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莫逸晨莫名的便心软了,只见他不由自主的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后,这才缓缓开口回到。
“正是因为当年为兄尝尽了苦楚,所以,才不希望你也经受这些!有些磨难,必得你自己经历、面对、选择、承受的话,我绝不横加干预!可是,有些不必要的苦痛,对于你今后的人生没有半分助益,我又何必要让你如我当初一般,撞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莫逸晨说话的时候,语气不自觉的便温和了许多。
古蔺听闻莫逸晨说好这番话的时候,面上明显有些动容,心底也忽然怒气全无,只空唠唠的有些酸楚。
他怔怔的望着莫逸晨的侧颜,此刻,古蔺才恍惚间意识到,同样都是历尽沧桑磨砺,有些人的面上,被烙印上了永久的沧桑和颓败。
而莫逸晨,他也有难以言说的斑驳印记,但这一切,都幻化成一把刀,将他的面容雕刻的愈发威严、凛然,令人望而生畏,肃然起敬!
“可是,二哥,若是我一直在你的庇护之下度日,那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的如你一般独当一面?而不是日复一日,越发的止步不前,一无是处?”
“我只问你一句,若是现下,你再遇到当初何姑娘病重的那件事,可还会不计后果的冲进药铺明抢?”
古蔺没有说话,只看着莫逸晨摇了摇头。
“这就是了!我在庇护你的同时,也在磨砺你!不用等到你能够完全的独当一面,只要什么时候我一想到,将你一个人丢在鱼龙混杂、危机四伏的江湖上,却不会再为你担惊受怕的时候,你便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听到莫逸晨这样说,古蔺好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欣喜。
“真的?那……我什么时候才能……”
莫逸晨看着古蔺前后态度转变之迅速,真的恨不能快些返回京城,然后将这个浑小子直接扔到“离艮楼”去,这样一来,自己也能省心不少!
一想到古蔺这混小子刚才那折腾来折腾去的嘴脸,莫逸晨便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睨了他一眼,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早的呢!”
只三个字,就将古蔺刚刚燃起的信念,再次浇了个透心凉!
莫逸晨虽然嘴上在不遗余力地打击古蔺,可心底里又不自觉的替他着想。
若说有些人天生便是皮猴子托生,一时消停都没有的话,那古蔺便是孤狼转世!他的性子,永远不会被驯化,更无法被豢养圈禁!
古蔺几乎有狼身上所有的特性,团结、执着、拼搏、忠诚,有些时候,他也具有狼凶残的那一面!
但是,古蔺唯独没有孤狼该有的耐性!
莫逸晨将古蔺比做是孤狼,并非因为他孑然一身,无法与人相亲相融。
恰恰相反,狼是一种群居动物,嫌少有狼会脱离狼群而独活。古蔺的这个“孤”,指的便是,他能在群狼环绕的之下,仍旧加持本心,独立且不会被人左右!
假以时日,只要古蔺能够克制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那份凶残,并且,能够拥有狼的耐性,那他定然可以青出于蓝!
莫逸晨也知道,在培养古蔺耐性的这一路上,他的狼性会处于始终被压抑的状态,以至于他时不时便会出现暴躁、逆反的情绪。
所以,莫逸晨对于古蔺屡屡闯祸的行为,虽然也会因情况不同对他小惩大诫,但却从来不会实施打压、强行抑制他的本性!
好在,这小子虽然难管教,但他也极具灵性,只要稍加耐心,莫逸晨相信,古蔺将会成为那块耀目天下的稀世之宝,和氏璧!
“依着我们的脚程,再有个三五日,便能顺利抵达商丘城。我这有一封信和一些银子,要送到商丘一位故人手中。但我离京也有一段日子了,实在不便再于商丘逗留。我想着……”
莫逸晨话未说完,古蔺便豁然站起身一脸的兴奋模样,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安放。
“此等小事何须兄长亲自跑一趟,还是交给弟弟代劳吧!二哥您放心,这件事,弟弟定然给你办的滴水不漏!”
莫逸晨看着古蔺满眼之中跳跃的期盼和祈求,顿了一下后,才点了点头。
“也成,左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差事!那便这样定了,稍后,待我们抵达商丘,你便独自去帮为兄送信去。为兄急着赶会京城,便不等你了。你送完了信件与银子,就自个快马加鞭的追上来!”
“对!不用等我!二哥公务繁重,离开这么多日子,也该早些赶回去!像是此等小事,弟弟我一办妥,便马上去追您!您放心就是了!”
三日之后,莫逸晨与古蔺便已抵达商丘城,莫逸晨给了古蔺一包银子和一封盖了火漆的信件,又给他留了一匹快马,便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了。
古蔺目送着莫逸晨离开,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瞬间有种重生的感觉!
莫逸晨虽然说,让他将信件和银子送到后,就马上追上来,可是……古蔺那个鬼心思,却是在心里暗暗的嘀咕着: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或许,莫逸晨的这位故交,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留自己小住几日也未可知。
就算没有这样的好事,那他也总得给莫逸晨写封回信,或是选个回礼吧?
再者,这天色眼看着就要沉下来了,赶夜路着实太危险,他又不是莫逸晨,没有那么些紧要的公务急着处理,晚个一日半夜的也不打紧!
商丘城乃是繁华所在,他现下就是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就算只有短短的一两日,也足够他好好的转悠一下了!
想到这里,古蔺就连去送信都不着急了,心情愉悦的在商丘城中转悠了起来,直至傍晚时分,才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古蔺虽然穿衣打扮看着不甚出挑,可架不住这浑小子出手大方,刚刚入住客栈,跑堂的就跟见到了财神爷一般,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