事情上。
“晶体……”
明汐看到由一颗大的晶体分裂成三个小型晶体,而两个小型晶体释放出的白色烟气则扭曲成人形,他们的面容、身体、四肢都给人一种不切实际的飘渺感。
如同回到明汐第一次与事物共鸣的时刻,那种混杂着惊恐、敬畏、诱惑的复杂感情在他胸口蔓延开。
“它们是什么?”
“为什么如此令人着迷?”
但是因为回溯的缘故,他们渐渐缩小,变成了两个小小的光团。光芒也渐渐黯淡下来,最终消失在夜空中。
明汐反复思考着这一切,原本他以为跟着魔种可以找到指使它的人,但事情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简单。对面也一定想到了这一点,恐怕是使用了某种魔法。
但在美德秩序无处不在的时代,魔法也是依存于共鸣而存在的。
只要有魔法,就一定存在共鸣。
明汐将晶体收了起来,准备回到幸福旅店。
……
艾琳娜的房间内,二人对峙着。
“所以,为什么不下手呢?”艾琳娜握住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的手:“只要轻轻地共鸣,就可以杀掉我吧?”
翠碧丝眯起眼睛:“你果然是装出来的,不论是大小姐那一副呆呆蠢蠢的样子,还是惹人怜爱的柔弱都是演给汐看的吧?”
杀人对于翠碧丝来说并不困难,但杀掉明汐的珍惜之人还会令她纠结。
“谁知道呢?”艾琳娜微笑,手指缠绕着银色的发丝。
其实艾琳娜的心跳已经要停止了,只是在故作镇静。
得益于自己处于越危险越冷静的优点,艾琳娜往往会在绝境中做出“绝对正确”的事情。艾琳娜明白此时自己示敌以弱没有意义。
“怎么办啊!这个女人是认真的!”艾琳娜心里颤抖,她有些抓狂,才发现翠碧丝有如此病态的一面。
动手?那自己只能死路一条!
老老实实的说出事实?这可能会更加刺激翠碧丝。
艾琳娜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中惹上了一个麻烦的女人,同时心中愤懑,明明是翠碧丝自己一声不吭在心中脑补了太多东西!
“她的状态太极端了,我得想一个办法。”
艾琳娜思来想去,只能让翠碧丝对明汐死心才能暂时稳住翠碧丝。
“说起来,从你得到‘消逝共鸣’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现在你的困境。”艾琳娜并不是在胡说。
翠碧丝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强大的消逝共鸣,如果能在这个方面使她产生动摇,说不定就可以拖延时间,等到明汐回来。
翠碧丝果然停手,薄薄的嘴唇轻抿:“你说什么?”
她不经意地后退了一步,艾琳娜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你的‘消逝’共鸣,可以将任意东西消除对吧?”艾琳娜伸出食指,稍微用力地将翠碧丝的手挑开。
翠碧丝点头。
“那么,它能够将已经发生的事情消除吗?”
艾琳娜尽量露出一丝不符合她气质的妩媚笑容,“得意”地挑了挑眉头。
翠碧丝哼了一声:“不能,那又能怎样呢?你的花言巧语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她将房门关上,看着艾琳娜:“三个月了,我已经受够了。”
门外的基斯已经被翠碧丝消除记忆,由于消除记忆而给精神带来的巨大摧残使他暂时失去意识。
翠碧丝没有说过,她的厨艺是来自第九王国的体术师傅教的。而且基斯手下留情没有轻易使用自己的共鸣,才中了翠碧丝的套路。
艾琳娜没有回答翠碧丝,而是留给翠碧丝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在暗示我什么?”翠碧丝收起自己的不屑,虽然自己想要杀了她易如反掌,但是对于她无能为力的‘过去’她的确非常在意。
无数个疑问在脑海中炸开。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难不成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里,明汐和艾琳娜……”
“不会吧?”
“怎么可能呢?他们才认识几年……不对,他们已经认识了快七八年了……”
翠碧丝开始胡思乱想。
艾琳娜见翠碧丝渐渐表面安稳下来,心中却欲哭无泪,只能祈祷明汐快些回来。
“你说清楚!给我说清楚!”翠碧丝将艾琳娜按在床上,喘着粗气:“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吧?你一直知道的吧?你这是嘲笑我吗?”
“你这是嘲笑我做出一切都是自作多情吗?”
翠碧丝咬紧牙关:“原来你一直在把我当傻子,你知道明汐不可能离开,我还要保证你的安全,让你在‘美德秩序’中稳步向前。”
“既然你们这么要好,那我就把你们一起消除掉吧?啊?这样就好了吧?”翠碧丝开始有些神经质。
“啊,糟糕,太过火了。”艾琳娜没想到翠碧丝对明汐的执念有那么深。
这已经不是爱意了。
“不论多么肮脏,只要使用我的共鸣就可以干干净净地消除掉。”翠碧丝双手掐住艾琳娜的脖子:“放心,我不会使用耳钉的力量。”
“我会亲手把你消除掉。”
“你敢吗?”不知艾琳娜是把恐惧隐藏得太好,还是已经放弃了,与翠碧丝对视的眼中没有丝毫的躲闪。
“我为什么不敢?告诉你吧,我的共鸣是完完全全地把事物‘消除’,我只要杀了你,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你。”
“哦,是吗?”艾琳娜尝试与死亡共鸣,虽然死亡共鸣认可了她,但是自从正是共鸣以来艾琳娜一次都没有与其联系过:“但你会记得我,你将知道你永远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人。”
“就算明汐忘记了我而选择了你,到时候你自己会更加痛苦,因为你清楚你只是我的替代品,他的爱不过你自我欺骗的幻觉!”
“而你对谁也不能倾诉,谁也不能宽慰你!因为你的苦痛来源于你无能为力的过去!一个你永远你消除不掉的人!”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艾琳娜剧烈地喘着气。
而翠碧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角留下晶莹的泪水,充满了委屈与伤感。
门外站着刚刚回来的明汐,此时他的手僵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