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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夷人得志

顺利地建立了“伪广州国”,这是额尔金在大清的处女作,喝完庆功酒后,意气风发地他要带领葛直奔他们此战的主题——修约。

1858年2月,那是一个春天,有四大恶人在中国的南海边(香港)会面了。这“四人帮”很快达成协议,照会北京。他们称,将于3月底到达上海滩,如果届时没有收到咸丰同志的回复或见到谈判代表,他们将进京上访。

英法照会的主要内容是:公使驻京、增开商埠;外国人自由进入内地旅游、传教和经商;修改关税;赔偿广州战争费用等。另外声明,3月底见不者全权使臣,让我等到花儿都谢了,你我的故事却还在信笺之外,那还得打。

美国人没有参加广州战争,说话底气不足,大意是按照以前的约定修约,具体情况再议。

俄国人则不然,公使普提雅廷善于空手套白狼,虽然没有参加广州战争,但是胃口比额尔金、葛罗还要大。但普提雅廷也怕别人说自己不要脸,来了个化整为零,把照会分成两份,明着一份跟英法的差不多,偷偷暗着来了一份,要求东北划界侵占大清的土地。

咸丰接到“四人帮”的照会后气的脸色煞白:“反了,都反了!都是洪秀全带坏的!”接着他下了两道旨:一道是批评普提雅廷,你本来是个好同志,怎么跟反革命分子站在一起了呢?要站稳政治立场,远离是非之地,你回到黑龙江,有事和黑龙江将军奕山汇报。第二道是着两广新任总督黄宗汉严肃处理额尔金、葛罗、列威廉。

四国公使一看咸丰的圣旨就像看小品段子,乐得合不拢嘴,但想想咸丰的幼稚,又气的说不出话。

不过咸丰想想洪秀全一直闹腾着,又也有点心有余悸,也就没有完全不理这“四人帮”,派出了仓场侍郎崇纶去和他们谈判。

额尔金一看,你这咸丰真是拿着豆包不当干粮,我好歹也是世界领导品牌大英帝国的全权代表,你派出这么个侍郎来和我谈判?接着他耍牛脾气了,不见!咸丰一看,君子不和牛执气,增派直隶总督谭廷襄为钦差大臣参与谈判。

额尔金还是耍牛脾气,直隶总督也不行,我要全权大臣!谭廷襄一再解释,天朝哪有那玩意儿?谁能全权代表皇帝?好说歹说,额尔金总算答应让普提雅廷和列威廉中间捎话。本来谈判就针锋相对,靠中间捎话这怎么谈?别急,咸丰同志有办法,5月7日咸丰给谭廷襄下旨:设法转告英法,6月11日前交还广州,否则将武力收复!且断绝五口通商!

额尔金一看笑了:你咸丰怎么学会我的套路了?武力威胁?瞒天过海?打就打!我要打大沽,京津的门户!

父亲战败,那有时间的距离;广州战败,那有空间的距离,咸丰都没有感觉到战争的存在。现在就要打大沽了,战争就在眼前,尽管咸丰认为开战必胜,但是他还是充满了对战争的担心,为什么呢?还是因为洪秀全,这时洪秀全已经把大半个中国搅得鸡犬不宁。此时咸丰是真的恨洪秀全,如果一定要给恨一个期限,那一定是一万年!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咸丰被迫在无关痛痒的方面让点步,比如增开商埠等,缓和一下额尔金等人的不满情绪。

但是这远远满足不了额尔金“四人帮”的胃口。额尔金也瞅明白了,咸丰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你打广州,谁给你打?黄宗汉还永远在路上(直到6月30日才到广州,在路上走了150天),柏贵已经被自己收编了,你就嘴硬吧。但是额尔金也看明白了,咸丰是个挨正砖不挨半砖的人,不狠狠地拍他一下,嘴是软不下来的。5月20日8时,英法联军正式向谭廷襄送去了最后通牒:两小时内交出大沽!

第一次鸦片战争后,光绪和他的白领们也认识到了当代国际战争主要是海战,大清水面舰艇部队建设不行,那就加紧沿海炮台的建设吧。大沽的战略位置已被朝廷认识到,道光重点建设了大沽炮台,咸丰继位后又继续列为重点工程。对于这个寸土花了若干寸金的大沽,谭廷襄还是信心满满,况且还加上天朝上国思想武装头脑,我谭廷襄是被吓大的吗?你到白河口耀武扬威我早就受不了了!不给你点厉害你不知什么是规矩!但是因为几天前早接到咸丰“不开第一枪”的指示,谭廷襄也没敢刺激额尔金,而是保持了沉默。但这份沉默没有换来真金,换来的是额尔金。

10时战斗开始,12时结束,英法联军以死11人、伤78人的代价夺取了大沽的所有炮台。清军八九千人,除去死、伤、逃、叛的,仅仅还剩2500人。以致额尔金提出了著名的24人理论:装备精良的24人就能横扫大清。

大沽一战打破了咸丰的自信心,打碎了咸丰的中国梦,他不再笑话爸爸大傻子,意识到自己有点二愣子。“二愣子”闯江湖都有点捉襟见肘,当皇帝必定答白卷,咸丰开始想想他在皇家私立学校学习的阴谋术。

皇帝就是皇帝,与庶人就是不一样,眼珠一转就在绝望中找到了希望。他忽然眼前一亮: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朋友的敌人是敌人。面对两个敌人(英法联军和太平军),我为什么不拉过一个当朋友,然后我当渔翁呢?太平军要我的命,不共戴天!洋人要我的钱,想谈就有希望,用洋人消灭太平军,用太平军削弱洋人,我缓过劲来再收拾洋人!这样我不仅可以坐稳中国的江山,也能站稳世界的脚跟。啊?原来我这么聪明?他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了一番。然后就考虑怎么和敌人当朋友。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啊,他们不就是要钱要地吗?这时他的心里很明确了,仗义疏财拉朋友,借力肃反保江山。还是学学爸爸纸上退兵吧。他开始真正和列国谈判了。

不过过了一会儿咸丰又觉得心里不爽了,自己是真龙天子,大清的皇帝,天下的皇帝,怎么能让这些夷人和自己做朋友平起平坐呢?这些夷人算什么?不能太抬举他们,就算是丢骨头喂看门狗吧。因此这次谈判的指导方针是“丢骨头”。而额尔金为首的“四人帮”对这次谈判的目标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论称分金银”,这就为难谭廷襄为首的谈判代表团了。

已经从梦中清醒的谭廷襄意识到洋人不是羊,至少是牛,在牛逼面前自己只能被逼到绝路,所以和洋人打交道没有好下场。林则徐、伊里布、耆英,个个都比我精明,个个都没有好下场,因此他开始打他的小九九,学习耆英,主动和洋人沟通,并散布全权大臣谈判论;跟咸丰吹风,大沽一战,自己变成夷人的敌人了,再和他们相聚于谈判桌,那是仇人相见。额尔金更加叫嚣要朝廷派位高权重之全权大臣。就这样咸丰开始考虑洋人能接受的人组建代表团。28日,咸丰派大学士桂良和礼部尚书花沙纳为钦差大臣与四国谈判。这样,谭廷襄就不是团长了。

谈判团的各种挫折与踏空略去不表,你想像一下就行,一方是思想的强大,一方是实力的强大,两方的意见差距又太大,谈判团能不成为风箱里的老鼠吗?谈判中咸丰就像吃了摇头丸,因为额尔金最坚持的条款是提高英人的在华地位,双方平起平坐,具体体现就是公使驻京,英人自由游历内地、传教等。而咸丰在“给狗扔骨头”的思想基础之下,“骨头”可以换成肉,但“狗”必须是狗,所以头一直摇不停。咸丰摇头的内在动力除了强大的思想支撑外还有广州不时给他服上一剂兴奋良药。柏贵和广州士绅们不时汇报广州抗战的形势大好,这本来是柏贵为了应付工作、士绅们为了套取点军事经费的伎俩,却无形之中助长了咸丰的底气。咸丰学会了拖,希望在拖延中等待广州大捷。

普提雅廷是咸丰的邻居,比较了解咸丰,要想在短时间内改变咸丰的思想是很难的,他没有坚持公使驻京,而是对咸丰毕恭毕敬,并且开始了他擅长的“小偷”行为,偷偷摸摸和大清官员接触,突出他的“邻居”身份,突出西方威胁论,声明自己可以充当调停人。进一步渲染中俄命运共同体,中俄紧密联系在一起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俄国会为大清皇帝守好北大门。把咸丰哄得不亦乐乎。

普提雅廷一看差不多了,就跑到东北,威逼利诱,5月28日和黑龙江将军奕山签订了《签订瑷珲条约》,挖到了第一桶金。这个条约中小学生都能倒背如流,讹走了大清黑龙江以北60多万平方公里(除去江东64屯)的大清领土和乌苏里江以东40多万平方公里原属于中俄共管的领土。在签订这个条约时普提雅廷同志也是动了脑子的,领土面积一共多少只字不提,只写分界点的地名,这些在奕山和咸丰脑子里只是个文字而已,没有实际概念,咸丰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一看俄国淘到第一桶金了,额尔金坐不住了,跟桂良、花沙纳郑重声明,再不同意我们的要求就打天津、进北京了!

咸丰等的广州大捷迟迟没来,等来的却是眼前的战争。咸丰虽然思想强大,骨子里看不起夷人,但是作为一个皇帝他并不是将鲁莽进行到底的人,他又一次崇拜了父亲,还是应该学学父亲,先把洋鬼子支应到南方去,兵临城下多危险呢?先把条约签了,纸上退兵。但即便是只签约不履行,这也有失大清的颜面,作为一个血气方刚、思想强大的咸丰来说做这个决定是不容易的,当晚他心如刀绞,醉酒**。酒醒来他转念一想,中华大地也不是一直姓爱新觉罗,只要这次“四国之乱”能够安全平息,保住我大清王权就是胜利。额尔金这些家伙就是贪婪点,还是承认大清朝的,承认大清统一,满族皇位、致力于大清建设的一切人都是良民,要钱就给点钱吧。咸丰开始松口。

咸丰一松口,下面就好干了,6月13日、18日、26日、27日,桂良、花沙纳分别同俄、美、英、法签订了《天津条约》。《中英天津条约》共五十六款,附约一款;《中法天津条约》共四十二款,附约六款。我们摘录英法《天津条约》主要内容看看:

①公使常驻北京;

②增开牛庄(后改营口)、登州(后改烟台)、台湾(后定为台南)、淡水、潮州(后改汕头)、琼州、汉口、九江、南京、镇江为通商口岸;

③外籍传教士得以入内地自由传教;

④外人得以入内地游历、通商;

⑤外国商船可在长江各口岸往来;

⑥修改税则,减轻商船吨税;

⑦对英赔款银四百万两,对法赔款银二百万两。

中俄《天津条约》十二款、中美《天津条约》三十款,普提雅廷和列威廉动动嘴就攫取了除赔款外与英、法所得几乎一样的侵略特权。中俄《天津条约》第九款还特别规定,两国派员查勘“以前未经定明边界”,“务将边界清理补入此次和约之内”,以便日后解决,从而为沙俄进一步掠夺中国领土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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