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武钊看得真真切切,归俗道人这劈下来的一掌,压根儿不是冲着他去的,他老人家分明就是冲着自己腰间那个装着‘水晶兰’的竹筒去的!
不得不说,归俗道人最后给出的这个威胁,还真是正中武钊要害!
武钊吓得顿时面色大变,眼看着归俗道人快速抬起手臂,他也猛的站起身,本能的伸出手欲要上前护住那个竹筒!
好在,归俗道人抬起的手臂并未真的落下,他就好像一个摆弄皮影的师傅,只见他手上的动作一停住,武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的较劲了一会儿后,归俗道人看着武钊紧张的模样,这才心满意足收回目光,再次翻身躺在了石床上!
武钊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无人敢如此这般要挟他、戏耍他!
他现在是恨的压根儿痒痒,却又无计可施!
说的好听点,武钊现在是投鼠忌器!毕竟,“水晶兰”还在归俗道人的身上,那可是郁雪繁救命的宝贝呀!
再者,就算他能将“水晶兰”完好无损的带回去,可他也不会替郁雪繁解毒呀!
归根结底,还是要指望归俗道人妙手回春,他与“水晶兰”缺一不可!
若是说的再一阵见血一点呢,武钊不是没有做过强人所难之事,但事实上……他并没有信心可以制得住归俗道人!
只怕若真的动起手来,他也不是归俗道人的对手!
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武钊现在是急得焦头烂额,五内翻搅,但又一筹莫展,被人家吃的死死的!
更令武钊憋闷的是,他这边忐忑不安的还未坐下来喘口气,归俗道人那边已经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武钊忽然感觉心里一揪,忙捂住胸口的位置,暗暗的咬牙切齿嘀咕了一句。
“这老头子到底练的哪门哪派的内功,别的都可以暂时放一放,只说他这一把年纪了,身板丝毫不比年轻力壮的男子差,怕是与这没心没肺的性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吧!”
武钊越想越闹心,撩开衣摆气呼呼的坐下,一转头便看到了面前石桌上那个装着“蛊酒”的竹筒!
这一次,他是想也没想,伸手一把抄起竹筒,送至嘴边,仰头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随着香浓醇厚的酒汤顺着哽嗓咽喉滑进腹内,武钊只觉得通体舒畅,似有一股暖流,一瞬间袭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可是,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武钊便在他自己的极力遏制之下,失去了意识!
据武钊自己所说,他这醉睡了几日,又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他压根儿就不清楚!
只恍恍惚惚的记得,他从浑浑噩噩中勉强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他自己正躺在之前归俗道人躺的那张石床之上。
整个山洞乍看上去,跟他昏睡前没有什么不同,摇曳的烛光忽明忽暗,连带着整个山洞也跟着烛影摇摆不定。
武钊就在这样迷迷糊糊的状态下维持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归俗道人不见了!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顶着昏昏沉沉的头脑,勉强从石床上爬了起来,一路扶着山洞内壁,步伐踉跄的向外挪动。
可是,还未等他走到洞口,就看到归俗道人一脸悻悻的神情,迎面走了过来。
“哎呦,醒了?感觉怎么样,这一觉睡得可还舒坦?”
归俗道人说话间已经与武钊擦肩而过,径直的走进了山洞里。
看到归俗道人的那一刹那间,武钊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地。万幸,他适才醒来的时候,脑海中不自觉闪出来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武钊重重的舒出一口气,而后艰难的转回身,扶着山洞的内壁,又一点一点的挪了进去。
“道长……现下是何时辰,晚辈这一觉睡了多久?”
“哦,也该有申时三刻了吧。”
归俗道人转身坐在了石桌旁,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拿过石桌上装着山泉的竹筒仰头饮了起来。
放下了竹筒后,归俗道人这才腾出空来转回头看向武钊,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小子不错,这个年纪便能有这样的修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有了这样的底子,日后你要做的,就是养好身子,活的比旁人都久!将他们都熬死了,你就成了!”
归俗道人此话听上去,就好像是在向武钊传授他毕生的心得经验一般!
但武钊要听的并非这些,他现下只想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道长,晚辈不胜酒力,不知……”
武钊感觉双腿绵软无力,只能扶着山洞内壁站住了脚步,缓了缓心神后,本想继续追问一下归俗道人他到底昏睡了多久。
可是,他说话的语气听上去气若游丝,归俗道人也未等他的话说完,便急着将他打断,兴冲冲的说道。
“哎,你小子就别再谦虚了!想当年,贫道不过偷饮了一口,便整整昏睡了三日!你小子便厉害了,半竹筒的‘蛊酒’,你才只昏睡了两日而已!真是后生可畏呀!”
当武钊听到归俗道人那“两日”说出口的时候,整个人险些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两日?我竟睡了两日?这可如何是好……耽误了两日的脚程,只怕还是不能按时赶回去了!”
武钊顾自的嘀咕了几句,而后,再次转回身,试着向山洞口的方向挪动过去。
虽然武钊自言自语的声音极轻,可归俗道人还是听到他说了些什么。满面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禁啧啧两声。
“现在的后生,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贫道当年能有他这样的修为,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说着,归俗道人又向武钊的方向瞥了一眼。
可是,这一看才发现,武钊没有继续走进来,反而转身向洞外走去。归俗道人心下好奇,便也起身追着他走了过去,想要看一看,武钊都这副模样了,还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