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兆说到最后,一口气用尽,她甚至来不及征询郁雪繁的意见,便紧着深吸一口气,喘匀了之后,这才眼巴巴的看着郁雪繁。
郁雪繁笑着撇了一下嘴,面上尽是一副,对莫逸晨的招数不屑一顾的模样。
“是呀,除了这个原因,我还真的是想不出其他原因,能使国公爷如此性情大变,行为怪异!不过……相较于他的改变,我倒是对另外一件事更加好奇!”
郁雪繁一对秀眉微蹙,好似有什么疑惑不解之事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模样。
“奴婢也想听听,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夫人您如此好奇?”
“你说……国公爷平日里总是一副机关算尽,算无遗策的模样。可为何到了我这儿,他却只能想出这样的雕虫小技来?哎……你家国公爷的一世英名呀,这一次,也算是威名全无了!”
郁雪繁话音落下,她与柔兆对视一眼,主仆二人随之便一同笑了起来。
其实,郁雪繁之所以会有此猜测,并对此深信不疑,不但可以说是有理有据,而且,她的推论与实际情况也是相差无几!
郁雪繁解开这个疑团的最根本一点依据,也是柔兆向她诉说的那件事情中最有用的一处信息便是,莫逸晨曾派张明私下里打听她的情况!
有这一出细节,对郁雪繁来说,便已经足够了!
若是莫逸晨真的担心,郁雪繁会因此而失去双腿,以至于彻底成为一个废人的话,那他大可不必将事情做的这般惹眼,似是恨不能让所有人都对他产生怀疑一般!
事实上,越是存有私人,怀揣着不良企图之人,越是担心被旁人看出来端倪!
这才是人性使然的一面!
也就是说,莫逸晨若是真的变了,那他反而应该继续维持从前的样子,让所有人都看不出异样,以便于他对自己下手!
而他不但没有这样做,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很明显,他的所作所为,不但要让其余人看出来异样,更要让郁雪繁也发现他的改变!
莫逸晨明显就是想要挑起矛盾,并坚持激化矛盾!
可是,他又放心不下郁雪繁的情况,因为关心则乱,才会发生了之后的事情,他逼着张明暗中打探消息,不让他惊动郁雪繁身边任何一个人!
但张明是人又不是神,郁雪繁身边从明里到暗里,遍布莫逸晨拨给她调遣的暗卫!这些暗卫对于郁雪繁的保护,可以说是密不透风,固若金汤!
只这一点,就足够张明束手无策得了!他是完全不可能,在不惊动郁雪繁身边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下,还能清楚详尽的了解到她现下的情况!
逼于无奈,张明也只能用了这种掩耳盗铃的办法。
他还是向郁雪繁身边的人打听她的情况,只是……他严肃认真的要求著雍不要说给第三人知晓!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张明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著雍无论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还是君子一诺,驷马难追都好,他应是不会说给其他人知晓的。
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不,万一说来就来了!
这件事着实不能怪著雍不守信用,怪只能怪,著雍的的脑回路实在是过于清奇!原本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可落到著雍的心里面,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一场阴谋!
再加上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那些怪异的事情,著雍将这些揉碎了之后拼凑到一起,便形成了一个人不为人知的“阴谋”!
所谓“三人成虎”,著雍的离奇揣测,加上柔兆的润色,再加上莫逸晨这几日功不可没的卖力演出,这个足以令所有人心惊肉跳的“阴谋”,最终还是被演绎的有板有眼!
若非郁雪繁意志坚定,保不齐还真的就信了这样的揣测!
郁雪繁与柔兆主仆二人笑过之后,屋子里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暖融融起来。柔兆端过一旁盛着水晶葡萄的琉璃碗,拽下一粒递到郁雪繁面前。
“那夫人您觉得,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应对国公爷的‘雕虫小技’才好呢?”
郁雪繁接过柔兆递给她的葡萄,放入口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将葡萄皮连同葡萄籽一并吐出之后,这才笑着回了一句。
“何须应对?既是国公爷自己想出来的花招儿,而你家夫人我又懒得接招,权衡之下……咱们就当不知道,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只等着国公爷自己挨不住,本夫人倒想看看,他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违背誓言,不守信诺!”
柔兆掩嘴笑着,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行了,如今一天云彩散,左不过也无甚大事了,你去准备一下吧,本夫人也该泡药浴了。对了,你照方子准备药材的时候,记得将其中的川穹、红花和没药给挑拣出来!”
柔兆站起身来刚福了福准备应下,便听到郁雪繁要换掉归俗道人开的方子其中的几味药材,一时之间也顾不上行礼,只不解的看着她。
“这是为何呀夫人?道长开的方子,定然是为了您特别斟酌开具的,您这忽然去掉了三味药,若是伤了药性,便不好了!”
郁雪繁一脸不满的嘟着嘴,神情悻悻的说道。
“这三味药,不是味道太冲,就是颜色太重!熏蒸的时间长了,不仅身上皮肤看着暗黄丑陋,还有一股遮都遮不掉的土腥之气!我不管,你若不给我将这三味药挑拣出来,我就不泡药浴了!左不过也无甚大用!还不如不受这个罪!”
柔兆一听郁雪繁这样说,赶忙连声应下。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准备!好歹道长的方子里面,还有些‘水晶兰’的粉末,夫人您还是得多泡一泡才好!奴婢这就去准备,您稍等片刻。”
柔兆转身迈步刚准备离开屋子,郁雪繁似是又想起来了什么,开口喊住了她。
“柔兆,且慢!你先去帮我将那条厚一点的羊绒毛毡毯子取来,这条现下盖着着实是有些单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