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还真是看到好酒不要命!你也不问问,这是什么酒,就敢这样冒冒失失的喝下肚子!你就不怕这酒里有毒,要了你这条小命?”
武钊眼看着就要一饱口福,喝到这从未品尝过的美酒,可到了嘴边的鸭子,倒是没有自己飞了,而是让归俗道人给放飞了!
“这酒……”
武钊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竹筒中那诱人的酒汤,满腹狐疑,可也抵不过肚子里钻来钻去的馋虫更令他煎熬。
“道长故人珍藏的好酒,怎么会有毒呢!您老人家便不要拿晚辈打岔了,晚辈心痒难耐,让道长见笑了!”
武钊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说话家,还不忘恋恋不舍的看一眼那装着好酒的竹筒。
现在,连喝一口都这么费劲儿,武钊想都不敢想,要怎样才能将这绝无仅有的一坛子好酒带回去!
归俗道人睨了武钊一眼,端起另外一个竹筒轻轻晃了晃,送至鼻下深吸一口气,这酒香果然令人沉醉不已。
“此乃‘蛊酒’,寻常人喝了,轻则醉生梦死,人事不省,重则……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亡!现在,你还要喝吗?”
听到归俗道人这样说,武钊当即惊得瞪大了双眼,可是,他炽热的目光中,不是被吓到的惶恐神情,而是透着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惋惜!
“‘蛊酒’?晚辈鄙陋,从未听闻,这世间还有这样稀奇的酒?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好酒,只闻其香,便令人如痴如醉!这样的酒……怎么会是要人性命的毒酒呢?”
武钊长叹一声,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坛子酒一瞬不瞬!
“这酒……”
归俗道人刚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戛然而止。
有些事情,即便过去多少年,可只要一回想起来,便还是有力量将你整个人都淹没其中!
关于这坛子“蛊酒”的威力,归俗道人并无半分虚言。
当年,那个鬼草婆就是这样告诉他的,这“蛊酒”之所以香味浓郁,正是因为它用了九九八十一种不同的弥香所酿。
但它也是真的酒盅有蛊,以毒攻毒!
鬼草婆本身便是一个盛蛊的器皿,她既做了这鬼草婆,那七情六欲对她来说,全都是令她痛不欲生的折磨!
而这坛子“蛊酒”,正是用来断掉她所有的欲念,七情六欲皆不涉,清心寡欲才是真。
这坛子“蛊酒”,既是救她命的药,也是要她命的蛊!
当初归俗道人也对这坛子酒心心念念的惦记了好久,起初,碍于他体内的蛊毒刚刚痊愈,他还多少有些忌惮。
可日子长了,归俗道人那作妖的性子,便是再也忍不住了!
他趁着鬼草婆上山采药的空档,偷偷喝了这“蛊酒”,不出所料,这“蛊酒”入口清冽,回甘无穷,馥郁芬芳,一直萦绕在唇齿喉舌间经久不散!
归俗道人当时也只敢尝了一小口,他自然是怕启开了酒坛子的封口后,香味溢出来会让鬼草婆发现。
可是,就是这么一小口,让归俗道人足足昏睡了三日!
时至如今,他仍旧清楚的记得,那三日,他并非如寻常饮酒宿醉一般沉沉昏睡不醒。而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才叫烂醉如泥,天旋地转!
足足三日,归俗道人沉醉的人事不省!
他这个样子,鬼草婆又不瞎,怎么会不知道他背着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但奇怪的是,三日之后,归俗道人终于从酒醉之中昏昏沉沉的恢复了意识,他以为自己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可奇怪的是,鬼草婆像是毫不知情一般,对此只字不提。
常言说“做贼心虚”,归俗道人这次是真的做了贼,他的心虚程度,随着也鬼草婆的沉默,而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可是,也正因有了这次的经验,归俗道人才发现,原来,鬼草婆说的那些什么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还有断绝七情六欲的话都是骗人的!
她就是怕自己偷喝她的酒,所以才扯了这样的谎话,就是为了吓住他!可她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愣小子为解馋虫不要命!竟然真的以命相搏!
但是,很快,归俗道人便发现,他错了!他不该不信鬼草婆的话,也不该不信邪!
没过多久,发生了一件事,归俗道人动情动念,以致被“蛊酒”中的蛊虫反噬,疼的生不如死!
幸好,他那日虽然嘴馋,但并不贪心,只喝了一小口。也幸好他身边有个鬼草婆,对,又是鬼草婆,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又一次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自那以后,归俗道人便再也没有怀疑过鬼草婆说的任何一句话。
这“蛊酒”,就与世间所有的令人迷醉的事物一样,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力!甚至是……致命的诱惑!
可实际上,能够承受这种诱惑的人,必是如鬼草婆一般,心坚如铁,百毒不侵之人方可全身而退!
若是没有她这样的本事,便不要轻易触碰,如若不然,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后来,归俗道人也学会了解这“蛊酒”的蛊毒,但自那以后,他没有再喝过一次这“蛊酒”。
不对,还有一次,那便是鬼草婆死后,归俗道人痛彻心扉,索性喝了个酩酊大醉!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那一次昏睡了几日才醒过来,只记得,醒来之时,山洞之内,唯有他一人,而身边,也只有那块他刚刻好的灵牌!
从醒来的那一刻起,归俗道人便再次体会到了,那种让他痛不欲生的感觉!
他强忍着身体内被噬咬的感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配好了解药,解了身上的蛊毒!
归俗道人没有一早便配好解药,那是因为,他本想着如鬼草婆一般,无欲无念,断尽七情六欲的度过余生。
可事实上,他压根儿没有办法从鬼草婆的死中解脱出来!
若是坚持不服用解药的话,他或许连三日都挨不过,便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